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蕭箋舒剛閉眼想要自裁,忽的方圓周遭驀地響起震天徹地的喊殺之聲。
蕭箋舒心神大震,驀地睜開眼睛看去。
隻見極目之處,出現了無數兵馬,皆打著紅色旗幡,與天地連成一線。
旗幡招展,刀眀矛冽。
更有馬嘶喑喑,踏踏不絕。
宛如潮水旋風,直衝而來。
“殺啊——救出司空和中郎將大人!兄弟們殺啊!”
蕭箋舒眼中,那如潮而來的麾士軍隊,正中央一杆大旗,迎風獵獵。
上書五個大字:
五官中郎將!
蕭箋舒心中一顫,緩聲喊道:“嫋嫋,我的嫋嫋來了!”
再看這如潮麾士軍隊正中,一員粉色鎧甲戎裝女將。
雖麵容嬌嬈,卻星眸肅殺,渾身英氣。
手中長劍破空,身下白馬昂昂。
率領著這千餘麾士,直衝而至。
瞬間殺入陣中。
劍起寒光,蕩起血浪。
正是獨孤嫋嫋。
獨孤世家,文武雙全,自古以來便是名門大族。
那獨孤嫋嫋雖然平素是嬌滴滴的魅惑尤物,可是若戎裝在身,也是一員女將,上了陣上,三四個男子近不得身前。
平素她與蕭箋舒也月下切磋,蕭箋舒都有些不是對手呢。
獨孤嫋嫋一邊帶人猛衝,一邊馬上嬌喝道:“五官中郎將眾將士,殺入敵陣,保護司空和中郎將!衝啊!”
一千多五官中郎將軍營精銳,虎入羊群,狼奔豕突,頃刻之間分割了戰場。
那兩三千紫衣殺手雖然凶悍異常,可是皆是江湖人士,對上一千訓練有素的精兵,一時之間,被窮追猛打,陣型立刻散亂。
無效的單打獨鬥,與行進衝殺有素的軍隊相比,實在是不堪一擊。
獨孤嫋嫋白馬當先,衝至蕭元徹近前,在馬上朝著蕭元徹一拱手道:“父親,嫋嫋來晚了,害父親擔驚了!恕甲胄在身,不能全禮!”
蕭元徹這才一捋長髯,似有深意的望了望遠處,重又提振心神奮力搏殺的蕭箋舒,朗聲大笑道:“兒婦果真乃巾幗女傑也!”
獨孤嫋嫋嬌聲喝道:“留五百甲士,護住司空安全,餘者隨嫋嫋殺敵!”
“喏——!”
白馬當先,獨孤嫋嫋帶領剩餘五百餘軍士直衝向前。
一個衝鋒便來在蕭箋舒身前。
獨孤嫋嫋朝著蕭箋舒撲哧一笑道:“夫君,上馬!”
言罷,伸出一隻玉手。
蕭箋舒再不遲疑,握了她的手,飛身上馬,兩人同乘一騎。
獨孤嫋嫋神色一凜,朗聲道:“眾將士,將這群賊子,一個不留,統統絞殺!”
長劍一指向前,身後甲士如潮般直衝而去。
蘇淩力戰三個玄甲,身邊更有數十個紫衣殺手圍攻,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正自焦急,忽的感覺自己身邊紫衣殺手不知為何,竟頃刻散開,頓覺壓力一減。
回頭看去,隻見蕭箋舒與一女將同乘一匹白馬。
而那女將麵容魅惑無雙,正從容的指揮將士衝殺。
蘇淩心中一凜,暗道,難道這就是蕭箋舒的賢內助?倒是頗有帥才啊!
蘇淩忽然覺得這個女子,日後定然不凡。
隻是,現下容不得他想太多,隻得抖擻精神,全力對敵。
五官中郎將將營麾士衝陣,那紫衣殺手陣營,卻無法抵擋,幾次衝殺下來,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吼——”一聲龍吼,紫光漫天,直透漫天蝠海。
白叔至龍槍昂然,一掃之下,將最後一股血蝠擊殺。
紫芒衝天,長空呼嘯而起。
大喊一聲道:“蘇淩,叔至來助你!”
