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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馬鳴風蕭蕭,少年正揚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抽絲剝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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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箋舒聞言,臉色一冷斥道:“蘇淩,你也太不了解我蕭箋舒了,我豈是”

蘇淩朝著蕭箋舒唱了個喏道:“二公子在對司空的孝道上,當無可挑剔還是稍安勿躁,聽聽蘇某接下來的分析吧。”

“我當時斷定的是,二公子和瑜吉聯手用毒藥害司空,好攫取司空之位,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其一,後來司空頭風發作,蘇某施針救治,司空更告知了我,早就知道了這丹藥有毒;其二,二公子今日孤身犯險,公子夫人又親率五官中郎將將兵來救,故而,二公子不會做罔顧人倫的事情的”

蘇淩聲音不卑不亢道。

蕭元徹點點頭,看向箋舒道:“箋舒我兒,此事難為你了”

蕭箋舒身形一震,忽的一跪道:“兒慚愧,還是上了他們的當”

蕭元徹將他拉起來道:“咱們還是繼續聽蘇淩往下說吧。”

蘇淩一笑,又侃侃道:“既然司空知道這藥乃毒藥,那瑜吉就應該不用怕藥為毒藥的事情暴露,卻為何還要置我於死地呢?當然我也偷了藥,回去買了丹爐提煉,在司空告知我真相之前,已經發現了藥為毒藥的事情。既然此事司空知道,那瑜吉依舊要置我於死地,他在害怕什麼?”

蘇淩說著,眼神灼灼的看著瑜吉。

瑜吉頭一低,不敢與蘇淩對視。

蘇淩哈哈笑道:“因此蘇某大膽猜想,瑜吉和二公子的對話,不僅僅是指這丹藥有毒一事,他們定然是在謀劃更大的事情。他瑜吉怕他們謀劃的更大事情被我蘇淩所知,才要置我於死地啊!可是這更大的事情是什麼呢?”

蘇淩頓了頓,又道:“我想繼續追查下去,可是兩仙教玄闡已瘋,隻留下了四句解不出的讖,承天觀因我夜探,必有戒備。我隻得暗中查漕運這唯一的線索。果真,茶葉貨船再次被劫,我假意調查貨箱,發現除了前幾箱為了掩人耳目,貨箱中還是原來的茶葉,後麵的貨箱皆被調換了。我用手拍打,隱約可見黑色粉末浮於其上,當時我還不清楚這些黑色粉末到底是什麼。於是我暗中跟蹤紫衣殺手,來到了龍台大山的山洞之中,結果被那個刀疤臉紫衣殺手發現,一場惡戰,我殺進洞中,可是洞中所有的東西和人員全部撤離,隻有一些瑣碎的雜物,和發散著刺鼻氣息,已經成了暗紅色金屬光澤的廢水水池。現在想來,那裡當是你們曾經提煉精純火藥的一個山洞作坊吧。那水池便是提煉火藥之後排出的廢水!”

齊世齋點點頭道:“不錯,你當時就知道我們在提煉火藥?”

蘇淩搖搖頭道:“我不是神仙,隻知道你們調換了貨物,怎麼會知道你們提煉火藥呢?後來我被醃烏龜那個蝙蝠精引入密道,你們炸毀密道,我差點埋葬,幸虧憾天衛來的及時。原本以為發現了龍台大山你們的秘密之地所在,順藤摸瓜,此事便離真相越來越近,可是,這一炸,洞塌,密道損毀,這個線索再次斷掉了。”

齊世齋點點頭道:“既然兩個線索都斷了,你又是”

“急什麼,聽我說”

蘇淩白了他一眼,繼續講道:“坐了這許多無用功,隻能返回頭再查漕運,可是濟臻巷失火,關押漕運使譚敬的暗影司又被突襲,唯一的知情人譚敬被死蝙蝠燕無歸殺了,漕運的線索就此中斷可是線索雖是斷了,我卻更加篤定了一點,無論是貨船被劫,抑或譚敬被殺、濟臻巷失火,這些事情,司空和箋舒公子皆知實情。後來司空承認了這一點,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司空、二公子和承天觀、紫衣教定然在密謀一件驚天的大事!”

蕭元徹忽的大笑道:“好你個蘇淩啊,我讓你收手,你倒還是追著不放啊!”

蘇淩揶揄道:“司空,若我真的收手了,今日您可躲得過這場劫難?”

