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轟隆——”!
接二連三的震天動地的爆炸聲轟然響起。
爆炸形成的劇烈氣浪,彷如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將還未來得及逃離的人,無論是誰,全是掀翻,未等他們起身,因爆炸而形成的如龍翻湧焰浪瞬間將他們的身體吞噬殆儘。
烈焰飛騰,爆炸聲不絕於耳。
無數人的身形在巨大的氣浪和滔天焰火之中猶如大海孤舟頃刻傾覆,呼喊聲、慘叫聲、哀嚎聲、咒罵聲不絕於耳。
然而被氣浪和火焰一衝之下,頃刻化為烏有。
整個龍煌大殿周遭方圓,頓時成為了無邊煉獄。
猙獰可怖,無人幸存。
氣浪和爆炸連環四起,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勢,瞬間將巍峨的龍煌大殿震塌了半邊。
煙霧、灰塵翻滾彌漫,木屑、石屑激蕩亂飛,如雨一般自蒼穹之上紛紛砸下。
更是砸中了不少人,慘狀森森,目不忍視。
“轟——哢嚓——”
一聲驚天巨響,仿佛盤古開天,奮力揮下的一斧,震得人心肝俱碎。
三層多高,恢弘氣派的龍煌台在這聲驚天巨響之中轟然坍塌。
氣浪、石浪、焰浪翻滾肆虐,似乎這天地都要被撕成碎片。
龍台城。
百姓們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朱雀大街之上人群照樣熙熙攘攘,繁華如夢。
各種店麵旗幌迎風飄蕩,迎來送往,正是熱鬨時刻。
便在這時,天地之間轟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震得所有人刹那之間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大地震徹,蒼天變色。
無數鴉雀振翅飛天,嗚哇惶恐亂叫。
所有人在短暫驚慌之後驀地都看到了,禁宮之處的天空彌漫著濃重的黑灰色煙塵,將整個天空都遮蔽的失去了色彩。
巨大的數條火龍,直衝天際蒼穹,翻滾舞動,嘶吼狂怒般的從天而降。
頃刻之間禁宮周遭方圓,一片火海翻騰,火海泱泱,猶如大海浪潮。
不僅如此,火勢迅速蔓延,眨眼之間火龍魘天,衝出禁宮,連著周遭方圓的民房,儘數吞噬。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非聖人無道,天降劫罰不成?
龍台城中百姓,眼中皆是一模一樣的驚駭神色。
瞬間恍神之後,宛如決堤的洪水浪潮,哭喊著四散奔逃。
整個龍台陷入了無儘的恐慌之中。
不知何處,街巷、角落、路邊看似不起眼的小商小販,行路的路人,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忽的皆神色一凜,神情之中出現了嗜血般的瘋狂。
“雷火滌蕩,大德飛仙!——順者昌,逆者亡!”
無數這般的口號,鋪天蓋地的響徹於龍台城的上空。
這無數喊著口號,眼中瘋狂嗜血的人,皆忽的衣服炸裂,裡麵竟然穿著一模一樣的紫色衣衫。
頃刻之間,大街小巷,人群商鋪,這些數不儘的紫衣人,形成了無數股浪潮,手中彎刀向天,冷冽的刀芒,彷如惡鬼勾魂。
“殺——殺——殺——”
這肮臟的世界,必須由承天順義者來一場徹徹底底的滌蕩!
無數的紫色浪潮,朝著四散奔湧的手無寸鐵的百姓,當頭衝來。
然後出刀,衝殺,劈砍,不分男女老少,刀芒所指,血海屍山。
宛如魔鬼,嗜血而又瘋狂。
無數無辜百姓,再未明白到底是個怎麼回事之時,已然被無數的彎刀砍中,無聲無息的倒在血泊之中。
紫色恐怖,頃刻之間籠罩了整個龍台城。
大晉京都,繁華人間,搖搖欲墜,刹那成了煉獄森羅。
慘慘萬人哭,戚戚鬼魂蕩。
人間慘劇,最慘的莫過螻蟻百姓!
