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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四百九十六章 庸主昏聵,直臣易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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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濟舟冷笑一聲道:“達授,你方才是沒有聽明白麼?麒尾巢已然失陷,那裡可有蕭元徹重兵,我軍去攻麒尾巢?這不是笑話麼?”

祖達授擺擺手道:“主公啊,此時舊漳蕭賊兵多,還是麒尾巢蕭賊兵多啊?”

“這沒有可用之情報,但想來麒尾巢之兵也不會少了,否則薑瓊、丁繆、丁緒等也不會敗得那麼慘”沈濟舟道。

“主公啊,臣請問,我軍今次一戰,目的何在?”祖達授又問道。

“自然是集中兵力,殲滅蕭元徹之兵,一戰而摧之!”沈濟舟道。

祖達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方道:“罷了主公請想,我軍現在關鍵的問題,是軍中糧草告急,那何處有糧呢?當然是麒尾巢!麒尾巢地勢平坦,無險可守,但最大的問題是過於狹小,大股兵力不得施展,主公可認同?”

沈濟舟沉思片刻,略微的點了點頭。

“既如此,就算麒尾巢有蕭元徹的精兵,又能有多少呢?故此,臣斷言,麒尾巢如今兵不過萬,若是我軍調長戟衛全數兵力,由張蹈逸將軍帶一部,入北山而攻麒尾巢,另一部由臧宣霸將軍率領,入南山而攻麒尾巢。蕭元徹人馬立時首尾不得相顧,麒尾巢頃刻而複奪也!”

祖達授一字一頓道。

沈濟舟還未說話,郭塗當先冷笑起來,瞥了一眼祖達授道:“嗬嗬,真讓郭某可發一笑啊,那麒尾巢乃糧倉重地,我軍知道它的重要,蕭元徹豈能不知?誠如你所言,麒尾巢內部狹小,大軍不得布防,可是他們費儘心機奪下的糧倉,豈有不重視的道理?”

說著,他朝沈濟舟一拱手道:“主公亦知,那蕭元徹狡詐,若是圍山埋下重兵,設伏而待我軍,怕到時我軍連麒尾巢都還未看見,便入了他的圈套了啊!如此,豈不是徒勞一場再者,他蕭元徹既占麒尾巢,如何不拚命搬運糧草為他所用呢?怕是我軍到時,那麒尾巢已空,我軍白白折騰,到頭來還是沒有解決糧草的問題。若此時,蕭元徹見我軍精銳長戟衛全數離營,令舊漳主力全數攻擊我軍大營,到時候主公以何拒敵乎?”

說著,郭塗似示威般地瞥了一眼祖達授道:“到時我軍定然陷入兩路夾攻的境地,後果不堪設想啊!望主公三思,還是全力進攻舊漳為上啊!”

沈濟舟聞言,心亂如麻。

他覺著祖達授的話,有道理,若是真的複奪麒尾巢,那自此無憂,耗也能耗死蕭元徹。

可是他亦覺得,郭塗所言也有理,似乎兩人之言不分高下,實在難以決斷。

兩難境地,讓他難以做出最正確的抉擇。

半晌,沈濟舟方有了主意,點了點頭道:“郭卿所言,還是更有道理一些的我軍若集中兵力,拿下舊漳城,到時那麒尾巢豈不是唾手可得若如達授所言,萬一麒尾巢真有防備”

祖達授心中著急,顧不得許多,向前邁步一拱手道:“若麒尾巢無防備呢?或者主公如何斷定麒尾巢就真的有伏兵大軍等著我們?”

沈濟舟對祖達授此言頗為不滿,暗道放肆,這不是在將我一軍麼,你可是剛剛免罪的臣子,也忒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可是,他又想到祖達授倒也受了不少罪,也是一時心切,遂耐著性子道:“達授啊,你未曾與那蕭元徹打過交道,我卻是少時便與他相識,此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不可不防啊!”

祖達授搖頭歎息道:“世人皆言蕭元徹陰險狡詐,可是事實上嗎,皆是被此傳言嚇住了而已,蕭元徹不過也是一尋常人,如何能事事處處都算計得正好呢?主公啊,兵者,詭道也!兵行險著,莫非主公內心也懼怕於他,不敢一試麼?”

