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庸,你也是當年五軍都督之一如今麵對這些被你親手送上斷頭台的人們的遺孤後代,你真的就一點都沒有愧意麼?”李七檀一字一頓的冷聲道。
濃重的凜凜殺意再次從李七檀身後六百人的身上和神情之中傳出。
淳庸心中驚懼,臉色發白,慌張的喊道:“李七檀,就因為五位都督,隻我存活,還效力大將軍,你就認為我出賣你了?你說了半天,不過都是臆想”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淳庸,你當年做的事情,真的能夠紙包住火,瞞天過海不成?你要證據很好!我給你證據!”李七檀朗聲怒斥道。
“聞秦升伯父和秦翎之死的噩耗,郊外破廟中藏身的義母頓時昏厥義父秦起也是瞬間白頭後來,我被他們帶著,離了渤海,小小年歲背井離鄉,隱居在燕州一窮鄉僻壤之中。原本以為此生此世再無出頭之日可是,我卻一刻也未敢或忘,報仇!報仇!報仇!自那時起,我的生命之中,活???????????????著唯一的意義便是這兩個字了。可是義母戚氏因思念亡子秦翎,漂泊到燕州之後,未幾兩年,撒手而去。又一年,義父秦起也因思念亡故的妻兒鬱鬱而終”
李七檀眼中擠滿了淚水,流淚歎息道:“當時我雖已經一十六歲年,但一直住在大山之中,深居簡出,幾乎與外界隔絕,沒有任何的謀生手段,心中隻想複仇,卻連殺雞都未曾做過到最後,所有銀錢花光,隻得做了流浪乞討的乞丐從大山之中出來,一路乞討,饑一頓飽一頓,受儘白眼欺淩,看慣人間冷暖那些時日,是我一生中最艱難的時段”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那年冬日,我饑寒交加,終於在一處破廟之中昏倒在地,人事不醒原以為就此不生不息的死去了,或許老天認為這世間的苦難我還沒有嘗儘,不願收了我,於是,我便碰到了我的師尊他教了我滿身的武藝,雖然隻跟師尊學了一年,但我的修為當時以破六境,時光荏苒,現在我也是八境的武者”
蘇淩暗忖,看黑蝮門人登竹的飄逸身法,他們的功夫最少也有七境,而李七檀身為他們的門主,定然境界更高,原來也是八境修為他年紀輕輕,由此境界,他的師尊定然非同尋常。
想罷,蘇淩開口問道:“但不知令尊師是哪位前輩啊”
李七檀聞言,看了一眼蘇淩,淡淡道:“不是我不願說,隻是我師尊生性恬淡,隱退已久,我如今所行之事,乃是逆天之為,師尊名諱,還是恕李七檀無可奉告了罷”
蘇淩聞言,心中明白,李七檀是怕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報了自己師尊的名姓,也給他帶來災禍。
蘇淩挑了挑眉,也淡淡道:“既如此蘇某便不再多問了”
李七檀忽的又道:“雖然我師尊名諱不可說,但若論境界,怕是眼下這牽晁,也不一定是他敵手”
牽晁聞言,冷哼一聲道:“若按你說,你師尊也是個人物,為何不出來,偏要做什麼縮頭烏龜”
李七檀嘲諷道:“牽晁,你當世人皆如你一般,到了尚品宗師境還要當權貴的走狗麼!”
“你”牽晁聞言,一晃手中鬼刀,怒道:“李七檀可想見識一番我鬼刀的厲害麼?”
“怕你不成?!”
