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庸說完,將手中鈞旨高高舉在頭頂,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牽晁道:“牽晁大人,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是你自己就縛呢,還是讓我們長戟衛費點力氣,把你和你身後的賊眾綁了啊!”
“這”牽晁一臉的驚訝,眼神灼灼的看著高舉在淳庸頭頂的大將軍鈞旨,難以置信的低聲道:“這怎麼可能我一心為大將軍做事,這整個渤海的情報係統都是我嘔心瀝血,一手創立的,大將軍怎麼可能會明明反叛的是攬海閣,溫芳華,證據確鑿,為何還要牽扯我魍魎司!”
他忽的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眼中射出兩道利芒,大吼道:“錯了!一定是弄錯了!我忠心耿耿,日月可昭,從未背叛過大將軍大將軍怎麼會抓我問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淳顯,定是你看我魍魎司逐步壯大,故意公報私仇,挾私報複!羅織罪名是也不是!”
“哼”淳顯哼了一聲,瞥了一眼神情驚訝的牽晁,不緊不慢地道:“我挾私報複?牽晁,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魍魎司算什麼東西,不入建製的玩意,不過是大將軍抬舉你,才讓你有了獨特的地位,你便以為可以一手遮天了?在本都督的眼中,你也好,魍魎司也罷,不過是大將軍養的一條狗而已,大將軍讓你咬誰,你咬誰我長戟衛的威名,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曉!乃是這大晉各類騎兵中的精銳,入長戟衛的能有幾個庸才?你們魍魎司,是人就收,從來不論長短,整個搞得烏煙瘴氣,無非是做些殺人滅口的見不得人的勾當”
淳庸瞧不起的神色更甚,頓了頓又道:“說句實話,你們這醃臢魍魎司,本都督真不惜得在大將軍麵前廢話構陷實在是不入流的緊啊!”
“你淳庸,你說什麼!你竟敢這樣侮辱我魍魎司!”牽晁神情中的難以置信不知何時消失不見,看向淳庸的眼神已然滿是殺意。
淳庸冷笑道:“什麼你的魍魎司,提醒你一句,大將軍鈞旨的意思很清楚,這鈞旨下來的那一刻起,便意味這渤海、這大晉、這世間再無什麼狗屁魍魎司了,有的便是牽晁你這逆賊!”
牽晁忽的狂笑起來,手中黑色鬼刀黑芒儘顯,攝人二目。
“淳都督,你如此大言不慚,真把自己當做張蹈逸了不成?若是張蹈逸親至,或許本司主還有所忌憚可是你淳顯本司主還不放在眼中,想要擒我,先試試我的鬼刀快否!”
“喲——”淳庸坐在馬上,頗具嘲諷的喲了一聲。
“方才還說我羅織罪名呢,這一會兒便不裝了麼?再者說了,還需要本都督給你羅織什麼罪名?這幾年來你背著大將軍都做了什麼,你自己不清楚麼?還要我一一說出來不成?”
牽晁一挑眉毛,冷聲道:“我當然知道我做了什麼隻是我還是很好奇,大將軍到底知道多少呢?”
“也罷,那我便告訴你,三年前開始,你便有了不臣之心,那個時候大將軍便想過動你,隻是念你多年來為渤海出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才一直隱忍不發,你以為你私下勾連文臣,陰結武將,結黨營私的事情大將軍不清楚?你以為為了掩蓋你的野心,你羅織罪名,將那些不願屈從你的人,統統按了謀反罪名處死,大將軍被你蒙蔽毫不知情?你所作所為,大將軍都明白,牽晁啊,你莫要忘了,這渤海不姓牽,他姓沈!”淳庸一字一頓道。
“既然如此,為何大將軍到現在才”牽晁有些不解道。
“大將軍是個念舊的人,遲遲不動你,隻是希望你有朝一日回頭是岸可是你的所作所為,一次又一次的讓大將軍失望了你也不想一想,這次大將軍出征,舉五州之兵力,卻為何獨獨要留下一千精銳長戟衛不全部帶著?這一千長戟衛的戰力,敵得過三千普通軍士!為何大將軍帶走所有兵卒,獨獨留了一千長戟衛在這渤海城中?牽晁大人,你是個明白人,怎麼糊塗的連這個事情都想不清楚呢?”
淳庸說罷,眼神灼灼的盯著牽晁。
牽晁一怔,半晌方似自言自語的低聲道:“大將軍特意留下這一千長戟衛不帶著難道是為了對付我牽晁?”
