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對方的敘述,比利腦海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對方是這位小姐的筆友?
在這個書信發達的時代,有一個筆友好像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筆友之間斷了聯係,好像不至於讓對方如此驚慌的找福爾摩斯來委托吧。
看起來不是單純的筆友,而是有著彆樣的情愫。
福爾摩斯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靜靜聽著等待這位年輕姑娘繼續說下去。
“對不起,我忘了先自我介紹了,我叫凱瑟琳·梅特,是一名電報員。我的那位朋友同樣也是一名電報員,他自稱亨利·休斯,跟我同樣也是一名電報員,我們是通過電報認識的,之前從未見過麵,一直是在電報網上溝通。因為性格很合得來,所以很快就成為了好友。我們約定好昨天來倫敦旅遊,可是昨天我卻沒有見到他。我在電報網上詢問,可聯係電報站卻說他已經啟程了。之後我又去他原本說要到達的火車站附近打聽,可什麼也沒有打聽到。今早我看到了報紙上的新聞,關於您找到了被投進河裡的那位小加斯克先生的事情。”
說到這裡,這位梅特小姐的手已經止不住顫抖起來,但還是堅定說道:“我想請您找一找亨利,不管他是死是活,或者是乾脆毀約了,隻要找到他就好。我知道您是全英國甚至整個歐洲最好的偵探,讓您找一個普通的電報員實在有些浪費,我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其他可靠的偵探能夠像您這樣迅速破案,萬一他真的遇到危險了呢?”
“但是。”這位梅特小姐有些羞愧地低下頭:“但是我並不能提供多少錢財,如果您實在不願意的話,或許能給我推薦一個可靠的偵探。”
比利沒想到這次這個案子又跟電報有關係,難道他們最近真的跟電報有緣?
不過聽這位梅特小姐的敘述,這看起來就是網戀啊。就是不知道這位亨利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導致沒有及時赴約。
或許也隻是因為一些其他事情耽擱了行程,這位梅特小姐有些杞人憂天了。
“不不不,不需要多少錢財,我一向隻選擇我感興趣的案子,現在我就覺得這個委托很有趣,所以隻需要梅特小姐支付一英鎊辛苦費就可以。”福爾摩斯爽快回答,他那雙灰色的眼睛感興趣地看著梅特小姐,“能說一說你跟這位休斯先生在電報網上都聊了些什麼嗎?主要是關於他的一些個人信息,還有他打算坐哪趟車趕往倫敦,中間需不需要換乘之類的。”
梅特小姐努力回憶:“我知道的關於他的信息也沒有多少,隻知道他是威爾特郡人,是克裡克萊德小鎮的電報員,那個小鎮並沒有多少人口,他從小就生活在那裡,家裡隻有一個哥哥已經結婚。在一周前我跟他約好前往倫敦來旅遊,他當時就請好了假,跟我說中間要去薩裡郡拜訪他的哥哥,所以要提早出發。”
“中間他有與你聯係過?”
“是的,到達薩裡郡之後他給我發過電報,告訴我他乘坐的火車會在昨天上午10點到達滑鐵盧火車站,讓我在滑鐵盧大橋旁邊的辛普森餐廳等他,但是我等到快12點了他還沒來,我就去了滑鐵盧火車站詢問可依舊沒有關於他的消息。之後我向薩裡郡他之前發送電報的薩裡西斯電報站發消息詢問,但他們都說他已經啟程前往了倫敦。”
“很可能是在途中出現了什麼意外,梅特小姐不要著急。”說著福爾摩斯已經站起身來,來到旁邊擺著亂七八糟東西的桌子上翻找出了最近的報紙,仔細搜索上麵的火車時刻表。
“十點從薩裡郡到達倫敦,大概隻有這一趟了,從南安普頓到倫敦,路過薩裡郡郡治古爾福德,是九點的火車。但在這之前他需要先從薩裡西斯前往古爾福德,你當時詢問的時候他們有說休斯先生什麼時候離開的嗎?”
“他們說亨利是前天晚上的時候出發的,乘坐公共馬車前往古爾福德。”梅特小姐回答。
福爾摩斯立馬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幾步就來到了衣帽架前,將上麵的外套拿了下來,迅速向身上穿去:“我們現在就立刻出發薩裡郡看看情況,比利你也跟上。”
這個時候的比利見到福爾摩斯的動作已經站起身來,聽到他的話連忙應聲也將外套穿到身上。
福爾摩斯已經戴上了帽子拿好手杖,比利這個時候才發現他的偵探工具沒帶上。
他連忙跑到桌子上將一個小箱子拿上,裡麵裝著配置好的魯米諾試劑,還有尺子跟放大鏡等能用得上的東西。
一行三人坐上出租馬車來到滑鐵盧火車站,直接買最近的火車票前往了古爾福德。
在上車之前,福爾摩斯詢問了火車站的工作人員,今天有沒有火車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這當然是沒有的,這並不出乎比利的意料,因為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恐怕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不過這也排除了一個可能不是火車上出的問題,那就是可能在前往古爾福德的路上出的問題。
難道是休斯乘坐的那輛公共馬車在半路出了意外?