蕭元徹點點頭,頗為感慨道:“你說的是啊”

蘇淩這才又道:“而後,我回到不好堂養傷,那龍煌台大監楊恕祖多次前來尋我,說招不到工匠人力,便是按我說的擴大範圍,也招收不到,郭白衣那裡亦傳回消息,龍台周遭,勞工和工匠多神秘失蹤,所占比例十之七八。而且,從名單所見,精通火藥術的工匠更是占了十之八九。我當時便已然隱隱覺得,那山洞廢棄的作坊,應該與火藥有關,而那黑色粉末,應該就是火藥!你們連劫數批茶葉貨船,所調換的貨物,便是未經提純的火藥了!”

蘇淩忽的一挑眉毛,寒聲道:“我若猜得不錯,我在密道所見的那如山白骨,當是那些被你們強擄來,失蹤多日的工匠,更多的是懂火藥提煉之術的工匠,你們怕消息走漏,便將這些工匠為你提煉火藥後,全數殺死,而更為殘忍的是,剃了他們的肉身,用來喂燕無歸豢養的血蝠,才使這些血蝠看到人,聞到人味,才如此瘋狂!”

蘇淩說完,滿臉憤怒,一指燕無歸道:“喪儘天良的妖人,你可敢安眠乎!你不怕那些死去的工匠鬼魂夜夜啼哭,向你索命麼!”

燕無歸忽的哈哈大笑道:“那些賤民皆是螻蟻,喂了我的血蝠,也算有些價值了!”

蘇淩沉聲道:“燕無歸,累累血債,容後再算!”

“緊接著,龍煌詩會舉行,天下才子名閥,渤海沈氏,揚州劉氏,荊南錢氏,沙涼馬氏,還有龍台蕭氏皆往之。我亦有幸參與。直到此時,我手中的線索僅剩那四句讖,對你們密謀的事情一無所知。你們的密謀就差最後一步便要得逞,可是千算萬算,你們漏算了一個人!”蘇淩聲音愈發冰冷。

“誰!”齊世齋白眉一皺,滿是皺紋的臉上一臉殺氣。

“哈哈哈哈——便是道爺我了!”

伴隨著一陣大笑,一個身影如風似火的飄來,頃刻之間來到當場,並肩與蘇淩站在一處,看了看蘇淩,又嘿嘿笑道:“蘇淩,道爺我來的不算晚吧!”

蘇淩一拍此人肩膀道:“不晚不晚!”

所有人皆認得此人,正是——浮沉子!

浮沉子朝著所有人來了個羅圈揖,這才吊兒郎當的道:“蘇淩,說了半天的話,想必你也是渴了,你歇歇我來說!”

蘇淩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浮沉子這才不慌不忙的清了清嗓子,一指對麵的瑜吉和燕無歸道:“我浮沉子還是要謝謝你們這兩個王八蛋的十八輩祖宗啊!帶我進了那龍台山另一處的密道,密道走一圈,道爺暗中記了大致的方向,出來在地上又大致走了一遍,發現密道之上的終點,便是新建的禁宮龍煌台,哈哈,你說巧不巧!唉,我就說嘛,老老實實做人多好,非要犯法,孰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蘇淩忙笑道:“至於為何明知浮沉子與我相交,卻仍帶他進入那關鍵的密道,蘇某料想是你們兩個過於托大了,以為密道蜿蜒曲折,浮沉子平素不著調,定然記不清楚,想不明白,轉一圈也是白轉,還有那策慈你們還要依仗,他指定的人,你們敢不帶著?觀舸,你說他們不帶著浮沉子去,你回了兩仙塢估計得被罵吧”

觀舸一臉無奈,麵皮漲紅。

蘇淩和浮沉子一唱一和,這現場好像後世某某社的相聲專場一般。

見他倆彼此奉承個沒完,空芯道人咳了一聲道:“行了,什麼事得有個度,還有不到半柱香,到時那些軍卒可都能聽到了。”

浮沉子一擺手道:“道爺嘴笨,你是主角,你說吧”

蘇淩搖搖頭,這才朗聲又道:“浮沉子混入禁宮找我將此事說明,而我手中唯一的線索,那四句讖的後兩句,也終於被我倆聯手破解,雷火滌蕩,大德飛仙,隻得便是火藥炸了龍煌台,你們紫衣教教主,所謂大德者控製京都,從而圖謀天下!是也不是!”

“啪啪啪——”齊世齋鼓掌讚道:“蘇淩啊蘇淩,我隻道你有才,如今你分析的環環相扣,看來你真的是智計無雙啊!”

