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和林不浪帶著四個兵卒,走在前麵。蘇淩儘量的走的輕鬆自如,不讓那些人看出破綻。
林不浪卻沒有蘇淩那般,雖然麵色如常,但透過雨幕,可以看到,他的雙眉緊鎖,神情也有些緊張。
蘇淩和林不浪一邊向前,一邊傾聽著身後的腳步聲,聽聲音,果真是四個兵卒全部跟了上來。
蘇淩和林不浪有意的跟這四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距離遠近更好,近一分或是遠上一分,待他們動手時便不太方便。
但從表麵上看,那些人卻是絲毫察覺不出什麼來。
行了一陣,蘇淩雖然未轉頭向後看,心中也知道,他和林不浪帶著這四個倒黴鬼,離著隊伍已經遠了不少。
隨著漸漸的向西城門北城牆那邊愈走,周遭的光線也越發的昏暗起來。
蘇淩心中按下動手的衝動,一遍一遍的暗自提醒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一定要跟正門城牆上的隊伍拉開距離,距離越遠,動手時才越不容易打草驚蛇。
又行了一陣,蘇淩用眼角的餘光向左側暗處看去,透過如織的雨幕,蘇淩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躺在暗處角落裡的那四名昏迷不醒的兵卒。
蘇淩和林不浪不敢停留,生怕多停留一息,那四個昏迷的兵卒便會被跟上來的四人發覺。
蘇淩和林不浪不動聲色的從那昏迷四人前走過,跟在他們身後的四個人絲毫沒有發覺,也跟著蘇淩和林不浪想更北的區域走去。
待過了那裡之後,蘇淩和林不浪都不由得極輕的歎了口氣。
兩人將頭一低,繼續向前。
身後四人又跟了一陣,此時此刻早已遠離正門很長一段隊伍了。
便在這時,身後四人中,有一人已然有些不耐煩了,出口催問道:“我說兩位,他們人呢?怎麼走了這許久,連個影子都沒看到啊?”
蘇淩和林不浪不語,仍舊低頭向前。
走了片刻,身後的四個人皆不耐煩起來,七嘴八舌的出言道:“你們兩個這是乾嘛,這麼大的雨,打算領著我們溜城牆呢?他們到底在哪裡,你倆心裡有沒有譜啊,再這樣白費氣力,我們可轉身回去了啊!”
蘇淩並未回身,仍跟林不浪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冷笑著,嘴裡似有譏諷之意低聲道:“怎麼?四位,可是咱們頭兒讓你們跟來的,這城牆這麼大,我們如何知道他們在何處,這才走了多遠,你們就不耐煩了?我可先說好啊,不是我們逼你們來的,你們覺著累,大可以回去,隻要你們掂量著能跟頭兒交差就好!”
蘇淩有意激怒他們。
果然,身後四人聞聽蘇淩這不鹹不淡,不恭敬的話,頓時翻了臉,當先已然有人出言罵道:“什麼東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大家都是是普通兵卒,你這教訓人的口氣,誰教你的?”
又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奶奶的,又不是咱們弟兄的事,他們死不死的與咱們何乾,依我看,咱們這就回去,不伺候了!”
他一出言,剩下的三個人皆附和起來。
這四人便停身站住,轉身欲回。
“慢著!”蘇淩沉聲說道,然後和林不浪皆緩緩轉過身去,與他們對麵保持距離站定,隻是兩人依舊將頭深深的低著。
“呦嗬!怎麼,我們回去你還不讓了啊?你算老幾?管得著麼!”四人中最前的那個人一臉的怒氣,一臉恨恨的樣子道。
“嗬嗬”蘇淩並不答話,隻是冷笑不停。
這四人見蘇淩如此,皆一臉不屑的嘁了一聲,有人道:“這小子八成是得了失心瘋了,以為冷笑咱們就怕了,他又不是咱們上峰,怕他作甚,弟兄們,咱們回去!”
“對對對!”餘下三人隨即附和。
眼下便是一言不合,這三人轉回身去,朝著正門的方向便走。
待這四人轉身剛向前邁步,蘇淩已霍然抬起頭來,聲音愈冰冷,帶著淡淡的殺意道:“站住!我讓你們走了麼?”
這四人像聽到了笑話一般,氣笑道:“笑話,腿在老子的身上長著,你算那根蔥,我等作甚還要你點頭不成?”
話音方落,這四人便覺得有兩道疾速激射而來的白影,朝著他們麵前轟然射來。白影未到,便覺有金風催動的響聲了。
這四人神情一變,皆罵道:“作死的,就你們兩人還想跟你們四個大爺動手,也不看看你們”
話音戛然而止。
眼前的突然的變故,讓他們的話隻說了一半。
但見這兩道白影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瞬息之間已然躍至最前兩人麵前,緊接著他們便看到這兩個人突然出手。
不不是出手這麼簡單,他們不是赤手空拳,他們眼前看得清楚分明,這兩個人手中不知何時皆持了兵刃。
左側那個左手刀右手劍,右側那個執著一柄長劍。
兵刃冷芒欺天,自上而下,三道弧線,劃出三道驚人的冷芒。
下一刻,冷芒獵獵,齊齊朝著最前兩個人劈天砍下。
“噗——”、“噗——”兩聲,仿佛銳物劃破衾被的聲音,接著血浪合著滂沱大雨翻滾迸濺,直濺到另外兩人的臉上身上。
刹那之間,最前麵的兩個兵卒連吭都未吭一聲,被和突如其來的攻擊砍了個正著,雙雙撲倒在地,蕩出偌大的雪浪,激起地上的雨水,翻湧四散。
“你!你們!”