祖達授這句話已然帶了些許的諷諫意味了,若在旁時,沈濟舟心中不快,也不一定立時發作。

可是今日,他本就身體抱恙,又因麒尾巢失陷驚得心煩意亂,聞聽祖達授此言,不由得火往上撞。

“啪——!”沈濟舟一拍桌案,怒斥道:“祖達授!放肆!你一有罪之人,我不計前嫌,赦你無罪,你卻三番四次出言不遜,不知悔改!實在可惱!”

祖達授聞言,心中一顫,默然無語。

“你以為我當真怕他蕭元徹?他不過當年摸雞偷狗之徒,有甚能耐!我之所以不願冒險行事,是為了大局!我大軍甚眾,我若一意孤行,冒險而為,置大軍安危於何地!”沈濟舟眼神灼灼,怒斥道。

祖達授卻也上了擰勁,脖項一梗,針鋒相對道:“主公,若為大局,若為大軍將士,當用授之言!若不用授之言,大禍不遠矣!”

“混賬東西!”沈濟舟拍案而起,一使勁,將麵前的書案掀翻。

“呼啦——”一聲,書冊、筆墨紙硯等散落一地。

沈濟舟一指祖達授道:“祖達授!這滿營將士文臣,隻你能用?不用你之言,我便敗了?笑話!猖狂!我便明確告訴你,今日你所說的,我一句也不準,更不用!”

說著,他忽地冷喝一聲道:“爾等聽令!”

滿營皆一肅。

“即刻命張蹈逸和臧宣霸帶除中軍之外的所有兵士,彙同長戟衛全部兵力,攻打舊漳城,城不破,決不收兵!麒尾巢失陷一事,秘而不宣,誰膽敢泄露,格殺勿論!”

“喏!——主公英明!”郭塗頭一個跪倒在地,高聲應諾,大呼沈濟舟英明。

祖達授聞言,轟然跪倒在地,叩頭流血道:“主公!主公萬萬不可啊!當趁麒尾巢方失陷之時,集中兵力複奪之,而非與蕭元徹在這個當口決戰啊!如此一來,我軍將兵敗如山倒啊!主公!”

沈濟舟一捂耳朵,大吼道:“聒噪!聒噪!”

祖達授見泣血相告已然無效,忽地站起身來,一臉決絕道:“主公不聽達授之言,達授當以死相諫了!”

說著他一眼瞥見帳前大纛,忽地後退兩步,便要朝著那大纛衝,想要以頭觸之而亡。

沈濟舟卻看了個正著,大喝道:“你想做甚!要以死使我聲名受辱不成!左右,快將他攔下!”

早有審正南眼疾手快,一道殘影,來到祖達授近前,攔腰將其抱住。

左右軍士這才趕到,七手八腳將祖達授按住。

直到這時,祖達授已然淚流滿麵,仍舊掙紮急呼道:“主公啊!主公聽我忠言!聽我忠言啊!”

沈濟舟冷聲一字一頓道:“你想現在死,我偏偏不讓你稱心如意!我讓你活著,親眼看我如何打勝此仗,到時將你與蕭元徹同押於一輛囚車,回到渤海再好好處置你!左右,將其壓下,好生看管,沒我的命令,不準讓他出囚籠一步!”

士卒應命,死死的將祖達授向外拖去。

直到祖達授被拖行了很遠,他大聲疾呼的聲音依舊清晰。

“主公,不用我言,大禍將至!大禍將至啊!”

待處置了祖達授,沈濟舟這才壓了壓火,沉聲道:“諸卿,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眾人無語。

沈濟舟這才站起身來道:“既如此,郭塗拿我軍令,讓張、臧二人即刻出征!”

言罷,他一拂衣袖,轉身朝裡麵去了。

舊漳。

丞相行轅。

蕭元徹今日起得也很早,不過剛用了早膳,郭白衣已然不請自到了。

蕭元徹讓郭白衣坐了,自己半躺在軟椅之上,又看了看他,遂揶揄笑道:“白衣啊,昨晚休息得可好?”

