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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五百二十一章 風波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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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漳,丞相行轅。

蕭元徹麵色陰沉,難看得嚇人。

書案下,呼呼啦啦地跪著許多人。

細看之下,中領軍,巡城營統領許驚虎、龍驤將軍、舊漳戍衛都督夏元讓、副都督夏元謙。以及這兩人所部的各副將參將,粗略看去,約有二十餘人。

許驚虎和夏元讓不但神情緊張,每個人的臉上皆如黑炭,該是被煙熏火燎過。

蕭元徹身旁左側蕭箋舒、郭白衣,右側程公郡、郭白攸,很少見的是,這些人皆無座,全部直挺挺地站在當場,神情也從未有過的嚴峻。

所有人都一言不發,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整個大廳之內,鴉雀無聲,仿佛掉根針都聽得清清楚楚。

蕭元徹用手按揉著太陽穴,臉色極其難看,半晌方沉沉道:“都啞巴了!誰能告訴我,怎麼回事!”

他連問了三遍,無人應答。

蕭元徹氣極反笑,一指夏元讓道:“你平素不一直誇口,舊漳城戍衛皆有你親自安排,莫說敵人,便是飛進一隻鳥都難,現在怎麼回事?”

夏元讓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誠惶誠恐道:“主公死牢走水之時,確實蹊蹺,我方才已經問過所有的戍衛巡邏的士卒,今夜舊漳南北二門,皆無異常”

蕭元徹目光灼灼,冷笑一聲道:“哦?那便是天乾物燥,死牢自己起火了唄”

夏元讓嘴唇蠕動,最終還是低頭小心翼翼道:“末將末將以為當是如此!”

“啪——”

蕭元徹臉色愈加陰沉,使勁一拍桌案,怒道:“夏元讓!你真的以為我不敢要你腦袋麼?天乾物燥?為何城門不失火,你的營帳不失火,我這丞相行轅不失火,怎麼那麼巧,就單單死牢失火啊?這火長了眼睛,還是長了耳朵?聽到我要處置那審正南,就一把火先替我做了這事情麼”

“這末將死罪!”夏元讓臉色慘白,急忙叩首道。

蕭元徹哼了一聲,又轉頭冷冷的盯著許驚虎道:“他不知道怎麼回事,你來說!你巡城營尋得什麼城?你來告訴我,這死牢為什麼會失火?說的好了,還則罷了,說的不好,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去找上任巡城營統領韓之浩作伴去!”

許驚虎臉色數變,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得以目示意一旁的蕭箋舒。

蕭箋舒心領神會,忙一拱手,硬著頭皮道:“父親!父親息怒許將軍一直儘心儘力,這數月以來,巡城營的將士們也萬分辛苦或許是一時疏忽,又或許是那死牢的牢頭和獄卒不小心引燃了引火之物這才”33

他的話還未說完,蕭元徹忽的扭向回頭,麵色陰冷,灼灼道:“你住口!你哪隻眼睛看到他許驚虎儘心儘力了?又哪隻眼睛看到巡城營的人辛苦了,你才來這裡幾天?”

“孩兒孩兒是自己覺得”蕭箋舒忙一低頭,聲音小得自己都快聽不到了。

“自己覺得?我這行轅沒走水,是不是還得給他們記一功啊?蕭箋舒,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按得什麼心思!你與他們私相授受,我平素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怎麼,今日打了狗,你這做主子的,心疼了不成?”

蕭元徹麵色極致陰冷,這幾句話說的絲毫不留情麵。

“噗通——”蕭箋舒雙腿一軟,惶恐的跪在地上顫聲道:“父親!孩兒向來明白父親不喜我跟兩位兄弟私下與軍中將領交際,孩兒平素也總是告誡約束自身,從來不敢逾矩父親此言,孩兒孩兒承受不起啊!”

蕭元徹冷笑一聲道:“要跪,滾到一邊跪去,不要在我麵前礙眼!”

蕭箋舒倒也真聽話,向一旁跪爬了幾步。

蕭元徹又沉重的舒了幾口氣,忽的似想到了什麼,更加憤怒道:“死牢的獄卒和那牢頭呢?出了這許多事,一個也沒見著你們都是廢物不成?為何不即刻將他們控製住呢?”