“還不算太傻,你想的不錯,這一千長戟衛就是用來對付你的,實話告訴你,大將軍的鈞旨,也是在臨行前交給我的,同時授我便宜行事之權,一旦你有所異動,立即擒拿,如有反抗,就地格殺!牽晁,這下你明白了吧!”淳庸一字一頓,冷冷的看著他道。
牽晁點了點頭,忽的冷笑不止。
“死到臨頭,你笑什麼?”淳庸看著牽晁,有些不解的問道。
“淳庸你還敢說不是羅織罪名,挾私報複?大將軍雖擬了鈞旨,可是臨出征前早已言明,我有異動,你方可拿我,今日我魍魎司無論是擒攬海閣還是捉蘇淩那廝,皆是為我渤海利益,與我牽晁和魍魎司又什麼好處麼?我之所作所為,那一點算得上有所異動?反倒是你,趁我魍魎司與他們鬥得你死我活,逐漸式微之際,突然圍至,不但不幫我除賊,反將矛頭直接對準我牽晁,你不是公報私仇是什麼?”牽晁朗聲說道,聽得出來,話音中滿是惱怒。
“哎呦!牽晁,我原以為你平素冷酷寡言,今日看來,你也挺能叨叨啊,大將軍除你之心,由來已久,既然將此事交代給我了,我作為忠心於大將軍之人,如何不替主排憂解難,反正你橫豎都是個死,早死晚死的沒什麼兩樣倒不如現在拿了你,省省本都督的力氣,也替大將軍解決了一樁心事,豈不兩全其美至於大將軍要的異動實證,反正到時你也死了,死人嘴裡無招對,那還不是本都督說你有什麼異動,便有什麼異動的不是”
那淳庸話音方落,便傳來一陣格格的笑聲,淳庸定睛看去,卻見溫芳華款款走來,朝著淳庸一轉眸波,一臉楚楚可人的嬌滴滴模樣,柔聲細語道:“淳都督啊你說,你殺牽晁便殺,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管奴家打的攬海閣什麼事啊,方才奴家可是聽到了,連奴家的攬海閣您也不打算呢放過是麼?奴家可是好生仰慕淳都督的風範呢還想著他日過府拜訪來著是不是奴家平素禮數不周,惹惱了淳都督,淳都督今日連奴家也不放過了啊”
淳庸抬頭看去,隻見溫芳華一身火紅色薄紗衣,曲線玲瓏,麵容魅惑,真真是天生尤物。
這淳庸也是歡場老手,摧花狂魔,看著溫芳華的眼睛便一刻也挪不開了,再加上溫芳華刻意做出一副楚楚可人,勾心魅惑的姿態,那副人見猶憐的小模樣,早就讓淳庸心猿意馬,身體酥麻了。
“額人言攬海閣閣主豔妙無方,今日一見,果真誠不欺我啊!哈哈”淳庸一臉花癡模樣,全然沒有了方才長戟衛副都督的威勢。
溫芳華聞言,更是抿嘴輕笑,朝著淳庸拋了幾個媚眼,方又道:“淳都督真會說話,把奴家都誇的不好意思了既然如此,淳都督真就忍心辣手摧花真就不放奴家一條生路麼?再說了,我攬海閣自我父親起,便一直替大將軍做事,壓服渤海五州之地的江湖門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怎麼如今,連奴家也要平白無故的遭受連累了呢?”
說著,那魅目之中竟似淚光盈盈,一副可憐的讓人疼惜模樣。
淳庸色心大動,若不是當著這眼前五百餘長戟衛的麵,怕是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辣手摧花了。
可是,這個場合,無論他心裡如何蠢蠢欲動,可還是知道輕重的,隻得將滿心欲火壓在心裡。
其實這也不怪淳庸,那牽晁尚品宗師之境,心智不可謂不佳,可是也被溫芳華迷得真魂出竅,差點著了道,遭她暗算。
實是因為溫芳華果真天生魅骨,加上她還利用此點,修習了魅術,一舉一動間,魅術便悄無聲息的施展開來。這魅術,無論是誰也抵擋不住,隻是定力強者,可能會稍微心猿意馬,便守住本心,不再受其影響,譬如蘇淩等人。
反倒是那些本就是邪祟狡詐、貪淫好色、嗜殺陰狠之輩,越不煉浩然之氣,越無法抵擋她的魅術,故而,溫芳華就是不刻意施展魅術,這些人也無法抵抗,輕而易舉便會被她所迷,色心大動,醜態百出。
隻是,若真論這魅骨無雙,其實穆顏卿還是勝過溫芳華的,溫芳華是純粹的魅惑,一是因為她本身便是天生的魅骨,二是她修習了魅術,更平添了幾分魅惑。
可穆顏卿除了魅骨天成之外,那魅骨之中還帶著三分聖潔之感,魅中的出塵聖潔,更是勾人,不僅如此,穆顏卿之魅在於自然,一舉一動皆是無需刻意,她沒有修習過半點魅術,卻能將溫芳華壓下半頭,由此可見,穆顏卿更勝一籌了。
當然,在淳庸、牽晁這些人眼中,那細微的差彆,他們根本感受不到,無論是誰,都是嬌娃,對他們來說都是致命誘惑。
淳庸抑製不住的咽了口水,在馬上搓了搓手,一臉色眯眯的神色道:“額要說你們攬海閣,確實比那魍魎司強,平素彆人不惹你們,你們也不會主動找彆人晦氣,而且不論老閣主還是你這小娘子,還真就不問政事,一心替我們大將軍將五州江湖門派搭理的井井有條所以,怎麼說,你們攬海閣對大將軍也是有功的”
溫芳華聞言,俏臉之上的委屈神色更重,竟輕輕一撅朱唇道:“可不是嘛淳都督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大將軍怎麼會記不得我攬海閣的好呢竟然還要除掉我們攬海閣奴家一介女流,還請淳都督做主啊”
淳庸歎了口氣道:“唉其實本都督也想保住你好好疼惜一番可是大將軍身居高位,高位者權謀機變,高深莫測,當我接了這鈞旨之後,也十分疑惑,曾問過大將軍,攬海閣無實罪,為何要一並除之呢溫小娘子,你不妨猜猜,大將軍如何說的?”
“那奴家如何猜的處來呢?”
“大將軍隻歎了口氣言說,攬海閣自溫篤以來,漸成氣候,如今渤海城百姓皆談之有畏懼之色,畏懼甚於畏懼大將軍罰罪而溫小娘子繼任以來,更不知收斂,雖念攬海閣對渤海有功,但”
“攬海閣日漸勢大,若不除之,難保他日會成為第二個魍魎司所以實在抱歉”
淳庸看向溫芳華,一臉的舍不得道:“這麼嬌滴滴的小娘子很快就要香消玉殞了實在讓本都督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