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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四章 尾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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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已近三更。經過一場激烈的廝殺,蕭元徹軍營的將士早已沉沉入睡。

深夜時分,荒野的風已然有些寒意了,加上又在滄水之畔,風冷水寒,又徒添了幾分空蕩寂寥的冰冷。

蘇淩完全沒有睡意,吹了燈,在一片漆黑中和衣而臥,輾轉反側,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索性,緩緩披衣起身,踱到帳簾前,輕輕挑了帳簾,邁步走了出去。蘇淩一個人,在漆黑的軍營中漫無目的的走著,心亂如麻,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又走了許久,忽聞有嘩嘩的流水聲,那風也驀地涼了許多。蘇淩心下暗想,當是離著滄水不遠了。

索性就到河邊坐一坐罷。蘇淩緩步向前,終於抬頭見,隱隱的看到軍營的最外側柵欄不遠處,便是一片蒸騰的水汽,那流水之聲也越來越大,看來的確是到了滄水岸邊了。

蘇淩尋了一處半人多深的草窠,枕著胳膊,仰麵躺下,麵對這漆黑的蒼穹,閉著眼,聽著水聲入耳。

耳邊滄水滔滔,心中思緒如潮。蕭元徹此次可是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受傷的,一弩箭沒入他的前心。

今日郭白衣與眾將談及蕭元徹的傷情,更是語焉不詳,刻意地回避蕭元徹的傷情。

似乎並不想讓眾人知道的太多。彆人或許感覺不到,但蘇淩的感覺卻非常的不好。

蕭元徹此次受傷之重,絕對遠超眾人的想像。看來他此次定然凶多吉少了,保不齊便有可能因此而斷送了性命。

若是蕭元徹福大命大,或許還可能有一線生機,若真的是這樣,那是蘇淩最願意看到的,一切都將照常,一切的軍事行動都會按照既定計劃進行,這也隻是一個小小的風波插曲。

可是蘇淩隱隱覺得,這可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奢望了,事情遠比所有人想的都糟糕。

若是蕭元徹真的撒手人寰,那麼局勢將會驟變,極有可能變得不可控製。

渤海有沈濟舟虎視眈眈,時刻準備卷土重來;灞城有那野心之人蕭箋舒,一旦聞之,必然會儘起灞城之軍,強勢接管整個前線的軍力,更會瞬間成為萬千權利於一身的上位者;還有龍台京都,劉端不可能不抓著這個天賜良機,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大晉皇族失落已久的皇權,還有各方勢力,保皇清流,都將蠢蠢欲動。

整個大晉將陷入無以複加的風暴旋渦之中。若真的如此,自己又將何去何從?

或許到那時,苟全性命於亂世,都將成為難以企及的奢望了。蘇淩明白,他的臂助不過郭白衣、吳率教和林不浪等幾人而已。

至於張士佑、徐白明這些中間派,本身就搖擺不定,一旦有人占據極大的優勢,他們必然紛紛倒向此人。

而此人很有可能就是蕭箋舒。一旦蕭箋舒上位,而自己,這個蕭箋舒視為最大的眼中釘肉中刺的人,必然會麵對蕭箋舒極其凶殘的反撲和報複。

自己可用何人?郭白衣身體羸弱,一旦倒下,自身難保;蕭倉舒雖才智超群,機敏無雙,可是畢竟年幼,難成氣候;至於自己背後的所謂靠山離憂教軒轅閣,向來超然物外,極有可能不會因為自己這個所謂的弟子而趟這趟渾水。

想來想去,自己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一人可是,自己麵對這許多的敵對勢力,或許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還是太弱小了,弱小到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啊!蘇淩有些無奈的搖頭苦笑,自己從那漁村走出來,到如今已然四年了,可到頭來,死對頭越來越多,真正稱之為自己力量的,幾乎沒有。

或許,王鈞那幾百人的山賊,或可算是罷。隻是要依靠這些難堪大用的山賊,來保全自己麼?

蘇淩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巨大的無力感和孤獨感溢滿了蘇淩的心田,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挫敗感。

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卻可笑還口口聲聲地說為天下黎庶計,如此不切實際的聖母心,實在是荒唐。

蘇淩驀地覺得,自己才是這天下間最大的笑話!他突然有些覺得對一切都感覺到陌生起來,這哪裡是自以為十分了解的那個時代的平行時空啊,分明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與他自以為知道的時代曆史走向完全不同的世界。

羅大忽悠,你害人不淺啊!聽了不知多久的滔滔水聲,蘇淩的心境又緩緩的平複下來。

去休去休!反正自己也不屬於這個時空,真就死了,說不定自己又回到屬於自己原本的世界了。

如此也算解脫了罷!蘇淩這般安慰著自己,方收拾心情,緩緩地從草窠中坐了起來,想著就此回去,看看能不能對付著睡一會兒。

可還未等他完全起身,他便驀地覺得眼前不遠處有一道白色身影緩緩地出現在視線之中。

蘇淩以為自己看差了,可仔細看了看,果然,在自己前方數丈之處,果真有一個身穿白色長衫之人,負手站在滄水岸前,時而停步駐足,麵對滄水滔滔,時而來回踱著步子,低頭沉思著什麼。

蘇淩雖然看不清楚他的麵容,卻驀地覺得這個白衣身影的一舉一動,竟從未有過的熟悉。

這是誰?蘇淩心中一動,再次小心翼翼地趴在了草窠之中,透過雜草的縫隙朝那滄水岸邊的白衣人方向暗暗的窺視著。

那人似乎滿腹心事,或抬頭向天,或低頭沉吟;又似在等候什麼人一般,時而朝著軍營的方向張望著,從他的動作上,蘇淩可以斷定,這白衣身影的確在等什麼人,而且等的有些焦急。

就在蘇淩胡亂猜測此人身份之時,那人卻驀地猛烈地咳了起來。他這一咳,蘇淩的眼睛頓時一亮。

他終於知道這人到底是誰了。郭白衣!定然是他!隻是蘇淩卻也更加的奇怪起來,三更時分,這郭白衣放覺不睡,怎麼跑到滄水岸邊吹冷嗖嗖的河風呢?

