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剛弄到的好茶。”
孟紹原品了一口:“好在哪?我怎麼喝不出?”
賀家旺笑了:“看來,你也不是什麼都會。”
說著,看似隨口說道:“丁文瑞下午來了。”
“哦,我知道他會來。”
孟紹原壓根就不在意:“這個人跟了我一段時候,算是學到了一點本事,我今天在食堂裡一叫聚德樓的菜,我就猜到他一定會來調查。怎麼處理的?”
“被我扇了一巴掌,灰溜溜的滾蛋了。”
孟紹原笑了:“這種人,還得你來對付。”
“孟紹原,這次你惹得麻煩不小。”賀家旺隨即說道:“去當個總務處長,倒也沒什麼,可你得罪的人太多了。
前天,我堂兄來這裡吃飯,我和他聊了幾句,他說現在有不少高官,可都在盯著你呢。”
“我都成滾刀肉了,我還怕什麼?”孟紹原又喝了一口茶,還是沒喝出有什麼特彆的地方來:“賀老板,我現在狀況呢,真的不妙,所以能夠幫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比如你賀老板。”
“哪裡話,哪裡話。”賀家旺一臉謙遜:“我這人,是最夠朋友,最講義氣的,朋友有難,我是一定要幫忙的。”
說到這裡,隻當無意間說道:“可彆人答應我的事,總也要辦到才是啊。”
“那是自然,誰敢在你賀老板麵前說假話。”孟紹原笑了笑:“隻要我這次能夠脫困,邱家留下的買賣,我手裡掌握的名單,全部都歸你賀老板了!”
孟紹原和邱家一起,建立起了一個走私帝國。
邱家立刻國內,前往美國之後,重慶的走私市場出現了一個空白。
尤其是一些奢侈品,開始出現斷貨。
主要的原因,是隨著戰爭的持續,太平洋之戰的愈演愈烈,貨物已經很難進來的。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
有人就有本事弄到。
比如孟紹原,比如邱家。
當孟紹原找到賀家旺,要求合作的時候,第一個拋出來的條件就是:
把自己的貨源渠道,合作名單,全部交給賀家旺!
賀家旺再清楚不過了,這其中蘊藏著多麼巨大的利潤。
有多少人會因為這個,而毫不遲疑的和孟紹原合作。
所以,他沒有任何的遲疑,立刻答應了孟紹原的請求:
合作!
賀家旺和他的聚德樓後麵,站著的,不僅僅隻是一個人。
這一點,彆人也許不知道,但是孟紹原卻再清楚不過了!
他們不是朋友,現在不是,以後也絕對不會是。
他們,隻是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盟友”。
而且是巨大的利益!
這種人,比很多朋友更加可靠。
“你瞧,你瞧,弄得我好像真的就是生意人的嘴臉了。”
賀家旺笑得更加燦爛:“反正,你孟老弟的事情,以後就是我的事情。你孟老弟要做的事,我義不容辭。你我從現在開始肝膽相照。”
說完,又慢吞吞地說道:“可光靠嘴上說,沒用啊。”
孟紹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這個地址,絲襪、香水、雪茄,總計三十箱。”
賀家旺拿過了紙,上麵就寫著一個地址,和三十箱的字樣,平平無奇,他看起來好像還有一些不太相些不太相信:
“就靠這個就能拿到?”
“保證你能拿到。”
“那我隨便寫張,寫個三百箱,不也一樣?”
“那就要出事了,賀老板,這紙上雖然沒什麼特彆的地方,但提供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賀家旺“哈哈”一笑:“好,好,這就算是你的預付款,我隻要順利拿到了貨,我就信你。你和丁文瑞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些,隻要你孟老弟一句話,我就想辦法讓他滾蛋!”
“還沒這個必要,先留著他吧。”孟紹原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我要解決他,不難,隻是還沒到那個時候。”
……
“你去聚德樓了?”
“是。”
“被人打了?”
“是。”
“還能完好的回來,你算是幸運的了。”
戴笠放下了筆:“丁文瑞,你知道聚德樓的後台是誰?”
丁文瑞試探著問道:“賀耀祖賀局長?”
戴笠也沒有正麵回答:“可不止一個人,那裡也不僅僅隻是一家飯館,這裡麵的水,太深了,你又上了孟紹原的當了。”
“您說,這是孟紹原故意安排的?”丁文瑞有些不服氣:“他怎麼能知道我要去查聚德樓?”
“因為他是孟紹原。”戴笠回答的非常簡單:“他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做一件事,你在他身邊待過,你了解他的性格。
可正因為如此,孟紹原知道你了解他的性格,他就故意挖了一個坑給你跳,他知道,你一定會去查聚德樓!”
他搖了搖頭:“你和他,差遠了。”
你和他,差遠了。
沒什麼比這句話更刺痛人心的了。
其實,他之前一直把孟紹原視為偶像。
他處處都在和對方學。
待的久了,認為孟紹原也不過如此,他的一身本事自己都學會了。
可結果呢?
“丁文瑞。”戴笠緩緩說道:“我讓你盯著孟紹原,不定時的去給他找點麻煩,讓他的心思,不會全部用在彆的地方。我不是讓你真的和他為敵。
你不是他的對手,我聽說你還抓了王南星?那也是他的心腹。審一下,問題不大,放了吧。問題大,大事化小,略作懲戒就可以了。
你要是真的把王南星怎麼樣了,丁文瑞,相信我,你死無葬身之地!”
丁文瑞還是有些不服氣:“我就不信,孟紹原真的敢這麼做。”
“他不敢?他有什麼是不敢做的?”戴笠歎息一聲:“他想對付一個人,就連我也勸阻不了他。我用你,不是想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的。
我給你權利,希望你能珍惜,而不是濫用這個權利。我這麼說,不是想要譏諷你,而是為了你好。今日言儘於此,你去吧。”
……
“丁科,怎麼樣了?”
丁文瑞沒有回答,他隻是陰沉著臉說道:
“用刑?”
“什麼?”
翁玉書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給王南星用刑,讓他開口,交代出孟紹原是怎麼指使他的。”
“丁科,他是咱們自己人啊。”
“他不是,他隻是孟紹原的人,不忠於組織的人我都有義務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