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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二百八十八章 畫與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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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急匆匆的返回棠嶺客棧之時,大霧已經散去。

蘇淩踏進院中,便覺得這棠嶺客棧今日有說不出的怪異。可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他感覺如此怪異。

直到他在院中走了幾步,驀然看到院中的馬匹,才赫然發覺到底是哪裡怪異了。

靜!寂靜!甚至靜的都有些死寂了。

此時此刻天已大亮,豔陽高照,整個棠嶺客棧完全籠罩在陽光之中,無論哪間客房都會被這日光照的通通透透的。

那絡腮胡也好,還是他十三個手下也罷,皆是會功夫的江湖人,本就比尋常人起得早,如今豔陽高照,他們更是不會還睡著。

可是無論院中還是廳堂,亦或是緊閉的二樓門窗,皆聽不到他們大聲喧嘩的聲音。

這些人隻要不睡覺,定然是喧喧吵吵,大說大笑,決計安靜不下來的。

可是今日,自從蘇淩踏入這棠嶺客棧的院子起,連一絲聲息都沒有!

不僅如此,蘇淩更是一眼的看到,原本昨日這院中他們來時,已經拴了好幾匹馬,想來是那些人的,可是今日,整個院子除了自己和倉舒的那兩匹黑馬之外,再無彆人的馬匹。

整個院子竟顯得頗為空蕩。

除了院中一口深井,再也沒有他物。

蘇淩眉頭微蹙,不動聲色的從背後抽出了江山笑,倒提在手,緩緩的向廳堂的門前走去。

他走上廳堂台階,摘耳側聽,廳堂內沒有一點聲音傳出。

蘇淩更是小心,執劍的手緩緩動了,將那劍尖在廳堂的門縫隙上輕輕一挑,那門竟然緩緩的朝左右兩邊開去。

「吱扭扭——」的聲音,令人心中發寒。那門完全開了,蘇淩閃目看去,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整個廳堂內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凳子在桌子上四腳朝天的倒放著,陽光灑進來,瞬間照亮整個廳堂,更顯的空曠安靜。

蘇淩緊握手中江山笑,緩緩的踏進廳堂。兩隻眼睛不放過廳堂的任何角落。

可是蘇淩瞅了半晌,終是放鬆了警惕。

這廳堂真就是一個人都沒有,就這樣空空的,也沒有什麼未知的危險。

蘇淩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蹬蹬蹬的上了樓去。

來到二樓的樓廊處,蘇淩抬眼看去,卻發現除了自己和蕭倉舒住的那間左側第一間屋子的門是關著的,其餘所有的客房門都是大開的,沒有一個關閉的。

陽光甚好,將所有的屋子都照的通透無比。

那些屋子無一例外,和廳堂一模一樣,空無一人,空空蕩蕩仿佛根本不曾有人入住。

不僅如此,房中一應設施都一塵不染,看起來十分的乾淨。

蘇淩愕然的站在原地,若不是他親身遭遇,親眼所見,怕是他自己都敢相信。

那絡腮胡不見了,連同他那十三個壯漢手下,也統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僅如此,便是拴在院中的馬匹,有一個算一個,也皆儘消失,蕩然無存

恍惚之間,蘇淩甚至覺得,自己昨夜碰到的那些人,到底是人,亦或者是鬼

驀地,蘇淩隻覺得的從頭到腳生出一股巨大的陰冷之意,揮之不散。

蘇淩不敢細想,一手倒提江山笑,一手砰的推開了自己那間房的房門,一眼朝右側榻上看去。

隻看了一眼,蘇淩便徹底的放下心來。

蕭倉舒正躺在右側榻上睡得香甜,麵色紅潤,微微的鼾聲傳出。

蘇淩暗道阿彌陀佛,雖然從昨夜到今天早上,自己遇到的怪事一大筐,好在有驚無險,蕭倉舒也安然無

恙,這便是萬幸了。

蘇淩想起在棠嶺大霧之中,那個殷十娘說的話,她說倉舒還在安睡,如今果真如此,看來她沒有撒謊。

這樣看來,這殷十娘竟是好人?

蘇淩驀地意識到,似乎漏掉了一個人。

正是那個麵無血色,渾身死氣的小六子。

自從他回來,這棠嶺客棧都空無一人,除了倉舒和自己,所有人都不見了,這個小六子也不例外。

連他也消失了

這個小六子到底又是何人?他跟這十幾個精壯漢子都憑空消失不見,到底是去了哪裡呢?

還有那個鬥笠黑衣男子,他到底又是誰?

除此之外,那殷十娘臨走時說的那句話,究竟指的是什麼?

一個個謎團襲上心頭,蘇淩隻覺得如墜雲霧。

蘇淩折騰了一晚,加上連日來馬不停蹄,不停趕路,方才還不覺得如何,這一會兒隻覺得自己渾身乏累,疲憊不堪。

他未著急喚蕭倉舒起來,心中暗想著,再等等看,看這棠嶺客棧還有沒有人出現。

索性,他也盤膝坐在榻上,微微閉著眼睛,想要稍微睡一下。

可是他方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著了,卻被一陣大力的搖晃和急促的呼喊吵醒了,睜開眼睛來,卻見蕭倉舒正不斷的搖晃著自己的胳膊,一臉慌張的喊著自己的名字。

蘇淩實在疲累,眯著眼睛,有氣無力道:「倉舒啊你醒了?一邊先坐會兒,讓我再睡會兒啊」

蕭倉舒卻是一臉的慌張,急急道:「蘇哥哥還睡什麼啊,昨晚睡到現在,還這麼困麼?你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蘇淩心中無奈,暗道,你是實打實的睡了一個晚上,你哥哥我可是實打實的折騰了一個晚上,連一眼都沒合

