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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五百三十五章 宏慈梵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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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行轅。

蕭元徹草草的打了個盹,便在近侍的侍候下梳洗,又用了早膳。

軍中艱苦,蕭元徹雖身為主帥,但也與兵卒一樣,早膳不過是一碗白粥,兩碟鹹菜。

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盅燒肉。

用過早膳,蕭元徹打發了那些近侍,交待他們沒有他的呼喚,不要進房。

他這才一個人坐在書案後的長椅上,靜靜的想著什麼。

先是想今日對沈濟舟的渤海軍應當如何作戰。大勢在他,現在沈濟舟已然是強弩之末,大戰隻剩收官。

可是蕭元徹明白,越是在最後時刻,越發的不得掉以輕心,一旦輕敵,沈濟舟的底蘊還在,若是反手一擊,也可致命。

另外,蘇淩那小子可是打了包票,說今日便能說降張蹈逸和臧宣霸二將來投,也不知道他如何行事。

若張臧二將來投,自己當如何安置他們?

張臧二將的能力,蕭元徹是十分認可的。

隻是,若抬舉他們的高了,那些自己的部將心中如何想?

若安置得不到位,一則徒留後患,二則,那些有心歸降之人,是否會動搖。

製衡啊,製衡

蕭元徹玩了一輩子的東西,道現在還是繞不過去。

想到蘇淩,他心中又不禁懷疑起來。

昨日死牢失火,審正南被燒死的事情,真的與他無關?

若說無關,那也太過巧合了,若說有關,那小子也不像裝醉啊。

還有許宥之的證詞,蕭倉舒的作證。

蕭元徹正自思緒

紛紛,忽地有侍衛門前來報道:“報主公,暗影司伯寧大人求見”

伯寧?我不是許他不用通報,隨時出入的麼,今次怎麼如此反常?

蕭元徹敏感地捕捉到這裡麵定然大有深意,這才正坐以待道:“讓他進來罷”

片刻之後,一臉陰鷙的伯寧緩緩走了進來,朝蕭元徹一拱手道:“屬下,參見主公!”

蕭元徹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伯寧啊,我不是說過,你來無需稟報,直接見我便是是不是對死牢牢頭陳揚和那些獄卒的審訊有結果了”

伯寧先是沉默不語,忽地朝著蕭元徹直直地跪了下去,將頭一低,仍不回話。

蕭元徹心中一動,不動聲色道:“伯寧啊你這是何意?”

伯寧聲音低沉道:“屬下有罪,特來向主公請罪!”

蕭元徹似乎並不意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便說說你有什麼罪罷!”

“屬下”伯寧頓了頓,方叩首道:“屬下死罪!罪無可恕”

蕭元徹拿起手邊的小壺,自己斟了一卮茶,抿了一口,淡淡道:“哦?死罪嗬嗬”

他冷笑幾聲,忽的直視伯寧,眼中閃出一道銳芒,沉聲道:“那你說說是什麼死罪怎麼說在你恕不恕的在我”

伯寧額頭已然見了冷汗,卻不

敢擦,低聲道:“屬下私自幫助蘇淩欺瞞丞相萬死!”

蕭元徹聞言,靠在長椅上,神色變換,半晌不語。

伯寧伏在桌案下,一動也不敢動,房中的氣氛十分的壓抑。

“哈哈哈哈”蕭元徹忽的大笑起來。

“主公主公何故發笑?”伯寧戰戰兢兢道。

“伯寧啊你還行!雖然做了違背欺瞞我的事情倒也敢做敢認,對我說了實話,這倒是比很多人強的太多了”蕭元徹淡笑這看著他。

伯寧看不出蕭元徹是喜是怒。

“你們的把戲,真的以為我蕭元徹好欺瞞麼?蘇淩裝醉,其實串通了死牢眾吏,先殺審正南,後放火毀屍滅跡而你知曉一切,卻幫他隱瞞,怕我遷怒那牢頭和獄卒,故而提前先把他們帶回暗影司,名為抓捕審訊,實為保護”

蕭元徹說到這裡,眼中出現了一絲玩味神色,緩緩道:“伯寧啊,我說的可對?”