聲到人到,他大槍一揮,跟蘇淩成掎角之勢,兩人和三名玄甲戰在一處。
剛戰了數合。忽聽一聲厲喝道:“瑜吉,還不授首!”
蘇淩回頭看去。
但見空芯道人一掌如山,帶起罡風,極速攻向瑜吉老怪。
瑜吉看到紫衣殺手結節敗退,眼看便不敵了,心中紛亂如麻,加上他還要操控玄甲,本就一心兩用,空芯道人這驚天一掌實在太快。
瑜吉感覺到掌風之時,已然晚了,這一掌正中前心。
“啪——”一掌拍下,瑜吉身形倒飛向後,嘴裡鮮血四溢。
萎頓在地上,低低喘息,想要站起來已然不能。
手掌之中六道黑氣,頃刻四散。
再看那六個提線玄甲頃刻又成了木樁,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蘇淩大吼一聲道:“叔至老弟,這些玄甲,已然不能再稱之為人了,留著便是禍害!”
白叔至朗聲道:“叔至明白!”
龍槍槍芒一閃,橫著一槍揮去,兩顆玄甲的頭顱頃刻被掃向半空。
與此同時,蘇淩七星寶刀直衝另一個玄甲身前,以上示下,刀芒過處,玄甲被他一刀劈為兩半。
血腥臭味,撲麵而來。
那便蕭子真和蕭子洪二將,正死戰另外三名玄甲,卻見玄甲成了木樁,心中大喜,兩條長槍,朝著三名玄甲頭顱上砸去。
“啪啪啪”三聲響過,三名玄甲額頭顱猶如萬多桃花開,腦漿迸裂,巨大的死屍撲倒在地。
六名玄甲,悉數斃命。
大局已定。
蘇淩和白叔至飛身返回到蕭元徹近前。
蘇淩一拱手道:“司空,下令全軍衝殺,將這些宵小全抓了!”
蕭元徹神情大動,一捋長髯,朗聲道:“所有將士,全軍壓上,將這些宵小全部給我拿了!若有反抗者,立時誅殺!”
“喏——!”
一千左右的麾士,朝著敗退的紫衣殺手衝殺過來。
眼看戰鬥進入了尾聲,大局已定。
隻是誰也想不到。
“轟——”、“轟——”、“轟——”
無數聲爆裂的轟隆之聲響徹方圓周遭。
地麵之上塵土被揚起數丈之高。
四五百正衝鋒的軍士腳下,塵土飛揚,氣浪翻滾。
將這四五百將士連人帶馬頃刻紮上半空,旋轉著連人帶馬,墜落在地上。
而眾人眼中。
方才轟隆的震天巨響的地麵,驀地出現了十數個大深坑,深有數丈,無數沙塵沙沙響動,朝著這深坑裡麵飛速的瘋狂倒灌。
頃刻之間,四五百軍士便無聲無息的喪命了,身軀皆埋在深坑沙土中,屍山血海,慘不忍睹。
蕭元徹和蘇淩臉色皆變。
蘇淩有些無奈,破口大罵道:“怎麼還有炸藥!有完沒完了!”
五官中郎將一千餘軍士,在這驚天一炸中,損失一半還多。
幽冷的聲音響徹整個天地。
“蕭元徹!你以為你勝了?得意的太早了吧!”
那聲音尖銳蒼老,帶著與常人不同的怪異。
聽在蕭元徹和蘇淩的耳中,似乎竟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
蕭璟舒神情一變,俏臉刷白,顫聲道:“竟然竟然是”
蘇淩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低聲道:“小女娘不要擔心,蘇淩在呢!”
蕭璟舒這才輕輕點了點頭,回握住蘇淩的手。朝他看去。
白衣少年,溫潤如玉。
蘇淩將她護在身後,轉頭對蕭元徹無奈一笑道:“司空以為隻有一炸,而且是您首肯的,沒想過一炸過後還有兩炸吧,這最後一炸,還是王炸!”