郭白衣一指自己通紅的雙眼,不假掩飾道:“大兄說笑了,我這眼睛紅腫無比,大兄一看便知”

蕭元徹哈哈大笑道:“莫不是你也擔心蘇淩他們麼?”

郭白衣點了點頭,神色凝重道:“不說奎甲和林不浪此行也異常艱難,蘇淩那小子,隻帶了三個隨從,更要翻山越嶺,走那狹小的山崖小道,前往麒尾巢,我心中實在放心不下啊”

蕭元徹點點頭道:“蘇小子這次的行事,的確冒險,可是,也彆無他法,我軍糧草等不得啊”

郭白衣聞言,歎了口氣,忽地一拱手道:“大兄啊,白衣有些話,一直憋在心中,想要對大兄說一說”

蕭元徹淡淡一笑道:“你我之間,有話就說,反正咱們也是等著蘇小子的消息,無事可做”

郭白衣這才斟酌了下言辭,緩緩道:“大兄啊,其實你我心中都明白,這次我們與沈濟舟戰,蘇淩所立功勞甚多,其更是幾次舍生忘死,深入險地啊!馬瘟之疫,蘇淩幾乎喪命,卻在剛恢複時,便獨闖渤海,差點就回不來了更有今次,白衣真的不敢想,若是蘇淩萬一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墜入山穀之中”

蕭元徹聞言,忙一擺手,也頗為動容道:“白衣,莫要說了,我也不敢想這些,不敢想啊!”

郭白衣長歎一聲道:“大兄啊,您對他的考驗,還要持續多久呢?換句話說,是不是該結束了”

蕭元徹先是一怔,默然無語,眉頭微蹙,臉現糾結神色。

郭白衣神色鄭重道:“大兄的想法,白衣清楚,可是,大兄二公子箋舒,三公子思舒,小公子倉舒,從一出生,便得到了屬於蕭氏該有的東西可是大兄,當年你為征東將軍之時,那片深情,大兄何時能夠將其圓滿呢?”

“我”

“當年桃花,灼灼其華,大兄啊,你如今也過了那風華之年,可曾夢回過那滿樹的桃花麼?”

一句話,觸碰到蕭元徹內心深處塵封已久的柔軟。

蕭元徹搖頭歎息,滿臉滄桑道:“當年唉!是我辜負了他娘兒倆啊可是,白衣啊,真的合適麼?如今我身體的情況箋舒、思舒甚至倉舒都有自己的心思,若是此時再加上一個局麵豈不是”

“那他就不能有這個資格麼?論出身,論功勞,論才智,論功夫,他當得起啊!大兄,真就狠心剝奪他該有的資格麼?”郭白衣一字一頓道。

蕭元徹默然不語。

“大兄啊,世間最動容,闔家團圓時,兒女承歡啊!如今大兄一句話,便可全此人間動容,為何不願意呢?大兄漸老,又有多少日子,能看著他,以真正的身份行走在世上呢”郭白衣聲音深沉道。

“我可是此事,還未確定明舒去後,此事一直停滯不前”蕭元徹辯白道。

郭白衣搖頭淡笑道:“大兄,此事確定不確定,他究竟是誰,大兄心中當比任何人都明白罷!”

蕭元徹半晌無語,終於長歎一聲道:“罷了此戰之後,返回龍台,論功行賞,先把他的官秩升一升,再尋個時機講一講罷”

郭白衣心中這才暢快,麵現激動淚光,深深一躬道:“臣郭白衣,替那個還未歸家的孩子,謝過主公慈愛之情了!”

兩人剛說到這裡,卻聽門外有人疾奔而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道:“主公!主公!捷報!捷報!”

蕭元徹和郭白衣同時站起,驀然回頭,那小卒已然衝至近前。

“快講!”

“主公,喜報!蘇長史、黃將軍,林將軍大獲全勝,全殲麒尾巢守軍,如今麒尾巢已然為我軍所占,更獲得糧草無數!”

蕭元徹和郭白衣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淩兒!英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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