司空府。
郭白衣、程公郡、郭白攸一臉肅殺和緊張,皆立於正堂之中。
不斷地有斥候軍士來報。
“報,南城出現無數紫衣凶徒,見人就砍,無論男女老少!”
“報,西城出現無數自已凶頑——”
“報,北城出現”
“報,東城出現”
“報,坊市出現”
無數斥候軍士其快如飛,一個個緊急變故的奏報,宛如雪片一般,出現在郭白衣眼前。
郭白衣臉色慘白,應接不暇。
程公郡再也忍不住了,大聲質問道:“祭酒,你不是說這一切隻是針對那些主公的政敵,驚天一炸,還可以理解,可是這些無端出現的無數紫衣人,是誰的勢力?百姓何辜,何辜啊!”
“我”郭白衣癱坐在桌椅上啞口無言。
便在這時,魏長安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大聲喊道:“祭酒,祭酒,蘇淩,蘇曹掾和一個自稱浮沉子的道士,已然衝進司空府來了,我阻攔不住!”
郭白衣忽的眼神一亮,大聲道:“那是蘇淩啊!何故阻攔,快讓他到這裡見我!”
“我已經來了!”一聲大喝。
兩道白色身影疾風似火出現在正堂之中。
眾人看去,這兩人渾身煙塵,白色衣衫之上早已血跡斑斑,不知是彆人的血,還是他們自己的。
正是蘇淩和浮沉子。
郭白衣剛想起身說話。
蘇淩已然大步欺身向前,氣血翻湧,一把將桌案掀翻。
稀裡嘩啦,軍報情報滾落的到處都是!
蘇淩聲音冰冷,滿腔怒火的斥道:“郭白衣,你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為何不阻止!為什麼!”
郭白衣長歎一聲道:“蘇淩,蘇淩你冷靜些聽我說!”
“冷靜不了了,你們那些醃臢計策,老子也不想聽一句了!我隻問你,郭白衣,你妄稱智計無雙,豈可想到,那紫衣教、兩仙教和承天觀,將計就計,趁火打劫,想要憑著這一炸,製造混亂,從而控製京都,覆滅大晉麼?”
“蘇淩——你說什麼!紫衣教,承天觀,兩仙教?”郭白衣臉色刷白,一臉的驚駭!
蘇淩昂然冷笑道:“你以為那些紫衣凶徒隻是趁火打劫?我來問你,那劫持貨船,偷運火藥的,是不是紫衣教,他們的衣服是不是便是如今龍台肆虐的紫衣凶徒!”
一語點醒郭白衣,郭白衣倒吸冷氣,胸口起伏,哇的一口血噴出體外。
“祭酒!”
慌得身邊眾人急忙來救。
郭白衣一擺手,急聲大喊道:“郭白衣死是小,這些凶徒邪祟若占了龍台,大晉危矣!危矣啊!”
蘇淩掃過正堂,見所有文臣聚集此處,唯獨不見武將和蕭元徹。
蘇淩大急道:“司空何在?此危急存亡之時,他更應該出來主持大局!”
郭白衣擺擺手道:“司空現在彆院,如今外麵紫衣邪祟猖狂,斷然是不能離了彆院啊!”
蘇淩無語,百個千個念頭湧上心頭,忽的正色大呼道:“白衣大哥,如今隻有你承擔這個重任了,眼下趕緊分派,鎮壓那些凶徒,恢複龍台秩序,絕了這亂象方好啊!”
“這此等大事,隻能是司空決斷啊!”郭白衣猶猶豫豫,不肯說話。
蘇淩忽的大吼一聲道:“白衣大兄,我敬你英雄了得!如今隻有你的威望才可主持大局,否則龍台危矣!大晉危矣!江山百姓危矣啊!”
浮沉子也大吼一聲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到時不僅旁人,司空又能獨善其身?”
郭白衣的神情逐漸恢複了冷靜,忽的強自打起精神,朗聲道:“罷罷罷!危局之下,我也管不了許多了,白衣便當得這力挽狂瀾之人了!”
