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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五百六十七章 生死未卜,卻遭猜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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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濟舟舊漳城下原本的營地,如今已然儘歸蕭元徹。

沈濟舟率殘部倉皇逃走,雖有一小部分渤海兵負隅頑抗,卻折騰不起什麼大風浪,在蕭元徹麾下許驚虎、夏元讓、徐白明等諸將的合力絞殺下,死的死,俘虜的俘虜。

那沈濟舟的長子沈乾倒是個人物,拚到了隻剩一兵一卒,卻還是不投降。最後被許驚虎搠倒,眾士卒闖將上去,將他五花大綁生擒了。

解決了最後的有生力量,整個沈濟舟大營再無抵抗之力,蕭元徹如秋風掃落葉般地占領了整個大營。

除了抓了沈乾,那被囚於囚車內的祖達授,還有來不及逃離的逄佶也統統做了俘虜。

蕭元徹由於擔心蘇淩,無心處置他們,便吩咐了中領軍許驚虎將一乾俘虜全部押下,重兵把守,待安定下來,再行處置。

做完這些,蕭元徹便在原本沈濟舟的大營之中擂鼓聚將,商議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蕭元徹心中還是很高興的,一舉摧毀了沈濟舟的有生力量,渤海五州已然是他囊中之物了,引得勝之兵,長驅直入,拿下渤海城亦可期也。

蕭元徹在郭白衣、程公郡和夏元讓、徐白明等人的簇擁下走進了沈濟舟的營帳之中。

蕭元徹駐足,打量著這沈濟舟的大帳。

忽地瞥見這營帳之中竟有數個楠木架子,做工精致無比。

其上更有瓷器古玩、字畫珠寶。

蕭元徹隨手拿了幾件,放在手中把玩了幾下,扔在一旁,朗聲笑道:“沈濟舟焉能不敗?即便是如此艱苦的戰事,他還不忘自己是四世三公之後,還要攜帶這許多勞什子的虛名奢靡之物,以彰他的身份,實在可笑荒唐!”

眾人聞言,也是哈哈大笑不止。

郭白衣笑道:“既然主公不喜這些,那即刻命人毀了便是!”

蕭元徹卻一擺手道:“毀了作甚?這些東西價值不菲,拿到外麵,任一件也是至寶倒不如都收好了,等班師之日,獻給天子,天子可是深諳此道的!”

說著笑吟吟地看著郭白衣。

郭白衣如何不明白,頷首淡笑,命人將這些寶物撤下收好。

“反正不是我的東西,給了誰,我也不心疼不是”蕭元徹又笑道。

言罷,做了中軍主帥之位,又讓眾人皆坐了,文東武西。

夏元讓出列,向蕭元徹回報了戰況和收尾諸事,蕭元徹連連點頭,讚許之意滿眼。

待夏元讓說完,蕭箋舒方拱手道:“請示父親,下一步我軍當如何行事,還有那一乾俘虜當如何處置。”

蕭元徹似有深意的看了蕭箋舒一眼,並不著急回答,卻道:“戰事是結束了,但蘇淩還未返回待他回來,咱們在商議罷,諸位也不要著急,陪著我候著罷!”

蕭箋舒一怔,心中暗道,何時蘇淩在父親的心中竟如此重要了

他不禁心中又嫉恨了幾分。

眾人等了片刻,忽地聽到營帳外一陣大亂,似有馬嘶和急促的腳步之聲。

蕭元徹一皺眉,剛想問怎麼回事。

卻見帳簾一挑,那大黑漢黃奎甲已然急匆匆地一頭撞了進來,懷中還抱著一個人。

黃奎甲的鎧甲上已然血跡斑斑,他懷中的人也成了血葫蘆,更有血跡滴下,滴滴答答地滴了一路。

其後張士佑和林不浪緊隨其後,兩人的神色都極為凝重。

蕭元徹一時未看清黃奎甲懷中何人,皺眉嗔道:“奎甲,總改不了你這風風火火的毛躁勁頭你這懷中何人啊!”

卻見黃奎甲兩步來到蕭元徹近前,悲聲大放,嚷道:“主公主公啊!俺去晚了!去晚了!蘇小子蘇小子怕是活不成了!”

一句話,駭的帳中所有人神情劇變,蕭元徹、郭白衣、蕭箋舒等人更是霍然站起。

蕭元徹眼神灼灼,急道:“你你待怎講!”

黃奎甲將懷中人朝蕭元徹近前放了放道:“主公,這是蘇小子啊他怕是活不成了,一直在流血俺身上的血也是他的!”

蕭元徹頓覺腦袋嗡嗡直響,一個趔趄,站立不穩。

一旁郭白衣趕緊將他扶住,沉聲道:“主公,主公莫要慌,還是看看蘇淩到底如何了才好啊!”