懷著這樣的疑惑,他們在到達古爾福德之後,詢問了昨晚的那班前往古爾福德的公共馬車馬車夫,也就是休斯最有可能乘坐的那一趟。
可是對方並沒有聽到休斯這個名字,也對梅特小姐描述的那個休斯自己描述的外貌模樣並沒有什麼印象。
根據梅特與休斯的聯係,休斯敘述他們見麵這天會穿一身灰色條紋粗花呢西裝,頭戴一個黑色的圓頂帽,他有著褐色的頭發褐色的眼睛,沒有留胡子。
但是類似打扮的人並不少,因為男士的衣服總是那麼幾件,排列組合直接撞上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因為並沒有見到休斯具體到底是什麼模樣,梅特模糊的敘述並沒有讓馬車夫回想起有相符合的客人。
這到底是對方真的沒有乘坐這趟馬車,還是對方的打扮與梅特了解到的樣子有所區彆?
三人並沒有在古爾福德多留,他們乘坐公共馬車前往了休斯哥哥居住的地方,薩裡西斯。
麵對三人的上門詢問,亨利的哥哥大休斯先生奇怪的神情一下子就引起了比利的注意。
作為一名或許有著些許經驗的前法醫(存疑),比利的觀察能力還是比普通人強一些的,尤其是這位大休斯先生因為三人的突然到訪沒來得及掩飾好自己的情緒,比利感肯定梅特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亨利他說要前往倫敦與朋友見麵,前天晚上就出發了,難道他現在還沒到嗎?或許他有什麼其他事情回去了吧。”
“沒有,我今天一大早就詢問了克裡克萊德電報站,亨利並沒有回去。”
“可能他還沒到吧,畢竟威爾特郡離薩裡郡並不算近。”大休斯的話含糊其辭。
福爾摩斯這個時候忽然開口:“你在隱瞞著什麼?這件事跟你有關,你讓休斯先生去做了什麼事?”
比利明顯看到了這位大休斯先生緊繃的肢體動作,顯然福爾摩斯說準了。
這並不怎麼出乎比利意料,福爾摩斯總是這樣精準的察覺到問題並提出問題。
“臉上即使化妝遮眼也有的巴掌印記,還有你眼底的黑眼圈,身上並沒有被好好熨燙清洗過的衣服。”福爾摩斯微笑起來,“但看你家裡這整潔程度,女主人絕對是一位愛乾淨的人,但為什麼你身上會這麼邋遢呢?那當然是因為你在外麵找情人被女主人發現了,她狠狠打了你一巴掌,而且不再管你的任何事情。你沒有辦法隻能跟對方許諾與那個情人斷絕關係,可你心裡並不這麼想的吧,所以在女主人的見證下寫了那斷絕關係的信之後,又私底下哄騙你弟弟送去另一封信,還有你精心準備的禮物。”
“出去,你們現在立馬從我家裡出去!”憤怒的大休斯直接大喊著將三人趕出家門。
最後三人隻能在門口麵麵相覷,福爾摩斯還滿臉無辜看向比利:“我隻不過說出了他自己做的事情,怎麼還居然將我們趕出來了?”
比利:……
他敢肯定福爾摩斯這麼說絕對是故意的,身為一名偵探他怎麼能不明白人的心理呢?隻不過是想嘲諷對方罷了。
“福爾摩斯先生,既然你敢這麼說,那肯定是拿到了其他線索,這位大休斯先生的情人居住在哪?”比利轉移話題。
“有時候小比利你真的很不可愛。”福爾摩斯嘟囔了一句,“還有叫我福爾摩斯,不要稱呼我為先生。發現他情人居住在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尤其是他還是這裡的牧師,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
在比利震驚的目光之下,一個小男孩跑到了福爾摩斯身邊,直接對他低聲說道:“我打聽到了,雖然牧師先生用了化名,但是他的仆人我們這裡的人都認識。從郵局那裡我知道了地址——就在隔壁的蘭尼米德。”
福爾摩斯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先令遞給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