伯寧心中大駭,臉色煞白,顫聲道:“主公目光如炬,什麼都逃不過您的法眼原來您早就知道了”

蕭元徹淡淡一笑,看了看伯寧,忽地沉聲道:“伯寧啊,今日幸好你來見我了,若是你不來這一趟,怕是行了,你的命算是你自己爭取保住了起來吧!”

寧一臉驚訝,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聲道:“主公不怪罪伯寧了麼?”

蕭元徹似乎自言自語道:“蘇淩滿嘴胡話,但有一句話是對的,審正南無論如何也是個死,怎麼死都是死我豈能因為一個死去的敵將,而斬殺我的心腹呢那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伯寧這才如蒙大赦,緩緩起身,用顫抖的手擦了擦額頭的汗。

“坐罷”蕭元徹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伯寧有些猶豫,但還是坐了半個屁股。

蕭元徹又取了一卮,斟了茶,一指道:“吃茶”

“屬下”伯寧隻說了這兩個字。

“吃茶!”

“喏!”

伯寧咕咚咚大口地將一卮茶飲儘。

蕭元徹看了看他,緩緩道:“伯寧啊雖說此次你欺瞞我,聯手與蘇淩謀事,但你也是為了我打算我是知道的”

“謝主公”

蕭元徹打斷伯寧的話,神色一厲道:“但,僅此一次,若再有,不必再來見我了”

伯寧大駭,霍然抬頭,又極速地低下頭去,低聲道:“屬下明白了!”

“你也不要覺得我對你過於苛責你看看昨夜,滿廳文武,哪一個是真的隻為我打算的?夏元讓、許驚虎等不屑一說伯寧啊,我給你整個暗影司,就是要你為

我所用,做一匹隻屬於我一人的孤狼你可明白?”

伯寧頓首道:“屬下慚愧屬下”

蕭元徹擺擺手道:“罷了,此事不提了,你記住此事的最終結果就是死牢走水,審正南被焚於牢內到任何時候都不容改變!記住了麼?”

伯寧正襟危坐,應聲道:“屬下謹記絕無差池!”

“嗯”

蕭元徹這才端起茶卮,飲了一口,又道:“那牢頭兒陳揚和那些獄卒,你想好如何處置了嗎?”

伯寧神情一肅,拱手道:“我回去便將他們誅殺!”

蕭元徹眉頭一皺道:“我何時說過要殺了他們?”

伯寧一臉詫異,抬頭看了看蕭元徹,隨即恭聲道:“請主公示下!”

“留著吧等大軍班師,你負責將他們秘密帶回京都龍台給他們重新做個身憑”

蕭元徹想了想又道:“留他們現在暗影司待有人開府治公,便讓他們都去做衛兵罷”

伯寧何許人也,自然猜出了蕭元徹指的有人開府治公,這有人到底指的是誰了。

伯寧趕緊抱拳應諾。

“行了,你回吧”蕭元徹擺了擺手道。

“屬下告退!”

伯寧剛站起身,蕭元徹似想到了什麼,出言道:“林不浪和那個溫芳華你查得如何了?”

伯寧心頭一震

,趕緊拱手道:“屬下已經查明了,林不浪出身貧寒,父母雙亡,世上也再無親戚了,不過他是道仙宮空芯道人的關門徒弟”

“空芯老道嗬嗬,竟想不到林不浪竟是這牛鼻子的徒弟”蕭元徹有些訝然道。

“屬下更查明,那溫芳華乃和林不浪皆是空芯道人的徒弟,溫芳華更是他的大師姐,空芯的頂門大弟子”

“哦我與空芯有舊,那溫芳華雖為攬海閣主,投效我倒也說得通”蕭元徹點了點頭道。

伯寧頓了頓,這才又低聲道:“不過他倆都沒什麼大問題,但是空芯還有個二徒弟,是溫芳華的師妹,林不浪的二師姐,這個女娘”

蕭元徹微微一怔道:“哦?這個女娘有問題?”