蕭元徹強打精神,下了帥台,來到黃奎甲近前,一眼看到蘇淩,心不由縮緊了。

渾身是血,胸前的傷口處仍有血不斷的滲出,臉色如紙錢,雙目緊閉,眉頭緊皺。

就是一個死人無疑。

“這到底出了什麼事!蘇淩啊!蘇淩!”

蕭元徹再也無法自控,大聲地呼喊起來。

郭白衣臉色沉重,心思倒還清明,急道:“主公!主公!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快招丁晏,蘇淩或許還有救!”

一語點醒夢中人,蕭元徹不顧一切大喊起來道:“快!快讓丁晏過來”

他頓了頓,又道:“讓他快點,跑步前來!若耽擱了,蘇淩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他抵命!不不不,把隨軍的所有醫官全部給我叫來,有一個算一個!”

傳令士卒不敢耽擱,這才撒腳如飛,出了大帳去尋丁晏去了。

蕭元徹這才又命人抬了更好的軟床,將蘇淩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一眼看去,不由得心中更痛。

蘇淩就如死人一般,根本沒有任何氣息。

趁著等待醫官的時候,蕭元徹這才細細問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士佑將山路行軍艱難,又走了岔路,待趕到時便見到林不浪抱著蘇淩,蘇淩已然如此的事情說了,更說那裡有慘烈廝殺的痕跡。

蕭元徹又喚過林不浪細細詢問,林不浪還是那些話,自己尋到蘇淩時也晚到一步,蘇淩已然如此了,他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郭白衣看了幾眼林不浪,這才若有所思地對蕭元徹道:“如此看來,隻有蘇淩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能等丁晏他們到了,能把蘇淩救過來,等等主公再細問罷!”

蕭元徹暗忖也隻能如此了,這才滿是悲傷和擔心的靠在椅子上,一語不發。

片刻之後,帳外有人氣喘籲籲的道:“微臣丁晏請見主公”

蕭元徹這才精神一振,急道:“趕緊進來!此時還稟報個什麼!”

卻見帳簾一挑,呼啦啦進來了八九位軍醫,各自攜了藥箱器械,為首的正是丁晏。

卻見丁晏滿頭大汗,呼呼直喘,想來真就是一路跑來的。

這八九人剛想見禮,卻不料蕭元徹一拂袖子道:“不用,趕緊去看看蘇淩!”

這八九人方趕緊走到蘇淩近前,隻看了蘇淩一眼,已然有六七人不斷搖頭,臉上露出難色。

倒是丁晏還算鎮定,平複了一下喘息,這才俯身在蘇淩近旁,細細地診起脈來。

軍帳之中,鴉雀無聲,掉根針都能聽到。

眾人皆不敢出聲,生怕擾了丁晏。

丁晏搭上脈,不由的眉頭一蹙。

脈息微弱,時斷時續,從脈象看,的確危急。

丁晏搭過脈後,又站起身來,在一旁的銅盆中洗了洗手,再次俯身,用手翻了翻蘇淩的眼皮,接著又小心翼翼的觸碰了蘇淩胸膛的傷口。

卻見一個不是很大的窟窿,穿透身體,果真傷的很重。

丁晏做完這些,方站起身來,思忖了片刻,打開隨身藥箱,取了幾個瓶瓶罐罐出來,又拿了紗布平鋪在掌中,將那些瓶瓶罐罐中的藥粉倒在紗布之上,細細的研墨開來。

他一邊做這這些,一邊沉聲道:“勞煩諸位搭把手,用你們隨身攜帶的可以擦拭的物什,將蘇長史胸前滲出的血汙輕輕的擦拭乾淨,切記擦拭之物定要清潔乾淨,動作一定要輕!”

旁邊的幾個軍醫官連連點頭,各自開了藥箱,取出所用之物,小心的給蘇淩擦拭著胸口處的血汙。

丁晏又回稟蕭元徹,讓士卒取來數盆清水,好讓這些醫官用。

蘇淩胸前的血汙,足足將四盆清水染紅。

終於胸前的血汙被擦拭的差不多了,除了胸口那個小窟窿還在滲血之外,眾人皆可看清了那傷口的本來麵目。

丁晏此時也已經研磨好了藥粉,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沾了藥粉的紗布貼纏到蘇淩的傷口處。

不過片刻,那傷處的外滲的血,已然將紗布全數染透。

丁晏搖搖頭,又將紗布撤掉,重新擦拭之後,再次用撒了藥粉的紗布將傷口處敷上。

如此再三,血染透了紗布,就再次換掉。

終於蘇淩胸前的傷口不再滲血。

丁晏這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額頭上早已布滿汗珠。

丁晏用袖子沾了沾額頭的汗,這才緩緩起身,朝著蕭元徹和郭白衣躬身施禮道:“主公,祭酒我已然用了上好的止血和瘡傷藥給蘇長史敷上了此時蘇長史傷處的血已然止住了”

蕭元徹點了點頭,急問道:“那命算是保住了?”

