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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三百九十五章 論溜須拍馬的專業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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渤海城西城門城樓。

城樓內的空間很大,裡麵光線卻很暗,整個城樓內部隻有最裡麵的高台上豎著一杆白蠟燭燈,燭光跳動,將高台的四周照亮,高台之下卻是一片的昏暗。

高台上一把大椅,一個身材高大而魁梧的人半倚半躺在大椅之上,往這人臉上看,一臉的絡腮胡,滿臉橫肉,雖半躺半倚在那裡,卻仍舊撇嘴瞪眼,一臉的驕橫跋扈神色。

他麵前是一張桌案,桌案上羅列杯盤,好酒好肉被他吃了不少。右手邊搠著一條烏金大棍,棍粗的都有些出了號。

此時此刻,這人並未頂盔摜甲,隻穿了內裡的衣衫,衣衫淩亂,袒胸露懷。

看他的表情,雙眼迷醺,眼中和麵色都有些發紅,當是喝了不少的酒。

往高台之下,看去,左右兩列個擺了七八張桌椅,從高台的儘處,一直延伸道城樓樓殿門前。這七八張桌椅皆坐了些武官,他們倒是甲胄在身,高矮胖瘦,不一而足。

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麵前的桌案上也羅列著如同高台上男人桌案上一模一樣的酒肉吃食。

除了這不到二十個人坐著,當是這西城守城的武官中的頭目。最少的級彆也在百夫長。

他們身後站了不少的士兵打扮的人,估摸著數目約有近百人,分列兩廂,各拿槍矛,麵無表情。

這些人人數最多,卻皆無坐著的資格。

整個城樓樓殿之內,酒氣彌漫,濃重的酒味讓人頗為的不適。

但見坐在左側第一排的是個精瘦的人,幽暗的燭光下,一雙老鼠眼滴溜溜的亂轉,他還時不時的抿一抿唇間的八字胡,看起來絕非善類。

他正朝著那高台大椅上的人頻頻舉卮,不停的勸酒。他每舉卮一次,其他的武官也隨聲附和。

細細聽來,皆是些虛頭巴腦的奉迎話語,將高台上的那人捧上了天去。

那高台上的人卻是來者不拒,隻要有人勸酒,他便滿飲一卮。喝到興起之時,又聽他們滿是奉承恭敬的話語,一時間得意忘形,更加的忘乎所以,飄飄然了。

卻聽這老鼠眼的武官邊勸酒邊朗聲道:“陳某不才,舔為這渤海西城門城門校尉,聽聞近日渤海逆賊謀亂,正唯恐西城門有失,上有負主公之恩,下難報渤海黎庶重托之時,幸得段星段將軍仗義,引了一百多長戟衛弟兄,幫著咱們西城門守衛守城,如此,西城可安,渤海亦可安也!陳泗和手下的弟兄,對段將軍感恩戴德,區區酒水,不成敬意,聊表寸心,乾了!”

其他的武官聞言,也同時順風接屁,一陣奉承,儼然將這什麼段星段將軍捧成了仗義無雙第一人。

原來那高台上的高大魁梧之人正是淳庸留在西城門一百多長戟衛的頭領——段星。

而說話的人,便是那個細麻杆士兵口中說的他們的老大,西城門守衛總頭領——西城門城門校尉陳泗。

那段星聞聽陳泗這溜須拍馬的一番話,又看他身後的那些西城門的武官皆出言附和,心中更是洋洋自得,暗自想著,長戟衛的名頭那可不是蓋的,這些雜魚隻有仰望的份,否則也不會對自己如此恭敬啊。