伯寧低聲道:“此女娘名為穆顏卿”

“姓穆?可是荊南四大家族,穆家的人?”蕭元徹沉聲道。

“不錯這穆顏卿正是先荊南侯錢伯符的舊謀主穆鬆之女”伯寧小心翼翼道。

“嘶”

蕭元徹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思忖半晌,方道:“繼續查,看看這個穆顏卿隻是單純的空芯那牛鼻子的徒弟,還是另有身份至於林不浪和溫芳華,秘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常,準你便宜行事

!”

“喏!——”

蕭元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給我看緊點那蘇小子這小子最近實在歡脫,不成體統,看住他,彆讓他再沒事淨捅婁子!”

“喏!——”

伯寧走後,蕭元徹轉身坐在長椅上,忽地淡淡一笑道:“行了,人走了,可以出來了”

屏風之後,緩緩轉出一人。

正是郭白衣。

其實郭白衣比伯寧先到一步,隻是還未來得及說話,伯寧便後腳到了。

卻見郭白衣故意一臉正經道:“臣郭白衣,特來向主公請罪!臣死罪!”

蕭元徹斜睨了他一眼,嗔道:“老狐狸!彆假模假式了,如你所願,我這就讓人砍了你的頭”

郭白衣哈哈大笑道:“大兄舍得麼?”

蕭元徹一笑道:“行了,坐!”

郭白衣坐了,蕭元徹也斟了茶給他,方道:“你是不是也明白昨夜之事的實情?”

郭白衣一笑,也不否認道:“白衣從一開始就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隻是大兄不戳破,我也隻能配合您唱好這出戲了”

“你啊你啊”蕭元徹用手點指郭白衣,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蘇淩那小子自以為得計,沾沾自喜呢還,也就咱們哄著他,要不然他十顆頭也不夠砍的!”蕭元徹似乎還有些怨氣道。

“他也是仗著大兄的寵信這還不是大

兄慣的,反倒在我麵前編排他了”郭白衣含笑道。

“隻是今次倉舒的表現,的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這孩子,的確長大了”蕭元徹歎息道。

“也是為難他了方才還在我車內哭鼻子呢”郭白衣淡笑道。

“倉舒的確比箋舒至性至情”蕭元徹淡淡道。

“箋舒也有才,狠辣果決,有魄力膽識隻是有時候手段太過激進極端了有的時候,並不是一味鐵血”郭白衣說到此處,不再繼續,話鋒一轉道:“大兄已經決定了麼?待回京都龍台後,便讓倉舒開府治公麼?”

蕭元徹點點頭道:“孩子大了,該放手讓他們做些事情了也算製衡箋舒罷待回去後,思舒和倉舒均開府治公機會我都給他們了,就看他們如何做了”

郭白衣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郭白衣忽的一笑道:“我原以為那牢頭陳揚和那些獄卒定然難逃一死,大兄定然一個不留,全部誅殺沒曾想,大兄何時變得如此仁慈了呢?”

蕭元徹揶揄道:“你這話可是大不敬啊!”

“臣有罪”郭白衣大笑道。

“箋舒已然在謀局了,倉舒年資尚淺,身邊也缺少幫手,就讓他們去幫一把吧

給他留些人,也是好的”蕭元徹這才正色道。

郭白衣聞言,忽地起身正衣冠,朝蕭元徹一拱手道:“臣郭白衣,替弟子蕭倉舒謝過主公!”

蕭元徹一擺手道:“罷了但願我所做的,還不算太晚罷”

郭白衣走後,蕭元徹忽的瞥見書案上有兩本書冊,分上下兩冊。

他拿起來放在手中,想了一陣,遂朗聲道:“來人,將這兩本書冊,送至蕭箋舒的住處,告訴他,此乃玄兔郡呈貢當今天子,天子賜予我的我要他好好參悟參悟!”

侍從應聲而入,雙手接過那兩本書冊,偷偷看了一眼,卻見那書冊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

《宏慈梵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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