變化陡生,幸存的兩個人見同伴刹那間被人如屠豬狗一般屠了,死屍栽倒,血流滿地,不由的驚恐的睜大了眼睛,臉色瞬間刷白,隻說了這幾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愣之際,蘇淩的滿是殺意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我們如何?對不起兩位,送你們上路!”
這一聲,聽在兩人的耳中,如同索命的無常催命一般。
這兩人已然失聲,隻知道掉頭逃竄。
蘇淩和林不浪如何肯放過他們,一晃身,一左一右已然將這兩人攔住,手中兵刃同時一晃。
“噗噗——”兩聲,這兩個人隻發出了一聲壓抑的低聲慘呼,便栽倒在地。
原來,蘇淩和林不浪的手段精準,砍下的這兩下,皆一擊命中兩人的哽嗓,這兩人倒在地上,手刨腳蹬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漸漸的,眼神空洞起來,下一刻便是兩具冰冷的屍體。
眨眼之間,四個大活人成了四具冰冷的屍體。
蘇淩雖然心中好事不想殺了他們,但是此刻的形勢,他卻是明白的,不能有半點仁慈,若是換個位置,怕是自己死了多時了。
他們不死,下一個死的便是自己,還有一同來的十個人。
有的時候殺戮是殘酷的,但也是生存的唯一手段。
蘇淩不是腐儒,所以不會糾結這些。
這四人雖然沒有發出慘叫,但是他們撲倒之時,手中的兵刃皆摔在地麵之上,由於地上有雨水,所以聲音並不十分尖銳,相反還有些許沉悶。
加之雨勢滂沱,嘩嘩聲不絕於耳,此地又離著西門正處較遠,想來那剩餘的四人當是不曾聽見分毫。
蘇淩和林不浪結果了這四人,又將他們的屍體拖到角落,這才又從陰影處轉了出來。
蘇淩看了一眼林不浪,但見他神情凝重,胸口略微有些起伏,這才低聲道:“不浪,不必過於緊張,眼下進展順利,你不必過於憂心!”
林不浪點點頭道:“公子,現在十二人被咱們解決了八個,還有四人,咱們該如何行事?”
蘇淩抬頭看了看黑暗的蒼穹,雨線相連,雨勢絲毫不減。
蘇淩歎了口氣道:“那四人卻是棘手的,那個當頭兒的看起來功夫比其他人更好一,所以怕不是那麼容易處理啊!”
林不浪也歎了口氣道:“不錯,咱們還要引他們繞到城門殿樓的遠處麼?”
蘇淩略微思忖道:“不!這次不必了,咱們這就回去,到時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齊齊動手,速戰速決,一舉解決了他們!”
林不浪麵露難色道:“那麻三說過,那些吾觀可皆在殿樓之內,方才那個當頭兒的欲進殿樓的動作,便是印證。若咱們就在殿樓之前解決了這四人,一旦他們出聲,或者咱們發出聲音,必然打草驚蛇,驚出了那些武官還有一百多的兵卒,咱們兩個想要全身而退,神不知鬼不覺的賺開城門,怕是難了啊!”
蘇淩淡淡搖頭道:“我看未必,如今雨勢甚大,風聲也大,那殿樓緊鎖,傳進去的聲音也相對會小上很多,還有我見那當頭兒原本可以直入樓殿之內,卻在門前猶豫徘徊不前,似乎有什麼不便進入的原因。所以料想,那樓殿之內的武官還有那一百多士卒,應該在做些什麼不便張揚的事情。”
“不便張揚的事情?那是什麼?莫不是這個當口還要狎妓取樂不成?雖然軍中多荒唐,但不至於如此明目張膽吧!”林不浪道。
蘇淩淡淡一笑道:“狎妓這事,怕是不能,畢竟要那些娼妓上這城樓,人多眼雜,頗為不便,那什麼段星的也沒有這個膽子,但是除了狎妓,他們就不能做些其他的有違軍法的事情麼?”
說到這裡,蘇淩緩緩一頓,臉上浮出一絲玩味之色,方低聲道:“譬如軍中酗酒”
林不浪眼神一亮,撫掌道:“不錯!方才靠近樓殿,我亦聞到了一絲淡淡酒味兒,還有些納悶,公子這麼一說,卻是錯不了的!”
蘇淩這才一笑道:“既然酗酒,那大家一起來才夠痛快。我想他們定然喝了不短的時辰了,否則也不會有如此濃重的酒味,連如此大雨也無法完全遮掩。想必此時那樓殿之內的武官和兵卒早被那黃湯拿的人事不省了!”
“既然如此,這不正是天賜良機與我們麼?”蘇淩一臉淡笑,胸有成竹的望著林不浪道。
林不浪頻頻點頭,霍然開朗道:“定是如此!公子果真心細如發!既如此,咱們這就回去,把那四個人殺了!”
蘇淩卻忽的搖了搖頭,眼中殺機凜凜,一字一頓道:“隻殺這四人,豈不是辜負了天公作美。”
“公子的意思是”
“不僅是外麵的,還有裡麵的那個段星,勞資也不留著,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