可是他也無法對蕭倉舒言明,以免他擔心害怕。

沒有辦法,蘇淩隻得揉了揉自己酸沉的眼睛,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道:「額你睡好了睡好了咱們就啟程吧」

說著,便從榻上跳了下來,抬腳就要往外走。

慌得蕭倉舒一把將他拉住,再看蕭倉舒變毛變色道:「蘇哥哥你就這樣走了?」

蘇淩聞言,轉頭疑惑的看著蕭倉舒道:「不這樣走還能怎樣?你要是想留一會兒,那我再睡會」

蕭倉舒連連擺手,一臉驚慌的神情道:「不是蘇哥哥,你不覺得這棠嶺客棧現下有些怪異麼?」

蘇淩一笑道:「怎麼怪異了不就是安靜點他們都走了」

蕭倉舒似乎沒聽到蘇淩說什麼,如倒豆子一般急道:「方才,你睡著,我去這客棧各處都看了一遍,結果我發現」

他說了一半,方才意識到蘇淩的話,不由的一怔,隨即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蘇淩,結結巴巴道:「不是你方才說什麼,他們都走了?」

蘇淩點了點頭,故作輕鬆的笑道:「是啊,走了啊,走的時候我還送了他們,我見你睡得正香,故此沒有叫醒你」

蕭倉舒聞言,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撓撓頭,一臉狐疑的望著蘇淩,半晌方道:「他們真的都走了?連」

「連老板娘殷十娘還有那個夥計小六子,都走了,那十幾個大漢說是要闖蕩江湖去,殷十娘和小六子說是要去鎮裡采買,咱們什麼時候走隻管走就是。」

蘇淩現編現說,說得倒

也十分利索。

蕭倉舒聞聽,頓時歪了腦袋,一臉的不可思議,嘴裡這這了半晌,終是想不出更好的答案,隻得再次確認似得問道:「他們真就都走了,連老板娘不做生意,也要去鎮上采買?」

蘇淩心中好笑,臉上卻一本正經的道:「那是自然你蘇哥哥何時騙過你不過」

蘇淩一臉戲謔的看著蕭倉舒道:「你似乎對殷十娘走沒走的十分上心,怎麼你這是看上那個風情萬種的老板娘了不成?」

「我」蕭倉舒一陣惡寒,瞥了一眼蘇淩道:「也不知道昨晚是誰在那裡鶯鶯燕燕的,還好意思說我!既然都走了,咱們也趕緊走吧,想來渤海城還有一段距離呢。」

蘇淩哈哈大笑,這才當先邁步出了這房間。

待蕭倉舒也走了出來,蘇淩回頭想要再看看是否有什麼東西落在房中。

可是他剛回頭超房中看了一眼,卻死死的盯著房間牆上一物,眉頭緊鎖,呼吸急促起來,臉上滿是驚訝。

他就這樣恍恍的愣在門前。

蕭倉舒已經向前走了十幾步,卻驀地發覺蘇淩仍舊站在門前,原地不動,那臉上的神色像換了一個人似得,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出乎意料的東西。

蕭倉舒轉回身走到蘇淩的身邊,低聲問道:「蘇哥哥,你怎麼了」

蘇淩半晌無語,忽的抬首朝著這間屋子的正牆上指去,聲音顫抖道:「倉舒你可還記得昨天,這正牆上是否掛著一副畫?」

蕭倉舒朝他所指之處看了一眼,卻見正牆上正掛著一副畫,便點了點頭道:「記得,昨天進來時,便看見這屋中掛了這幅畫啊」

蘇淩不搭話,仍舊死死的盯著那牆上的畫。

忽的,蹬蹬蹬,他幾步走了進去,來到這幅畫前,驀地抬頭,又灼灼的盯著看了起來。

臉上驚訝的神色更是難以遮掩。

蕭倉舒隨後跟進來,見蘇淩一直盯著這幅畫,眼神一動不動,便隨意道:「蘇哥哥,你忘了麼,咱們進來的時候,這畫就是畫的花啊,火紅色的花不就是這幅畫麼?」

蘇淩忽的一把將這畫從牆上取了下來,轉身將畫鋪在桌上,仔仔細細的又看了一遍,驀地開口,聲音有些顫抖道:「不!不對!錯了!都錯了!」

蕭倉舒聞言,被蘇淩這沒來由的一句弄得有些丈二和尚,忙開口道:「蘇哥哥,你說什麼,什麼錯了?」

蘇淩用手朝那畫上輕輕蘸去。

那手指之上,竟真的被染上了紅色。

蕭倉舒一看之下,也不由的吃了一驚,顫聲道:「這是墨還未乾這畫是剛剛畫好掛上的蘇哥哥!有人進過咱們的房間!」

蘇淩卻是恍若未聞,雙眼仍舊未從那幅畫上移開半刻。

忽的,他喃喃出口道:「不僅如此這畫中的花也錯了我若記得不錯,咱們初進這屋中時,這畫畫的是一株殷紅色的海棠花可是如今這畫卻是」

蘇淩頓了頓,方緩緩道:「一株火紅色的紅芍!不僅如此,你看旁邊還寫著兩個字」

蕭倉舒聞言,朝著畫上看去,果見那畫的左側,竟真的有兩個極小的字,若不是蕭倉舒刻意去看,又離得近,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的。

蘇淩和蕭倉舒的眼中,那幅畫上的兩個字正是:

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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