蕭元徹聽他這亂說一通,雖然聽不太懂,也知道蘇淩暗指自己被人利用,已至今日之禍。
蕭元徹不動聲色道:“蘇淩,這件事是我思慮不周,眼下局勢再次扭轉,先全力對敵,有話等過了這一關再說。”
正在這時,漫天響起陰森淒厲的笑聲,陣陣回蕩,彌久不散。
蘇淩上前一步,朗聲道:“什麼鬼,既然來了,不怕笑岔氣,速速現身。”
驀地,天地異變陡生。
蒼穹,忽的騰起漫天的紫色幽芒,頃刻之間,那層層朝霞,也變成了妖異的幽紫色。
天地皆暗,幽紫魘天。
風起,如刀如霜。
一個巨大的幽紫身影忽的出現在蒼穹之上。
渾身幽紫魔氣,死寂彌漫。
宛如死神降世,詭異而幽煞。
“蘇淩蕭元徹空芯白叔至,你們果真有一套,竟然能讓本教主現身,也算前無古人了!既然本教主來了,你們一個也彆想活著離開了”
聲若悶雷,帶著些許尖銳,九天轟響。
天際之上,幽紫異色如潮翻滾,似乎要形成遮天的雷暴。
而那巨大的幽紫身影,睥睨般的傲然在幽紫雷雲之上。
幽紫色電芒渾身環繞,殺氣淩天。
再看蒼穹之下。
以瑜吉、觀舸、燕無歸為首的千餘紫衣殺手,皆一臉瘋狂的敬畏和狂熱。
方圓周遭,所有的紫衣殺手頃刻之間長跪於地,朝著這漫天的巨大幽紫魔神巨像頂禮膜拜。
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響起:
“屬下恭迎紫衣神教教主降世!——”
那蒼穹之上的巨大幽紫身影似乎看了看這遍地跪拜的紫衣教眾,忽的聲音幽冷滄桑,響徹天地:
“紫衣神魔重現,天命所歸!重塑天地,改換江山,宵小俯首,不恭者,墜入修羅地獄!——”
如此往複再三,震人心神。
五軍中郎將騎兵胯下戰馬,似乎被這浩大的幽冷聲音震動,唏律律的狂嘶不已。
有的戰馬已然馬蹄傾倒,似跪地拜服。
蕭元徹的陣營又是一片大亂。
蘇淩收斂心神,手中七星刀一指蒼穹之中的幽紫巨像,朗聲道:“呸——不就是會些更為精妙的幻術,竟然妄稱天命!你個老陰人,你可知我命由我不由天!”
“老陰人?什麼意思?”
蕭箋舒、獨孤嫋嫋、蕭子真和蕭子洪等人皆一臉疑惑,看著蘇淩。
便是空芯道人也有些不解道:“蘇淩,你說這漫天異象是幻術?這幻術也太厲害了吧,連貧道都未看出來!”
蘇淩一笑道:“這幻術要是遇到劉謙、大衛·科波菲爾就是小兒科,不過是利用了這裡的地形,用了光的折射和放大原理罷了,在這裡裝神弄鬼,蠱惑人心!”
空芯道人一頭霧水道:“什麼什麼?光的折射,放大?這什麼意思?”
蘇淩嘿嘿一笑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我想不僅僅是我,便是司空也知道那天上的紫色撲棱蛾子到底是哪個大陰人了!”
蕭元徹點點頭,神情凝重道:“蘇淩,雖然你我皆知此人是誰,卻還要小心對敵的,他的實力我們都不清楚啊!”
蘇淩點點頭,一拱手道:“司空放心,一切由我!”
言罷,蘇淩踏前一步,指著那天空之上的浩大虛像朗聲道:“大陰人,彆躲在某個地方利用這破把戲唬人了,你再不出來,我就將你手下這些孝子賢孫全部哢嚓了!”
那天空中的幽紫身影似乎哼了一聲,聲音中多少有些氣急敗壞,音調似乎也更加尖銳道:“蘇淩,你不怕死麼!”
蘇淩哈哈大笑道:“大陰人,你欠下的血債還沒還呢,我蘇淩怎麼能死在你前麵!”
說著,蘇淩忽的哈哈大笑,用七星刀指了指遍地膜拜的紫衣殺手嘲諷道:“你們這群玩意兒,真以為你們教主有魔神神通啊?你們可知道你們教主是個不帶把的大陰人!”
說罷,抬頭向天,一字一頓道:“我說的對不對啊,紫衣神教大教主——齊世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