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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龍煌天崩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位次之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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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淩正往嘴裡塞了塊酥餅,今日起了大早,未顧得上吃飯,被蕭元徹這一喊,直噎得翻白眼。

他心中叫苦,大司空啊大司空,你這對我可是真的好,當著天下人的麵,先把我這活靶子立在這裡,我還不得被萬人捅啊。

蘇淩心中叫苦,但蕭元徹當著所有人的麵叫自己,他總不能不應。

隻得拚了老命生吞了那塊酥餅,支支吾吾的朗聲答應,這才提帶撩袍,蹬蹬蹬的一路小跑,直上高台而去。

待來到蕭元徹身邊,這才向他一拱手,又向劉端唱了個喏。

台階之下,頓時一片嗡嗡的議論之聲,此起彼伏。

誇蘇淩一表人才的有之,噴蘇淩徒有虛名的有之,讚蘇淩詩文者有之,貶蘇淩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的亦有之。

眾說紛紜,不一而足。

隻是議論的焦點皆在蘇淩的身上。

蘇淩有些尷尬的低聲對蕭元徹道:“司空啊,你玩這一手,先告訴我一聲,我心裡也好有個準備,忽然來這麼一下子,反正就挺突然的差點就回光返照了”

蕭元徹被蘇淩驢唇不對馬嘴的成語逗得哈哈大笑,這才看熱鬨不嫌事大,揶揄道:“反正氣氛已經給你烘托到這裡了,待會兒全力作詩,彆想著收斂鋒芒,年輕人,總低調也不好啊!”

蘇淩正自苦笑,但聽得晉帝劉端沉聲問道:“蘇淩,你既然來了,為何不上來見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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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明知故問,倒打一耙啊,你定的按身份就坐的破規矩,我能有什麼辦法。

蕭元徹截過話道:“聖上,蘇淩不過是一個西曹掾,自然座位靠後,但臣心想,一則這詩會是因蘇淩而起,二則他又是聖上欽點參加詩會的人選,三則又有名篇。臣有個不情之請,還望聖上允準才是。”

劉端腦袋大了三圈,得,這個好人,蕭元徹坐了個實實在在。

沒有辦法,劉端隻得明知故問道:“司空但講無妨。”

“由以上三點,臣以為,蘇淩當破格坐在我的座位之下,以彰聖上愛才之心,不知聖上意下如何”蕭元徹這才目光灼灼的看著劉端。

劉端的臉都快成硫酸了

饒是沒有一點辦法,隻得自我開解,反正這詩會還沒開始,暫且讓他們得意,我有詩謫仙,到時候連本帶利,讓他們一並還回來就是了。

劉端剛想說話。

卻見台下已有一人出席跪倒,朗聲道:“臣孔鶴臣,以為司空此言不妥!”

劉端人都麻了,聽聲音就知道,此乃清流之首大鴻臚孔鶴臣了。

還讓不讓我清淨了,我這夾在你們中間,我容易麼我!

劉端隻得收拾心情,問道:“哦,孔卿有何意見?”

孔鶴臣這才朝著蕭元徹和蘇淩哼了一聲,朗聲道:“臣以為,司空此言是壞了本次詩會的規矩了!本次詩會,皆是按照官身高低排了座次,豈能一人而壞之!此為一不妥也;蘇淩不過西曹掾,若列在百官之上,我大晉朝臣置於何地?此為二不妥也!蘇淩雖有一詩,做得也算不錯,隻是,此次江山名士、大才之人皆在,大晉藏龍臥虎,豈能以一首詩,便要抬高他的身份,這不是讓天下才子飽學心寒麼?此為三不妥也!”

孔鶴臣說完這話,聲音已然帶了幾許激昂之意道:“由此三不妥,臣請聖上讓蘇淩回到他應該坐的位置上!”

蕭元徹眼神一冷,盯著孔鶴臣,臉色有些難看。

蘇淩倒是不以為意,他也真不稀罕坐的這麼靠前的,跟這些城府頗深的大佬們坐在一處,真就十分不自在,還不如自己回去多吃兩塊不要錢的酥餅來的實在。

便在這時,前排朝臣中又走出兩人,跪在階前,朗聲奏秉。

“臣大司農武宥附議!”

“臣大理寺少卿段大夏附議!”

這清流派率先發難,蕭元徹那邊的人,豈能袖手旁觀。

郭白衣、夏元讓、程公郡、張士佑等皆走了出來,朗聲道:“臣等以為司空之言,言之有理,還望聖上恩準!”

眼看兩家勢若水火,免不了又是一番唇槍舌戰。

孔鶴臣心中有所計較,忽的又朗聲道:“若如聖上,真就抬舉蘇淩,認為蘇淩名聲顯赫,當坐次靠前,臣亦有個不情之請。”

劉端一臉無奈道:“孔卿試言之。”

這兩邊都是不好惹的,一個是權傾朝野的司空一個是自己全力拉攏仰仗的對象。

請開始你們的表演,我這天子能怎麼辦

孔鶴臣似乎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蕭元徹身旁沉沉坐定的沈濟舟,這才一字一頓道:“臣聽聞,大將軍兒子沈坤,才名滿渤海州,聖上若是愛才,當詔沈坤前麵來坐,以彰聖上一視同仁之意!”

沈濟舟原本樂得看個熱鬨,他自成一派,喜得這兩家派係爭個頭破血流。

可孔鶴臣這句話,明著是替他出頭,實則是想要沈濟舟也卷進去,而且他若真卷進去了,隻能幫著孔鶴臣說話了。

沈濟舟豈能不知孔鶴臣打的什麼如意算盤,隻哼了一聲,整個將孔鶴臣的話端了回去,坐在座位上,不鹹不淡道:“孔大人實在抬愛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了,他那點本事,怎麼能位居天下飽學之士之上呢,實在是當不起啊,還是讓他老老實實坐在本該坐的位置上,虛心學習吧!”