下麵跪著的人皆無人應答,隻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問你們話呢,都死了不成!”蕭元徹見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郭白衣見狀,知道自己再不說話,就真的無法收場了,隻得邁步出列,朝著蕭元徹一拱手,聲音儘量平和道:“主公!主公息怒身子是自己的,氣壞了可不得了”

蕭元徹見郭白衣開口,這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遷怒郭白衣,沉聲道:“白衣啊你看看,看看!看看我都養了些什麼人?我看是平素我對他們太過驕縱,他們方恃寵而驕,死牢失火,尋常人等都知道拘了牢頭和獄卒才是第一要務,可他們呢?隻會兩手空空,往我麵前一跪”

蕭元徹越說越生氣,到最後聲音中又滿是怒意。

郭白衣無奈一笑,勸道:“主公息怒許將軍和夏將軍他們見那死牢火勢甚大,第一反應便是救火,也是人之常情也,何況那裡麵還押著審正南,他們也怕火勢難以控製”

蕭元徹氣極反笑道:“最後如何?那死牢不還是一片焦炭瓦礫?那審正南燒得麵目全非,現如今便是沈濟舟親至,也認不出他來了吧!”

郭白衣也是無奈一笑道:“好在咱們的人沒有事,這便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說著,他朝著許驚虎和夏元讓一使眼色道:“你們彆跪著了,趕緊吩咐下去,把死牢的牢頭兒和獄卒都叫到這裡來,好讓主公問問清楚!”

話音方落,忽聽行轅外有人高喊道:“屬下伯寧,請見主公!”

郭白衣的神情一凜,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深意,緩緩的向後退了一步。

蕭元徹這才淡淡哼了一聲道:“又來一個!正好,他不來我也會去請他!”

蕭元徹刻意的在請字上加重了聲音。

“讓他進來!”

片刻之後,伯寧疾步走進廳中,仍舊是一臉的陰鷙神色,似乎對廳中跪倒一片的情形,視而不見。

伯寧不慌不忙,聲音平靜,朝蕭元徹一拱手道:“屬下參見主公。”

“哼你也是來學他們請罪麼?那就跟他們一處跪著吧!”蕭元徹沒有好氣道。

伯寧一怔,方拱手道:“死牢走水,付之一炬,屬下身為暗影司總督領,其罪大矣,不過屬下已經在用最快的速度控製了死牢的牢頭和獄卒,所以才匆匆來遲”

他這話一說不要緊,在場的許驚虎、夏元讓、夏元謙等將皆齊齊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伯寧,一臉的無語神情。

其實,也不怪他們,他們第一時間帶人去撲救死牢大火,更是都想到了先控製住那牢頭和獄卒,可是卻連一個獄卒的影子都沒看到。

原本他們還詫異,蕭元徹問時又不敢說實情,否則依照蕭元徹的秉性,不得把他們罵個狗血噴頭才怪。

合著我們白忙活一場,人都被你帶走了啊!

伯寧,你這人不地道啊!

蕭元徹聞言,神情才有些緩和,點了點頭道:“行!也就你還算曉事!”

言罷,蕭元徹朝著廳門處看了看,一臉疑惑道:“人呢?怎麼未見?”

伯寧一拱手,正色道:“屬下並未將他們帶來”

蕭元徹臉色一沉,一字一頓道:“為什麼不帶他們來!”

伯寧又一拱手,不慌不忙道:“此事蹊蹺,這些獄卒和那牢頭陳揚,屬下對他們也不太熟悉我怕他們其中某個人暗自勾串廳中的到時候他們反而不會說出實情了”

他這話一說出口,夏元讓和夏元謙等人還好,但也臉上顯出慍色,那許驚虎早已怒氣衝衝,不管不顧的怒道:“伯寧!你是何意!難不成主公麵前,就你一個忠心耿耿之人,連我們都要提防麼?”

伯寧陰鷙神情不變,冷冷道:“許將軍誤會了暗影司職責所在未有冒犯之意”

許驚虎還想說什麼,蕭元徹卻插言道:“你給我住嘴!我以為伯寧這樣做是對的!你不服氣,你去先抓人去啊!”

許驚虎一窒,不服不忿地瞪了伯寧一眼,不再說話。

“問過話了麼?這些人可曾有什麼招對?”蕭元徹看著伯寧,沉聲道。

“屬下急著趕來麵見主公還未曾問過話”伯寧回話道。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那就給我細細的問清楚,看看到底是那個膽大包天的人做下的這等事,問出來了,不管他是誰,我第一個先斬了他!”

