那小女娘突然出手,手中軟鞭一道利芒,朝著蘇淩抽去。
蘇淩根本未想到這女娘會出手,等他意識到時,已然來不及躲避了。
倉促之下,他隻能微微地側了側頭,用右手象征性地擋了擋。
“啪”的一聲,蘇淩隻覺得右腕處火辣辣的疼,待抽回手看時,便見一道紅色的鞭痕,清晰可見。
“你這刁蠻的小女娘,看著如此可愛俏皮,竟然說打人就打人!”蘇淩斥道。
蘇淩雖然出口斥責,但眼前這小女娘的確生得嬌蠻可愛,蘇淩實在生不出一絲的氣來。
那小女單手提鞭,一叉小蠻腰,環佩叮咚。
“你傷了我家大黃,姑奶奶便要教訓教訓你!”那小女娘一仰螓首,毫不退讓道。
林不浪眉頭一皺,截過話道:“小女娘,不要以為我們不會動手,你那隻大蟲先衝進來,我們不奮力與它們搏鬥,難道站著等死麼?隻許你家的畜生傷人,不許我們出手自衛不成?”
那小女娘聞言,明眸一怔,隨即搖搖頭,一臉的不相信道:“不可能,你定是撒了謊了!我家大黃、二黃那麼可愛,它們從來不主動傷人定是你們先招惹了它們”
林不浪瞪了她一眼道:“我們兩個堂堂男子,怎會欺騙你這小女娘?你竟然認為這兩頭吊睛畜生可愛,果真是刁蠻不堪!真的是它們先出手傷人的,不信你來看看我家公子的肩頭”
說著指了指蘇淩的肩頭。
那小女娘朝蘇淩肩頭斜了一眼,果見他的肩頭傷口外翻,鮮血淋漓。
“這這怎麼會它們平時根本不可能”小女娘一臉疑惑道。
“我這傷可不是我自己做出來的罷,你這寵物差點沒把我吃了你這做主人的,也不分青紅皂白,讓我白白地挨了你一鞭”蘇淩淡淡笑道,並未真的生氣。
“這”小女娘咬了咬嘴唇,一臉的窘相,一跺腳道:“我不管定是你們惹到了他們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蘇淩一指那碎裂的青石道:“沒做什麼,拜師學藝唄”
那小女娘順勢看去,眼中訝然之意更甚,吃驚道:“這青石上那老爺爺呢?怎麼沒了”
蘇淩淡淡道:“你是說我師父端木孤心的遺骸麼?已然化成白骨,被我收好,打算帶他出這洞去,看看如今外麵的世界!”
“端木孤心你師父他早死多年了,難道還能收你為徒?”那小女娘一臉的疑惑道。
蘇淩也不廢話,將那木牘取出,遞到那小女娘近前道:“喏,你自己看啊”
那小女娘拿過那木牘,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蘇淩覺得她看著這木牘上的字,十分吃力,似乎並不完全識得這木牘上寫了什麼。
“用不用我教教你,這上麵到底寫了什麼?”蘇淩笑道。
那小女娘撇撇嘴,瞪了蘇淩一眼道:“用不著!你們那裡的字,又醜又難看幸好大祭司教過我我能看得懂”
那小女娘說著,一揚手,將那木牘扔還給了蘇淩道:“我來這洞中好多次了竟然沒發現還有如此的秘密要不然本姑娘也不會便宜了你們”
那兩隻在她腳下的大虎,此時溫順的就如兩隻大貓,用毛茸茸的虎頭不斷地蹭著她的腿。
她俯下身,一邊溫柔地撫摸著兩隻大虎的腦袋,一邊格格地笑著。
笑如銀鈴,悅耳歡暢。
她似自言自語道:“大黃、二黃最乖了,是不是,你們肯定是進來,沒有看到他,以為他們傷害了他,所以才咬他們的對不對?”
這兩隻大虎,似乎能聽懂這小女娘說什麼,嗷嗚著使勁地點頭。
蘇淩饒有興致地看著這馴虎少女,暗忖,這來曆不明的小女娘到底是什麼身份,竟出現在這陰陽洞中,難道那謝必安和範無救就沒有發覺麼?