蘇淩擺擺手道:“先彆忙,留些詞,後麵誇我!”

“想通這一節,一切都明朗了,先說動聖上和那些不明真相的清流舉辦龍煌詩會,然後再暗中聯絡司空和二公子,暗中以將聖上和沈氏、劉氏、馬氏、錢氏一網打儘為餌,便有了這合謀之計——龍煌天崩!不知蘇某說的對不對啊!”

齊世齋點頭大笑道:“哈哈,不錯不錯!一語中的!”

蕭元徹忽的走到蘇淩近前,一拍他的肩頭,眼神似有深意道:“蘇淩啊,你之才能,冠絕天下啊!若當時我能與你商量唉,還是我太過疑你了而你如今還要為我遮掩蕭元徹對你不住了”

蘇淩心中其實早擰了大疙瘩,可是這蕭元徹是大晉上位者,能說出這番話,已然不易,總不能讓他認罪吧。

蘇淩長歎一聲道:“司空,蘇淩自南漳千裡而來,若不是欣賞司空,何必如此勞頓呢?還望司空記住今日之事,莫要再疑我才是啊!”

蕭元徹重重點了點頭道:“你是我蕭元徹的智謀之士,我本就不該疑你啊!”

蘇淩這才道:“司空還是向後站站,畢竟眼前形勢還不容樂觀,有什麼話等解決了眼前,咱們再說!”

蕭元徹這才點點頭,緩緩的走了回去。

看了一眼眼前的蕭璟舒,隻見這小女娘,看著蘇淩,一臉的柔光。

心又不由得沉了一下。五味雜陳。

蘇淩又道:“破解了這讖的後兩句,我這才知道龍煌台天大的功勞,為何司空草率之下,竟起用楊恕祖,原來是你們早就知道龍煌台必有一炸,那找個替罪羊、倒黴蛋便不足為奇了!”

齊世齋滿意的點點頭道:“蘇淩啊,奇才當如是!隻是為何上蒼不讓我先認識你,反倒便宜了蕭元徹”

蘇淩笑了笑道:“天道不可違,你若逆天,便要付出代價!這麼好聽的故事,我還沒講完呢,你要不要繼續聽呢?”

齊世齋點點頭道:“如何不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蘇淩點頭道:“若是按照你們的計劃,或者說司空和二公子手中的完全計劃,龍煌台炸了,便算大功告成了。所以當我和浮沉子返回龍煌殿救人之時,司空和司空下屬的大臣皆在龍煌天崩之前避走了。而就是在那個時候,我隱隱覺得,此事除了司空和二公子,還有觀舸、淩一劍、燕無歸和瑜吉之外,還有一人當也知情!”

蘇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指前方的齊世齋道:“最後一個知情人,必然是你!齊世齋!”

齊世齋有些意外,反問道:“為何你如此斷定是我呢?”

蘇淩驀然搖頭道:“起初我是不知道的,我還以為那晉帝身邊最後一個忠於他的人,隻是你這個風燭殘年的老太監——齊世齋!雖然我對你印象不好,但你護佑天子的拳拳之意,我卻是敬重的,所以從一開始,我並未疑你!”

“那為何,你又懷疑我了呢?”

蘇淩哈哈大笑道:“天子劉端,自王熙以來,顛沛流離,身邊無論太監還是宮女,死的死,逃的逃,換了一批又一批,按說當年龍台大交兵,王熙手下賊兵劫掠京都,天子都朝不保夕,如你這般垂垂老矣,身軀佝僂的老太監卻一直活著,而且無論天子在哪裡,你都總是出現在他身旁,似乎流離失散,性命之憂,對於你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我原以為,是巧合隻是,後來想想,若是巧合,那也太過巧了,亂世之下,苟活者能有幾何?你一個手無縛雞,身軀佝僂的老太監偏是其中之一?這也太說不過去了!我開始見你對天子殷勤,也就未放在心上,可是那董祀矯血詔之事,我對你的身份便更加的懷疑了!”

他這話說完,齊世齋和蕭元徹眼神皆投了過來,似乎有些不解之意。

蘇淩一笑,也不隱瞞道:“所謂血詔一事,牽連者眾多,上至皇後,下至董祀軍卒,皆斬。便是皇後身邊的黃門和宮女都未曾幸免。這些小蝦米都死了,而貴為皇後所在的鳳彰殿大鳳彰——齊公公,為何司空連提都不提一句?仍舊原職原位,巋然不倒的陪伴聖上左右呢?請問,這到底又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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