想到這裡,他心中高興,也端起酒卮,滿飲了一卮。

那陳泗趁機又鼓動眾人猛誇段星英雄海量。

那段星雖然洋洋自得,卻還是要端著一點,他飲了那卮酒,將酒卮朝桌案上重重一頓,朗聲道:“陳校尉和諸位雖然話說的不差,但大家都是為主公效命,替主公分憂,所以,守衛西門乃是我等分內的事情。再者說了,西城門本就是陳校尉和諸位弟兄的地盤,我們長戟衛不過是來幫著弟兄們守城罷了,這重頭戲還要諸位弟兄來唱!”陳泗聞言,卻站了起來,老鼠眼中竟顯出一絲摯誠出來,這戲也演的極為到家。一抱拳道:“段將軍不必太過自謙,我等雖守衛西門,但我等對自己的 能力還是頗為心裡有數的,那什麼舊漳來的蘇淩等人的本事,我也有所耳聞,皆是紮手的貨,本就極不好對付,又聽說來了個趙風雨的 ,這人當年在公孫蠡的手下可是一員大將,調教的白隼衛聽說也十分強悍。若是他們真的來犯西城門,憑著我們弟兄,怕是阻攔不下的,所以,西城門諸事還要多多依仗段星段將軍和長戟衛的弟兄們才是。想來有段將軍出馬,無論是蘇淩還是趙風雨者,皆不再話下。我等也就儘一下站腳助威的心意罷了!”

這一記馬屁正拍在段星的心坎之上,加上這玩意兒也多喝了幾口黃湯,當下的確有些得意忘形,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一擺手哈哈大笑道:“陳校尉還是不要小看了那些賊子,那蘇淩野雞沒名,草鞋沒號的玩意,確實不在話下,不過那趙風雨,還是有些名頭的,我也有所耳聞,對付他確實要費一番力氣,段某估摸著,怎樣也得”

說著他伸出了五根指頭,朝著陳泗和其他武官晃了幾下。

陳泗一怔,正不解其意,卻聽段星哈哈笑道:“怎麼著,也能走上五個回合,才能將他擒住啊!”

“哈哈哈”所有人皆大笑起來,整個樓殿充滿歡樂的氣息。

拍馬要趁早,陳泗趁熱打鐵道:“那西城門豈不是固若金湯了,有段將軍坐鎮在城樓,外圍還有長戟衛兄弟,我等可以高枕無憂也!”

段星此時已經忘乎所以了,胸脯拍的山響道:“放心!放心!咱們隻管吃酒便是,莫說淳都督走時交待過,那蘇淩等人極有可能從北門逃走,咱們不過是陪著走走過場罷了,若他們真的敢來犯西門,定叫他們有去無回!”

“是是是!”陳泗老鼠眼睛放著光芒,點頭如啄米。

眾人又吃了幾卮酒,陳泗將酒卮放下,故作神秘道:“有一件軍事機密,雖然主公嚴令封鎖消息,但還是多少有些傳揚了,不知段將軍是否有所耳聞啊。”

“何事?你說來聽聽!”段星抿了一口酒,斜睨著陳泗道。

“聽前線傳來的消息,顏仇、文良二位將軍已然戰死為國捐軀了啊!末將不知真假,但估摸著顏文二位將軍那可是久經戰陣的大將,皆有萬夫不當之勇啊,如何能”

段星不等陳泗說完,朝著他撇嘴冷笑道:“看看,說起他們倆來,你就一臉的膜拜神色,他倆是有些功夫,但是也不過爾爾,他倆再如何,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比他們強的,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還有諸位,那顏仇和文良的確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嘩——”整個樓殿內一片嘩然,眾人議論紛紛。

可是那陳泗卻似乎並不意外,待眾人議論聲音稍微小了些,這才帶著孝子般的笑容道:“那這不是天賜良機於段將軍麼?”

段星有些不解道:“哦?陳校尉何意啊?”

陳泗一笑道:“文顏二將可是位列主公麾下四驍將,如今四驍去其二,主公班師而回之後,定然會揀選兩位將軍以充四驍,小弟心下想了想去,卻是有三個人有資格的。”

段星聞言,盯著陳泗,若有所思道:“你想的不錯,不知你想的有資格入四驍將的三人是哪三人啊?”