兩人各拉兵刃,眼看便要相鬥。
便在此時,一聲話音傳來道:“哎呀哎兩位,兩位眼看校尉營和巡城營的人馬上便到了,眼下還有三百長戟衛,怎麼你們倆耗子動刀窩裡反了啊都消消氣,消消氣”
卻見蘇淩橫在他倆中間,朗聲道。
蘇淩看向牽晁,嘿嘿笑道:“老牽頭兒你不對啊聽個故事,何必動氣一會兒真大兵壓境,還得指望你這第一戰力殺人呢”
牽晁這才冷哼一聲,收刀撤步,看神色,還是餘怒未消。
蘇淩暗忖,現在都是泥菩薩,真要得罪了尚品宗師這活爹,真就一???????????????點轉危為安的希望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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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轉頭朝李七檀一笑道:“年輕人吧火氣就是大點你好好講故事,咱們好好聽故事,沒有打打殺殺的,和諧社會這多好呢”
說著,他白了一眼對麵的淳庸道:“嗨,蠢嘟嘟,我說的是不是啊都聽了半天故事了,你身後那些長戟衛用手架了半晌的戟矛,他們不嫌累,我都看了累了反正我們也沒想跑,讓他們把武器放下來,歇歇,一會兒再捅人也有力量,是不是啊”
淳庸哼了一聲,沒有接話,倒是真就朝著身後擺了擺手,身後的長戟衛們這才紛紛放下起在半空的戟矛。
蘇淩嘿嘿笑道:“對嘛,一團和氣,這有多好,來來來,小板凳,瓜子汽水都準備好,李七檀繼續你的脫口秀”
李七檀雖然不太明白蘇淩這些話的意思,但知道蘇淩這是讓自己繼續說話。
李七檀點了點頭,遂道:“我藝成之後,便悄悄的潛回了渤海城。此時已然離我父兵變日久,渤海早已淡忘了此事我多方打聽方知道,沈濟舟真的未曾殺櫻娘,而是將她安置在城西一處大宅,賜名韓宅,四時供給,以收買人心。於是,一天夜裡,我暗自潛入了韓宅,見到了多年未見,朝思夜想的櫻娘。我與櫻娘彆時,我十三,櫻娘不到十歲,如今一彆,我年十八,櫻娘已然豆蔻之年也”
“在櫻娘口中,我得知了這些年,櫻娘雖明裡受那沈濟舟照拂,實則隨著年月推移,沈濟舟對櫻娘的用度越發減扣,直到所用炭火都不夠一冬所用不僅如此,櫻娘一介女娘,手無縛雞之力,更不能拋頭露麵,可沈濟舟卻仍舊對其不放心,嚴密監視,掌握其一舉一動。她身邊的丫鬟傭人,無一不是沈濟舟的眼線”
隻要說到韓櫻娘,李七檀的眼中便滿是點點的柔光。
“我告告訴櫻娘,當年我父事敗,定然有不為人知的原因,否則就算實力不濟,也不可能一夜之間一敗塗地櫻娘也點頭告訴我,雖然這幾年她被監視,但外間的事情她還是有所耳聞的她告訴我,當年跟隨我父親起事的五軍都督,四個皆被處斬,他們的親戚也死有十之七八,隻有少部分逃走,如今下落不明而一直是我父親身邊最堅定的起事支持者的淳庸淳世叔,卻安然無恙,不僅如此,他還步步高升,如今已然做到了長戟衛副都督,若不是張蹈逸橫空出世,怕是這長戟衛的大都督都是他的看來這位淳世叔不但未受父親的牽連,更不知為何深受沈濟舟的重用”李七檀說著盯著淳庸,眼中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
“淳世叔我想問問你,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沈濟舟那如此多疑少恩之輩,如此的倚重於你呢?”李七檀冷然道。
“大將軍寬宏大量,禮賢下士對我既往不咎我自然真心依附!”淳庸漫不經心的道。
“沈濟舟寬宏大量?我莫不是在聽笑話麼?”說著,李七檀真就仰天大笑起來。
便是連蘇淩聽了這個詞都不由得想要嘔一口老血???????????????了沈濟舟寬宏大量那世間再無小肚雞腸的人了
屬實有點過了
李七檀忽的一收笑聲,厲聲道:“淳庸虧得你說的出來,沈濟舟何人,天下皆知,他對待早無威脅的櫻娘,還處處提防,對你這當年僅次於我父李闡的二號人物,竟會寬宏大量,還要你做了長戟衛二把手?若其中沒有什麼密辛,你如何能官運亨通至此?莫要扯什麼禮賢下士!你算什麼狗東西,還大言不慚,標榜名士,如何不知羞也!”
淳庸自知理虧,隻瞪著李七檀,並未答話。
李七檀環視了眾人一遍,這才朗聲道:“諸位,是不是也奇怪,這淳庸武藝雖然粗通,但在渤海,也隻能排在中末更又所謂作亂在前,為人更是奸狡貪婪,於兵法戰陣上更是一無是處。就是這樣一獐頭鼠目,狀如蠢豬之人,何德何能做得了天下第一騎兵精銳長戟衛的副督!”
淳庸聞言,忽的放聲狂笑道:“李賢侄,李七檀!你在這裡囉嗦個沒完沒了,說半天,拿不出一絲一毫你父親事敗和那二百多人被殺與我有關的實證,倒是在人身攻擊上,頗有一些建樹啊!”
說著,淳庸麵帶狠厲之色,朗聲狂妄的大吼道:“證據!證據何在啊!嗯?沒有證據,在這裡浪費口舌,你是三歲小兒麼?”
李七檀冷笑不止,忽的聲音冰冷,一字一頓道:“淳庸你果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看來,三年前,靖海樓之事,你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李七檀此話一出,淳庸臉色頓時大變,一臉驚駭的望著李七檀,聲音顫抖,胸口一起一伏道:“李七檀你說什麼難道,難道當年原來是你!竟然是你!我早就該想到的!”
他說著,竟後悔不迭,以手不斷擊額,懊喪惱怒。
李七檀一臉冷肅,眼神中卻帶了無比的遺憾,緩緩道:“隻是可恨,天不公允,致使遍地小人橫行當年靖海樓一場大火,那四層木樓都付之一炬,卻燒不死你這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