說著,蕭元徹陰惻惻的眼神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

所有人心頭不禁又是一顫。

伯寧沉聲應道:“主公放心,這天下還沒有暗影司問不出的事情”

蕭元徹這才點了點頭。

伯寧又道:“請示主公,待屬下問完他們話後,形成口供主公可還要親自審訊麼?”

蕭元徹一擺手,不耐煩道:“我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審訊之後,不管有沒有實證,都給我殺了,一個活口都不留!”

蕭元徹頓了頓,朝伯寧一招手。

伯寧心領神會,湊到他的近前。

“秘密處置深抬遠埋,以免彆有用心之徒借此生事!”蕭元徹聲音壓得極低道。

伯寧一拱手道:“喏!屬下明白!”

蕭元徹這才擺了擺手道:“去吧好好審問!”

伯寧方應諾,轉身離開。

蕭元徹這才神情稍霽,揮了揮手道:“都起來罷!彆一個個跪在這裡礙眼!”

許驚虎。夏元讓、蕭箋舒等人這才如蒙大赦,紛紛站起來,立在一旁。

蕭元徹眼神又變得極為嚴肅,一字一頓道:“活罪可免,死罪難逃!傳我口諭,許驚虎免去巡城營統領一職,罰奉一年,至於新的人選,待戰事結束後,再行商定!夏元讓、夏元謙皆罰奉一年!”

蕭元徹處置他們還是區彆對待的,對於夏元讓和夏元謙,這兩人怎麼說也是自己的族親,所以隻罰了俸祿,而許驚虎還沒戴熱乎的巡城營統領的冠帽,被他一句話,又摘了下來。

一則,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巡城營當首責;二則他許驚虎是自己提拔起來的,自己如何拿捏,都是自己說了算的事情;三則,他也有心借這個機會敲打一下許驚虎,更是殺雞儆猴,讓蕭箋舒和許驚虎之間收斂一些。

許驚虎和蕭箋舒心中如何不明白,嘴上自然絕無怨言,至於心裡如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隻是,有什麼怨言,他們也得“現場直憋”。

蕭元徹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便想著讓他們退下去。

他還未開口,一旁的蕭箋舒試了幾試,終於一咬牙,鼓足勇氣出列,朝蕭元徹一拱手道:“父親!孩兒有話要說”

蕭元徹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講!”

“父親,孩兒認為死牢失火,燒死審正南這件事其中必有蹊蹺孩兒竊以為此事與沈濟舟無關,而是我們內部中有人如此做”蕭箋舒說罷,偷偷抬眼看了看蕭元徹。

“嗬嗬”蕭元徹冷笑一聲,“理由”

蕭箋舒這才定了定神,又提高了些聲音道:“父親請想,沈濟舟新敗,損兵折將,已然成驚弓之鳥,自顧不暇,如何還能分出心思來潛入我舊漳城?換句話說,就算他們真的敢如此,但令孩兒不解的是,既然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舊漳城,為何隻是燒掉死牢,而不是救走審正南”

蕭元徹聞言,深吸一口氣,陷入沉思之中。

“燒了死牢,審正南隻有死路一條,渤海必不會如此父親試想,他們既然費儘心機潛入進來,燒掉哪裡不比燒掉一個死牢強由此,孩兒以為,做下這等事的,必然是咱們城裡的人!”蕭箋舒一字一頓道。

郭白衣也仔細地聽著蕭箋舒的話,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起來,他雖然不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但心中也早有了一個答案。

他隱隱地覺得,這件事定然與那個人有關。

蕭元徹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他轉念一想,又擺了擺手道:“那也不對啊,此人燒了死牢,定然是想讓審正南死若是咱們的人,他如何不知道我已下令淩遲處死審正南了,他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蕭箋舒向前施禮,一字一頓道:“父親所言極是,所以做下此等事的,必然是想讓審正南死,但又不滿父親淩遲處死他,卻無法在明裡與父親相抗的人”

蕭元徹聞言,已然猜出了蕭箋舒何意,臉色再次變得難看起來。

蕭箋舒篤定的冷笑一聲,眼中銳芒連閃,一字一頓道:“符合這些條件的人有且隻有一個,想必父親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了罷!”

說著,蕭箋舒朝著蕭元徹緩緩一跪,神情中一副正氣凜然道:“兒臣懇請父親,喚將兵長史蘇淩前來問話!”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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