陳泗還沒有拍馬到不切實際的地步,那種漫無邊際的拍馬屁是最低級的,像他這種重量級選手,在拍馬一途早已一騎絕塵,境界不到的人,必然此時會說段將軍英明神武,定然會位列四驍。

看起來是給段星帶了高帽,其實換一種角度,這是在打他的臉,狂如段星者也不會自大的認為自己一個區區的部將能入四驍將的行列。

所以,這種不切實際的拍馬屁,隻能拍在馬蹄子上,純屬自己找不痛快。

所以,拍馬也得講究個從實際出發,不是麼?

那陳泗忙道:“原先小弟認為段將軍上峰淳庸淳都督,還有高甘高將軍以及呂匡呂將軍皆有一爭之力,隻是可歎高將軍被賊人所害,為國捐軀了,所以小弟竊以為,新空缺的四驍將的兩個名額,定然是淳庸淳都督和呂匡將軍了!”

段星點了點頭,不明陳泗話中之意,遂道:“便是我家都督和那呂匡又如何呢?”

陳泗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段將軍請想啊,淳庸淳都督一旦成為四驍將,便要領軍一方,時刻陪伴主公了,但長戟衛副督自設立以來便是統領渤海城長戟衛留守人馬的,所以那長戟衛副都督明顯是要另選旁人了啊,難道段將軍對這長戟衛副都督的位子沒有一點點的想法麼?”

“嘶——”

段星深吸了一口氣,那迷醉的眼神此時此刻卻是清明了許多,思忖半晌,方故作掩飾道:“想法嘛,自然是一點點,一點點”

鬼知道,他說的是一點點還是億點點。

陳泗聞言,一雙老鼠眼滴溜溜亂轉,忽的將手中酒一飲而儘,站起來朗聲道:“既如此,咱們西城門守衛自我在這個校尉始,全夥支持段將軍爭一爭這長戟衛副都督之位,到時真有時機,陳某和諸位弟兄定當鼎力相助!”

這話一說,那些其他的武官也紛紛起身,飲酒明誌,皆說的慷慨激昂,言說無論如何要相助段將軍進位長戟衛副都督。

那段星聞言,美的鼻釘泡都出來了,他也不再裝了,忽的大笑起身,一舉手中酒卮朗聲道:“既如此,段某就仰仗諸位了!來!陳老弟,諸位,咱們滿飲此杯,結為同盟,他日我若為長戟衛副都督,皆會多多照拂陳老弟和諸位的!”

段星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主,此時此刻已然不動聲色的將陳校尉這個官方稱呼換成了陳老弟這樣顯得更為親近的稱呼了。

當下,這樓殿之內,推杯換盞,大說大笑,好不熱鬨。

這酒就喝起來沒有把控的了,過了一段時辰,眾皆大醉,東倒西歪,呼呼大睡,口角流涎、鼾聲震天,醜態百出。

那段星早就不省人事,歪倒在大椅上,沉沉睡著。

城樓之外的雨勢竟越來越大,大雨滂沱,天似乎漏了。

城牆垛處,八員弓箭手卻提著十二分的精神,一動不動的站在大雨之中,豆大的雨珠打的他們的鎧甲砰砰作響。

他們外圍左右各有兩員長槍兵,大雨之中,槍閃幽光,也密切的注視著城下的一切。

便在這時,大雨雨幕之中似乎有兩道分為發白的雨線倏忽閃過,無聲無息的飄落在城頭的暗處。

正是蘇淩和林不浪。

兩人身形落下,輕飄飄的如兩片羽毛,聲息皆無。

卻見蘇淩已然左手持劍右手執刀。林不浪也長劍在手。

三件兵刃的冷芒在雨中若隱若現。

此時此刻,蘇淩和林不浪早已渾身被雨水濕透,蘇淩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被雨水打的睜不開了。

他輕輕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跟林不浪對視一眼,然後抬手指了指離著他們最近的兩個長槍兵,接著晃了晃手中的七星刀。

林不浪立時會意。

“轟哢——”閃電驚雷,刹那大作。

隻是,閃電過後,方才暗處,早沒了那兩道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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