他忽的轉頭看向蘇淩道:“蘇淩,想你也探得不少消息,把你知道的快同大家將來,時間緊迫,言簡意賅吧!”
蘇淩忙正色道:“此次龍煌天崩,實乃承天、紫衣、兩仙神權自居的邪祟聯合所為,偷運炸藥,暗修密道,才有龍煌台驚天一炸啊!他們的目標不僅是天子,更是大晉所有的門閥勢力,妄圖憑一炸將他們全部炸死,然後用手中武裝,控製京師。京師有承天觀,江湖有紫衣教,地方有兩仙教。憑借他們的勢力,進而裂土稱霸!各取所需啊!”
蘇淩知道,紫衣教轟炸龍煌台的事情由蕭元徹和蕭箋舒默許的事情,是萬萬不能捅出來的,否則一個消息走漏,不但自己,連蕭氏的勢力都要被連根拔除的乾乾淨淨。
郭白衣向蘇淩投去一個感激的神色。
蘇淩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又道:“趁如今混亂局勢,紫衣教、承天觀、兩仙教宵小又不能一時之間攻占整個龍台城和禁宮,白衣大哥,應迅速提調各方可用兵馬,將他們統統絞殺!若讓他們徹底控製了龍台和禁宮,則大勢去矣!”
郭白衣聞言,忽的想起什麼道:“天子呢?天子如何?”
蘇淩這才鎮定道:“天子已被我和浮沉子所救,現在一個安全所在,待龍台局勢恢複,自會出來與諸位相見。我跟浮沉子沿路之上殺了無數紫衣教眾,這才突圍而來。”
郭白衣這才穩了穩心神,想了想道:“既如此,當提調五軍督提府徐白明所轄、巡城司韓之浩所轄、暗影司伯寧所轄、京衛四營所轄,即刻大軍鎮壓,緝拿叛黨邪祟!奪回龍台的控製權!更要知會中領軍,禁衛統領許驚虎拱衛禁宮!”
蘇淩點頭道:“此為上策也!”
程公郡忽的搖頭道:“不好!如今大街小巷,皆紫衣賊人,我們如何傳遞消息啊!”
“有我伯寧,何愁消息傳不出去!”一聲大吼,伯寧身形已然衝到大堂。
身後五十餘名暗影司人皆刀明甲亮。
郭白衣這才神色一凜道:“好!伯寧來得正好,由你將這些軍令傳至各方營中,讓他們速速發兵,直救龍台!”
伯寧應聲允諾,忽的回頭朝著五十餘名手下朗聲大吼道:“暗影司全夥,繼承大公子遺誌,今日不成功,便成仁!隨我出發!”
“喏——!”
伯寧方走,忽的司空府大門傳來劇烈的拍打門的聲音,咚咚之下,那大門幾乎都要被拍的坍塌了。
“怎麼回事?”郭白衣等人正自疑惑。
隻見一個軍卒渾身是血,爬將進來,聲音淒慘道:“大事不好,無數紫衣凶徒,已然將司空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大門已然被砸坍塌,我等抵擋不住,他們已經衝了進來了,馬上便到這裡”
話未說完,那軍卒頭一歪,氣絕身亡。
在場眾人無不驚駭。眼神中更是透出了一絲慌亂。
蘇淩聞言,肝膽俱裂,忽的從旁邊牆上取下司空寶刀——七星刀。
大吼一聲道:“諸位,我等身後乃是大晉江山子民,如今生死存亡,退無可退,當勠力同心,殺敵除祟,天佑江山,昂揚不滅!”
眾人神色一凜,以郭白衣為首,眾文臣已然“鏘——”的一聲抽出隨身佩劍,臉上皆是決絕之色。
郭白衣大吼一聲道:“諸位,今日之勢,有死無生!蕭氏榮光,亦有我等守護!來呀,隨蘇曹掾,出門迎敵!”
蘇淩、浮沉子各持刀劍,兩道白影已然朝著司空府門前直衝而去。
大廈將傾,何惜此身!
風雨若至,吾亦無懼,若滌蕩,便滌蕩個痛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