還是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那小女娘又安撫了一陣兩隻大虎,這才站起來,衝蘇淩和林不浪道:“方才是一場誤會,我以為你們傷了我家大黃,所以才出手的”
她衝蘇淩努了努嘴道:“喂,抽了你一鞭子,疼不疼啊?”
蘇淩聞言,故意很誇張的哎呦一聲道:“你不說我還不覺得,現在才感覺疼得要死,這手腕八成是折了你得給我道歉!”
林不浪心中暗笑,知道自家公子是在逗這小女娘。
那小女娘眉頭一蹙,一臉刁蠻道:“呸!雖然我打了你一鞭,但也是本姑娘賞你的想要本姑娘道歉,那是不可能的”
蘇淩故意裝作很生氣道:“你這小女娘,怎麼如此刁蠻,不講道理!”
那小女娘哼了一聲道:“我家大黃二黃咬你們,也是事出有因,那死人早就是它們的玩具了,今日它們尋他不得,以為是你們搶走了,這才生氣的你們自認倒黴吧!”
那兩隻大虎聽了它們主人所言,似乎更有些委屈,惡狠狠地盯著蘇淩二人,低低地嘶吼起來。
那小女娘趕緊又蹲下,格格笑著安撫道:“大黃、二黃乖啊,他們不是故意的咱們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了,等咱們回家,我再給你們尋更好的玩意兒”
那兩隻大虎這才低低嗷嗚幾聲,又在她的懷中蹭來蹭去,逗得這小女娘又格格的笑了起來。
林不浪趁此機會輕輕一拉蘇淩,壓低了聲音道:“公子,我看這小女娘的穿著,應該不是中土人士,倒像是南疆溪蠻人”
蘇淩神情一凜,低低問道:“南疆溪蠻人?那是何處?”
林不浪低聲道:“過荊湘大江,便是荊南之地,荊南西南,與益安三州接壤之處,再向南,便是萬裡連綿起伏的崇山峻嶺,其中毒蟲猛獸,瘴氣漫漫,被咱們大晉的百姓稱為萬仞群山。那裡山勢連綿,交通閉塞,幾乎與中原阻斷,尋常人莫說到不了那裡,便是僥幸到了那萬仞群山,不是死於毒蟲猛獸之手,便是死於終年的濃密瘴氣中”
“竟還有如此險惡之地”蘇淩眼睛微眯,饒有興致道。
“我也是聽我師尊空芯說,他有幸穿過萬仞群山,來到了南疆溪蠻之地,此處民風習俗,居民穿著習慣完全與中土不同,猶如蠻夷未開化不知中土禮儀教化更在那溪蠻之地,有五個部落存在他們時而聯為一體,時而分裂,各自攻伐,今日見這女娘穿著,不浪忽然想起此事”林不浪低低道。
蘇淩點了點頭,暗中感歎,這大晉幅員廣袤,還有許多未知之地是他不了解的。
忽聽那小女娘一聲嬌叱道:“喂!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地在說什麼?敢打什麼鬼主意,姑奶奶可會讓大黃。二黃再咬你們哦!”
蘇淩趕緊擺擺手道:“你這小女娘生得嬌俏,這脾氣怎麼這麼差,動不動就要動粗我們未曾傷害你罷!”
那小女娘搖了搖手道:“罷了罷了!我這次出來,也是要開心地玩上一陣的,不想與你們糾纏!”
說著,她將白皙的玉手一伸道:“還不快快還給我”
蘇淩一怔道:“還給你?什麼”
“你”那小女娘彎眉又是一蹙道:“定顏珠啊!快快還我!”
“什麼定顏珠?我們未曾見過”蘇淩一頭霧水道。
“怎麼可能”那小女娘一臉狐疑地盯著蘇淩,一臉的不信。
蘇淩神情淡然,淡笑著和她對視。
那小女娘不知為何,忽地臉一紅,微微低頭嗔道:“罷了!看你長得倒也不醜,我便信你了沒見過就算了,大不了我再跟大祭司要一顆來耍就是!”
蘇淩一搖頭道:“那可不行,你平白汙我拿了你那什麼定顏珠我可是連這玩意兒是做什麼的都不清楚你得把話給我明白了!”