他不是最怕冷的麼?還有,看他似乎十分焦急,再等著什麼人,可這般時辰,他又等待何人呢?

蘇淩越想越覺得古怪,這裡麵定然有隱情!索性,蘇淩乾脆就趴在草窠之中一動不動了,就盯著那郭白衣,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又等了片刻,另一側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蘇淩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他們發覺了。

那郭白衣也聽到了腳步聲,趕緊回頭,循聲張望。卻見自軍營的方向,緩緩走來一人。

黑夜正濃,蘇淩看不清此人長相,隻覺得此人身材高大魁梧,當是一員武將,而且是自己熟悉的武將。

這個郭白衣平素似乎跟任何蕭元徹身邊的武將都不近不遠,今夜怎麼選擇在這個時候,這個偏僻之地,等著如此一員武將呢?

蘇淩正自暗自揣測,卻見那魁梧的武將一邊極速地朝郭白衣走來,一邊低聲道:“前麵是郭祭酒麼?”郭白衣急忙朝此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將聲音壓得極低道:“是我!將軍這廂來!”那武將這才快步走到郭白衣近前,未曾說話先朝郭白衣鄭重地抱了抱拳。

郭白衣也趕緊拱手還禮,遂低聲道:“將軍果真機敏,白衣還怕將軍不懂我今日在帳中的暗語呢!”那武將低低笑了兩聲,低聲道:“祭酒多慮了,我可不是許驚虎那般的武人,今日祭酒曾三次強調你有三策,更是向伸了三次三根手指,我當時便斷定,祭酒是暗示我,今夜三更來此相見!”

“將軍好智計,隻是,將軍如何斷定白衣會在此處等候呢?”郭白衣低聲讚道。

“這也簡單祭酒同我說話之時,還有那三根手指所指的方向,正是您的營帳之外,而我一想便推測出,祭酒帳外最隱秘處,便是正對祭酒營帳的滄水河岸,這才尋這河來見祭酒!”那武將侃侃道。

郭白衣不住地點頭道:“將軍果真大才,怪不得那龍驤將軍之位,主公給了你啊!”蘇淩不聽則可,聽之心中一凜。

龍驤將軍來人是夏元讓!怎麼會是他,他不是!?蘇淩百思不得其解,心裡揣著巨大的疑問,伏在雜草間,按下心緒,繼續聽著兩人的談話。

卻見夏元讓又朝郭白衣拱了拱手道:“不知祭酒,深夜喚我到此,有何要事啊?”郭白衣頷首一笑,緩緩道:“不是白衣喚你到此而是有人要見你元讓將軍既然赴約而來,便跟白衣走罷!”

“有人要見我?何人?”夏元讓的聲音充滿疑惑道。

“嗬嗬”郭白衣淡淡一笑,卻並不回答,隻淡淡道:“既來之,則安之,將軍隨我同往,一看便知了!”說著,當先轉身,邁步朝著軍營的方向走去。

那夏元讓稍微遲疑了一下,也邁步跟了上去。直到兩人走遠了些,蘇淩這才緩緩的從草窠中站了起來。

夜半之時,郭白衣將夏元讓約到此處,更要帶他去見一人?這是要見誰?

兩個八竿子都難以有什麼親密聯係的人,為何瞞著所有人,做這樣的事情?

蘇淩心中疑團重重,稍作思慮,便極其小心翼翼地跟在兩人很遠處。他不敢跟得很近,隻是遠遠地綴著,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幾乎不發出任何的響動。

因為蘇淩明白,郭白衣好說,那夏元讓平素雖然很少與人爭鬥,但能為武將之首,其功夫自然不會差的,那許驚虎和黃奎甲,若按江湖境界劃分,一個是尚品宗師,一個已然是無上宗師了,那夏元讓卻淩駕在二人之上,他的功夫能差的了麼?

尚品宗師如王元阿者,其實力已然恐怖,蘇淩可是領教過的。若是自己跟得稍近些,但凡發出一點聲音,那夏元讓便有可能立時覺察。

自己還不能確定,郭夏二人到底要做什麼,所以斷然不能被他們發覺了。

郭白衣和夏元讓並排而行,步子雖然快,但並不十分著急,好在夏元讓並沒有什麼警惕,他也猜不到身後還有個蘇淩尾隨,再加上他跟郭白衣邊走邊低低地談著什麼,自然也就無從發覺蘇淩的存在。

蘇淩悄悄的跟著二人,穿過一處又一處的營帳,朝著軍營的中心方向不斷地深入。

蘇淩心中暗道,今夜無論如何,我也要跟著他們,看看這一文一武,兩大首席,到底要做什麼!

他們要見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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