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紹原可沒想到,在上海居然能夠遇到他爹。
孟柏峰是為了日本人的彆動隊而來的。
“還有二十五個,或者是二十六個。”孟紹原這麼告訴他老子:“我用八死一傷的代價,乾掉了兩個,然後用四個人陣亡的代價,炸死了兩個,炸傷了一個。”
“很慘烈,不過很劃算。”
孟柏峰平靜地說道:“這些都是日軍中的精銳,每乾掉一個,都是勝利。而他們在上海每死掉一個,都無法得到補充。
我這次到上海來,為的就是擔心你無法應對這些日本人,看來,你做得不錯。”
做得不錯?
孟紹原也隻有苦笑了。
十二死一傷,換來了對方的四死一傷,這叫做得不錯?
他是在那拿命換命啊。
可是除了這麼做,他沒有任何的辦法。
“這次我是來上海開會的。”孟柏峰繼續說道:“順帶著,我也想找找機會,能不能乾掉其中的一兩個人。”
說到這裡,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對了,石田英季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一說到這孟紹原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他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孟柏峰的眼神也隨即變得黯淡起來,他深深的一聲歎息:“可惜了,可惜了,青山何處不埋骨,哎。”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孟紹原沉默了一會,把上海的局勢變動,也全都告訴了自己老子。
“那個叫岡滿洋介的好對付。”孟柏峰沉吟著說道:“阪琦佑太是個禍害,可是人,總是有弱點的,我在上海會待一段日子,幫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解決了。”
“嗯。”
孟紹原也沒多說什麼。
“成了,我要走了。”孟柏峰站起身來:“對了,那個受傷的日本兵,住在哪家醫院?”
“永川醫院。”
“怎麼不處理掉?”
“那裡和76號非常近,病房門口有幾個特務輪換值班,不太好下手。”
“哦,知道了。”
孟柏峰穿上風衣,戴好禮帽:“今天天還挺冷的。”
……
永川醫院創辦於1936年,是一家年輕的醫院。
來看病的人很多。
孟柏峰看了一下感冒。
這天氣,感冒的人很多。
去拿藥的時候,孟柏峰在醫院裡轉了一下。
一個小護士推著一輛車出來了。
那上麵放著剛做完手術的器材。
“你好,請問住院部在哪?”
孟柏峰攔住了那個小護士。
“三樓。”
孟柏峰卻沒有想走的意思,而是說:“你長得真好看。”
小護士的臉一紅。
“下了班有空嗎?我請你吃個飯。”孟柏峰又繼續說道。
“沒,沒空。”
小護士有些慌亂的推著車走了。
孟柏峰笑了笑。
他的手裡,拿了一把手術刀,和一把止血鉗。
真的,那個小護士長得真的挺好看的。
……
在三樓住院部的一間病房門口,站了兩個特務。
那裡麵,住著的應該就是那個日本兵。
孟柏峰點著了煙鬥,吸了一口。
然後他叼著煙鬥背著雙手走了過去。
那兩個特務的煙癮也犯了,掏出煙來剛想點上,孟柏峰便臉色一板:
“站站好!”
條件發射似的,兩個特務一挺身。
但隨即便發現了不對:“你誰啊?”
孟柏峰冷笑一聲:“去問問丁默邨,李士群,我是誰!”
口氣那麼大,兩個特務反倒有些吃不準了。
“站直了!”
孟柏峰又嚴厲地說道。
兩個特務再度挺直了身子!
“嗯,這還差不多。”
孟柏峰笑了下,然後兩隻手同時一揮!
左手手術刀,劃過了一個特務的咽喉。
右手的止血鉗,一下插入了另一個特務的咽喉。
站直了,讓我殺!
他看都沒看痛苦的捂住咽喉的兩個人,徑直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裡麵,躺著一個重傷的病人。
身後傳來了倒地的聲音。
孟柏峰走到了那個病人的麵前,用日語說道:“嘿,醒醒。”
那病人勉強睜開了眼,也用日語問道:“你是誰?”
“滿井大尉讓我來的。”
“滿井閣下?”
身份確認,不必廢話了。
手術刀飛快的在他的咽喉一割。
孟柏峰的黑色風衣上沾了幾滴血,是剛才殺兩個特務時候沾上的,這讓他很是不滿。
這件大衣是定製的,很貴的。
很久沒有動手了,身手都變得生疏了。
孟柏峰把兩具特務的屍體拖了進來。
然後,他走出去,關上了病房的門。
一連串的行動,隻用了極短的時間,沒有驚動到任何住院部的人。
孟柏峰一袋煙都還沒有抽完。
他重新回到了二樓。
你說巧不巧,他又遇到了那個小護士。
他微笑著:“真的,下班了我請你吃飯看電影好不好?”
……
孟柏峰挑選了一家醫院對麵的餐廳,這裡的菜據說很貴。
那個小護士到底還是被他約出來了。
叫喬巧,很好聽的一個名字,二十二歲了。
一說話就會臉紅。
孟柏峰選的是靠近窗口的位置,正好能夠看到對麵的醫院。
大門口停了幾輛車,不斷的有人緊張的進進出出。
“怎麼了,醫院裡麵出事了?”
孟柏峰問道。
喬巧緊張的點了點頭:“殺人了。”
“殺人了?”孟柏峰一臉詫異的表情。
“是。”喬巧心有餘悸:“住院部死了三個人,剛才快下班的時候,我們都被召去問話了。”
“哎,這個世道啊。”孟柏峰一聲歎息:“怎麼殺三個人和殺三隻雞似的?真嚇人,你沒事吧。”
“沒事。”喬巧的臉又紅了:“你是做什麼的?”
“我嗎?”孟柏峰笑了笑:“我是幫南京政府做事的。”
喬巧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我是幫南京政府做事的。
這是一個漢奸啊。
那麼的風度翩翩,怎麼就是漢奸了?
喬巧站了起來:“對不起,我想起來家裡還有事,我走了。”
“走了?飯都不吃?”
“謝謝你,不吃了。”
喬巧急匆匆的離開了這裡。
瞧,一個挺愛國的女孩子。
孟紹原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嗯,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所謂的彆動隊,隻剩下了二十五個人。
多死一個,兒子那裡的壓力就可以減輕一些。
他喝乾了酒,放下杯子和錢。
“先生,儂走了。”
夥計殷勤的遞過了風衣。
“走了,菜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