那小女娘嘁了一聲道:“鄉巴佬,這麼沒見識本姑娘高興,不妨告訴你你以為你那死鬼端木孤心師父,死了這許多年了,這裡麵就真的如此密閉,能讓他屍身不腐不化?若不是上個月我跟大黃二黃無意發現這麼個去處,那死人早成灰了是我用定顏珠放在他的身上,才將他的屍身保存下來的如今他已經化為白骨,定顏珠卻不見了,不是你們拿去了還能有誰?”
蘇淩這才明白為何端木孤心的屍體未曾化為白骨的原因,但他的確未發現什麼定顏珠,遂正色道:“小女娘,我可沒賴你什麼定顏珠,你們南疆溪蠻人的東西,我不一定稀罕呢!”
那小女娘聞言,眼中出現一絲訝然,隨即有些慌亂地掩飾道:“我才不知道什麼南疆更不是什麼青溪蠻的族人”
她說到這裡,忽地發覺她似乎失言了,一吐舌頭,趕緊捂住了櫻唇。
蘇淩哈哈大笑,林不浪低聲道:“公子,錯不了了,溪蠻人以自己的衣裳顏色劃分部落,這小女娘該是萬仞群山南疆青溪蠻人”
蘇淩笑著點點頭,朝那小女娘一本正經道:“我也相信你不是青溪蠻族人還有我更不知道什麼定顏珠”
那小女娘一窘,剛想狡辯,卻在這時。
“啾——”一聲更為空靈渺遠的笛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回蕩在整個山洞之中。
那小女娘臉色一變,有些慌亂的自言自語道:“完蛋了,大祭司我可不能讓他找到我,否則又要抓我回去了”
說著,她朝著那兩隻大虎一招手道:“大黃、二黃,咱們快走!”
說著她纖腰一擰,翩然飄坐在那頭較大的猛虎背上。
兩頭巨虎一聲低嘶,朝著洞的深處跑去。
蘇淩卻突然朝著這小女娘喊道:“喂,你就這樣走了啊?萬一我找到那定顏珠了呢,你不打算要了?”
那小女娘頭也不回,隻傳來一聲俏皮清亮的話音道:“你若是找到了,便去那南疆青溪蠻部落,去尋我也罷,告訴你,本姑娘名喚花蔓!”
花蔓
蘇淩暗暗地記住了這蠻族少女的名字,再抬頭看時,那少女和兩頭虎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見。
蘇淩和林不浪對視一眼,搖頭一笑,收拾心情,剛想繼續朝洞的深處去,卻不想那少女騎著大虎又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
“喂!忘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為何要來此處?”那小女娘騎在虎上,抬首嬌俏問道。
蘇淩一笑道:“我是蘇淩我們要前往陰陽洞深處,尋兩個惡鬼,一個叫謝必安,一個叫範無救,你可見過他們?”
那小女娘撇撇嘴道:“那兩個裝神弄鬼的蠢貨本姑娘來這裡戲耍他們了好幾次,他們都不知道,還念叨什麼陰陽煞尊顯靈了,兩頭蠢豬!”
她朝蘇淩努努嘴,指了指洞頂道:“你要找那兩頭蠢豬,那你來錯地方了這是陰陽洞內層,其上還有一層便是那兩隻蠢豬的豬圈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腳下還有這個地方”
蘇淩和林不浪這才恍然大悟,蘇淩點點頭道:“原來這陰陽洞竟然有兩層空間怪不得”
那小女娘忽閃著明眸看了一眼蘇淩,似自言自語道:“不過,蘇淩你的名字倒是挺好聽的喏,這個給你!”
說著,一抬手,朝蘇淩甩出一物。
蘇淩接在手中看去,卻是一塊不知什麼材質的青色令牌。
“你若找到我的定顏珠,便持著這青溪令,去青溪蠻找我沒有這個東西,你死也進不來的!”
蘇淩將那令牌收好,剛想再問如何才能回到上層的陰陽洞。
便在此時,又是一陣空靈渺遠的笛音,似乎比方才近了不少。
那小女娘一吐舌頭,使勁一拍大虎的虎頭,急急道:“大黃快跑,大祭司快來了”
風馳電掣,不一時,再次消失不見。
蘇淩和林不浪又無奈搖了搖頭,蘇淩道:“本事來救芷月,竟有了這麼多插曲不浪啊,咱們在此耽擱的時辰也不短了,趕緊四下找找,有什麼出路可通陰陽洞上層罷!”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