丁晏一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下蕭元徹蒙了,叱道:“丁晏,你這是何意,我問你蘇淩命保不保得住,你先是點頭,又是搖頭到底”

丁晏忙拱手道:“主公息怒,我這敷在傷口的藥,既已止血,蘇長史便不會再耗損氣血了,微臣再開個方子,每日三次煎服,這敷的藥和吃的藥,皆是對症的想來該是無礙的隻是”

蕭元徹原本已經有些心定了,聞聽丁晏說了隻是,不由得又揪起心來道:“隻是?隻是什麼”

丁晏歎息道:“隻是若蘇長史傷在旁處,我便能肯定定然無事的可是他的傷在心口,又傷得很重所以我也無法完全斷定,蘇長史無事啊!”

蕭元徹倒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傷在心口,很重?有多重?”

丁晏忙道:“不瞞主公,蘇長史傷在傷口,若是旁人或許命早沒了,蘇長史此時還有氣息,一者是他內息深厚,雖遭重傷,但憑著內息,方護住心脈,不至不可逆也;二者,也是蘇長史造化,此傷處偏離心脈隻有四寸餘,若是再靠近一些,怕是神仙難救了!”

蕭元徹點了點頭,半晌不語,忽的沉聲道:“丁晏,蘇淩交給你了,定然要他完好如初,若是他醒不過來,你也就不要再見我了!”

“這”丁晏一怔,隻得無奈拱手道:“丁晏定全力施救!”

蕭箋舒在見到蘇淩之時,眼神便未離開過他,更是死死的盯著蘇淩的傷口,在蘇淩傷口處血汙全數清除之後,更是看得眼神不錯。

隻是他越看,越狐疑起來。尤其是聽到那傷處離著心脈竟有四寸,更覺得實在太過巧合。

他驀地沉聲道:“敢問丁醫官,這蘇長史的傷,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呢?是被人所傷,還是他交手之時,一個不慎,自己傷了自己呢?”

一句話,蕭元徹和郭白衣同時抬頭,赫然盯著他,眼中滿是灼灼之意。

蕭元徹忽的冷聲道:“箋舒你這話是何意?”

蕭箋舒趕緊一拱手道:“父親父親莫要多心,我隻是關心蘇淩的傷勢,想要弄個清楚,以免丁醫官忽視了什麼,耽誤了蘇長史的治療!”

一旁的林不浪心中一凜,眼中冷芒直射蕭箋舒。

“蕭箋舒,你是何意?若你真關心我家公子,當問公子傷勢有多重,若順利幾時可以蘇醒,可你卻這些都不問,隻問我家公子是如何受的傷,更荒唐地問我家公子是被人所傷還是自己所傷蕭箋舒,你莫非覺得我家公子是自己演了一出戲不成?”林不浪怒滿胸膛,眼中冷芒直逼蕭箋舒。

蕭箋舒冷笑一聲,輕蔑地看了林不浪一眼,淡淡道:“我若沒記錯的話,你不過是區區騎都尉,何時輪得著你質問我了?林不浪,莫要忘了你的身份!”

林不浪冷哼一聲道:“我家公子定然是遭遇了沈濟舟殘兵的埋伏,與他們搏命一戰,方受此重傷!”

說著他一指黃奎甲和張士佑道:“蕭箋舒,你若不信,張士佑和黃奎甲皆在當場,那裡是否發生過搏鬥,一問便知!”

黃奎甲還未說話,張士佑已然朝蕭元徹和蕭箋舒拱手道:“主公,大公子,蘇淩受傷昏迷之處,的確有慘烈的搏鬥痕跡,更有沈濟舟士卒的很多屍體,末將細細看過,皆是蘇長史江山笑和七星刀所殺,末將等尋得蘇長史時,他的兩件兵刃也搠在他的身旁!”

林不浪這才瞪了蕭箋舒一眼,朝著蕭元徹單膝跪地,抱拳朗聲道:“丞相,我家公子奮不顧身,舍命與沈濟舟殘兵搏鬥,遭此重傷,如今命在旦夕,卻白白遭受詆毀和懷疑,不浪懇請丞相還我家公子一個公道!”

蕭元徹似有意的看了一眼蕭箋舒,沉聲斥道:“蕭箋舒,還不給我退了下去,口出不遜,成何體統!”

蕭箋舒一怔,隻得緩緩退下。

蕭元徹臉色陰沉,沉吟半晌,方似隨意的朝丁晏道:“丁晏啊這說到底,我也有些好奇,蘇淩這傷如此重,到底是怎麼被傷的啊,你方才細細檢查過他的傷口,你可知道?”

說著,他眼神灼灼地看向丁晏。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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