他這話,不僅不領孔鶴臣的情,順帶還踩了蘇淩一腳,隱隱有譏諷蘇淩不自量力的意思。

蘇淩暗道,我曰你仙人板板的,彆人說說倒也算了,何時輪得到你這偽君子說話的。

真以為小爺被人隨便踩不成,真是嬸可忍,叔不可忍!

未等蕭元徹說話,蘇淩卻忽的冷笑起來。

他蹬蹬蹬的下了台階,走到孔鶴臣身邊,朝他呲牙一笑道:“孔大人以為我蘇淩那首《春江花月夜》隻能稱的上不錯麼?那看來是孔大人能做得更好的,不如此刻登了啊龍煌台,作一首詩來,也讓我一睹孔大人的才情如何啊?”

孔鶴臣一窒,他還真就做不出如此名篇來,這點他不服不行。

蘇淩見他不語,忽的嘿嘿一笑道:“我可是誠心請教啊,既然孔大人不願出台我見你這裡也還有些地方,不如孔大人向旁邊挪一挪,我跟孔大人一處坐了,也好私下切磋學習一下啊”

蘇淩故意把登台說成出台,他料定孔鶴臣這老小子不知道這個詞語的深刻含義。

那孔鶴臣隻得滿臉怒氣的哼了一聲。

蘇淩見他吃癟,又走上了幾步台階,來到沈濟舟近前,也是嘿嘿一笑道:“沈大將軍是覺得蘇某擺不正自己的位置是麼?那我也鬥膽請大將軍向下退一個位置,雖然您是大將軍,但久居偏遠苦寒之地,怎麼能跟久居中樞的司空大人同列而坐呢哦對了,這苦寒二字,可是沈大將軍親口所言啊,我用的正確吧!”

蕭元徹滿臉笑意,暗道,論舌戰,這倆人捆到一起,也不是蘇淩的對手。

果真,沈濟舟怒火陡升,可是仍然為了顧全自己四世三公世家顏麵,隻得隱忍不語。

眼看事情僵持下來,那老太監齊守齋忙向著龍煌台上的總裁官使眼色,那意思是,這位詩謫仙,你就彆穩若泰山的坐著了,那禦酒你也喝了,總是說句話啊。

龍煌台上,李知白默默看著這幾家爭論,心中也是一片黯然。

大晉的重臣,哪一個真的心向大晉的,一個個不都是為了己方利益麼。

他心中免不了一絲悲涼。

可是當今的天子呢,他心中所想,真就如方才他對天下臣工才子所說的那般麼。

他越想越覺得苦澀,也越發後悔來這龍台一趟。

可是,他總不能對快要斜眼看自己看得眼珠都要擠出來的齊世齋視而不見,知道心中苦笑一下,長身站起。朗聲道:“諸位,諸位!在下既然受聖上所托,持天子劍,為本次詩會的總裁官,不如諸位聽我一言如何?”

蘇淩和眾人這才停止了爭論,抬頭看著龍煌台上最高層的李知白。

李知白沉了沉心神,方朗聲道:“蘇淩之名,之才有目共睹,那首《春江花月夜》更是甚妙,便是我李知白也讚歎不已。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他這話一出,劉端更是臉色難看,看了一眼齊世齋,那意思是,看看你給朕舉薦的人才,到底向著誰說話呢!

蕭元徹也是有些意外,雙眼灼灼的看著高處的李知白。

李知白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無論蘇淩做過什麼好的詩詞,寫過如何精妙的文章,那都是代表了過去,今龍煌詩會,便是真正讓天下才子顯露詩書風華的時候,所以,在下以為,且讓蘇淩在高處坐了,以這龍煌台為試金石,倘若他真就壓蓋全場,這位置他倒也坐得起,若他不能做得到,哪怕輸給任何一位,聖上便可治他一個不學無術,欺世盜名之罪!不知聖上意下如何!”

劉端這才如吃了檳榔順氣丸一般,哈哈大笑,滿口應承道:“李裁官所言甚是,就這樣吧!”

蘇淩聞言,終於明白,原來這李知白才是真正不好對付的主,自己就算擁有後世詩詞加持,可是出題的是這個祖宗,自己也得小心應付了。

萬一有個不慎,丟人事小,欺世盜名之罪,那可是欺君殺頭的。

蘇淩心中暗自計較。

劉端這才道:“來呀,給蘇淩在司空之後的台階上設個座位,一應陳列招待,一如司空!”

早有小黃門應了,不一時桌案、靠椅、桌上的酒、果等一應俱全。

蘇淩隻得看了一眼蕭元徹。

蕭元徹卻走過來拍了拍蘇淩的肩膀道:“安坐便是!”

待蘇淩坐了,蕭元徹和階下的大臣也都各自歸坐。

劉端這才拾起天子威儀,朗聲道:“龍煌詩會,現在開始!”

當當當——

三聲玉鐘響過。

龍煌詩會正式拉開了帷幕。

鐘聲剛過,便見世家子弟的台階處站起一人,一甩衣衫,昂然等上龍煌台第一層台板之上。

眾人皆抬頭看去。

沈濟舟更是一臉想不到的神色,手上握著酒卮,竟忘記了往嘴裡送酒。

無他,此人正是自己的二子——沈坤。

蘇淩也想不到,沈濟舟的二子沈坤竟然頭一個登上了龍煌台。

不過他倒也謙虛,隻是登上了龍煌台第一層。

蘇淩暗道,我滴個乖乖,剛開始就要玩這麼大的麼?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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