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間,從賓客之中抬起了好幾杆手槍。
天壇之外的森林中,也是機槍聲響起。
一群襲擊者從早已埋伏好的人群暴起,開始射擊。
石井總算鬆了一口氣,襲擊者終於出現了!
總算是打破了那詭異的儀式。
他怕再看下去,自己就要被活活嚇死了。
噠噠噠!
但子彈劈裡啪啦落在帷幕上,根本無法穿透。
一股詭異力量阻擋,一顆顆子彈停在了空中。
顯然這層帷幕有著靈異的加持,如同鬼域一般。
但襲擊者也早有準備,在大量子彈中參雜了幾顆黃金子彈。
但是帷幕好像存在於靈異個世界,黃金子彈穿透了帷幕並沒有對那個身影造成任何影響。
袁擎天一動不動。
他好似感知不到襲擊,依舊不停頓地念著大典文書。
“自昔年以來,承天命而禦宇內,使四海升平。”
“今大運雖新,世代初立,然亂象紛紜,眾生未寧。”
“吾雖忝居大位,日夜兢兢,未敢有懈,思欲拯救於水火,扶大廈之將傾。”
很快,槍聲停下。
一群黑衣人從樹林中走出,手上拿著幾個染血的腦袋。
他們默不作聲,將腦袋掛在了銅柱上。
鮮血順著銅柱流下,那些銅柱上的字體更加鮮豔了。
觀禮的上百使節們感到毛骨悚然。
每個人噤若寒蟬,一動不敢動。
事先幾乎所有人都想到了會有襲擊。
但沒有想到襲擊根本沒有造成一點困擾。
但大家都明白,這隻是第一波襲擊,不會隻有普通人前來!
“行之數載,令人紛擾。”
“仰觀天象,俯察眾心。”
“深知非吾不足以定邦城。”
“非吾不足以安黎庶。”
“是以順應天命,應眾生之請。”
“以宏憲紀元,開啟新章。”
“唯我!”
“唯我!”
“唯我!”
袁擎天如同厲詭的聲音越來越怪異,好像幾十個人在同時念誦。
“住口,住口!!”
“袁!擎!天!回!頭!!”
“袁!擎!天!回!頭!!”
“袁!擎!天!回!頭!!”
似乎一個巨大的力量想要引動帷幕之中的那個身影,但他不為所動。
“嘻嘻嘻嘻”恐怖的笑聲在空間內不斷疊加,配合著鬼喊人的聲音,氛圍更加陰森恐怖。
帷幕之後是另一個世界。
什麼靈異,都無法穿透。
下一刻,所有聲音消失了。
他的侄子袁寶成出現,手上已經抓著兩具屍體。
那屍體的眼睛閃爍著血紅色的光,儼然就要厲鬼複蘇了。
剛才對袁擎天發動襲擊的馭鬼者,瞬間死亡。
袁寶成輕蔑地將量具屍體裝進一口黃金箱子,對那些觀禮的賓客冷冷一笑。
這個過程,帷幕之中的袁擎天沒有被影響,他甚至沒有回頭。
“不過,如此。”
袁寶成有些輕蔑,原以為襲擊者的襲擊會來得更有計劃一些,沒想到隻是派出了幾個死士,毫無章法,甚至連一個拿得出手的馭鬼者都沒有。
“你們就這些人嗎,來觀禮帶的禮物,太廉價了!”
“狗賊,何必猖狂。”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袁寶成慢慢回頭,終於笑了起來:“蔡雲舟,叔父猜的沒錯,你果然會來。”
“你不在湖南,為何到了這裡,是想向叔父道賀的嗎?”
“你乃我叔父舊識,可他正在完成大典,暫且無法親自招待你,就讓我這個侄子代勞吧。”
對麵是一個一臉蒼白、不停在微微咳嗽的三十餘歲的男人,正是“三傑”之一蔡雲舟。
蔡雲舟捂著嘴:“你們家,皆大賊,人人得而誅之!”
雖然宋世賢死後,蔡雲舟已經成為南方名副其實的第一馭鬼者,但僅憑他一個人,還遠遠不夠。
與此同時,三個長得一模一樣,漆黑乾瘦的老頭從鬼域中現身。
他們麵容枯槁,眼神中透著詭異的光芒,周身散發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緊接著,一個身穿紅皇兩色衣裳,頭頂雞冠帽的肥胖男人也出現了。
袁寶成嘴角的笑容瞬間收斂起來,他知道那三個老頭是南洋十分有名、鎮壓了一國厲鬼的三胞胎。
每個人都駕馭著三隻互相契合的厲鬼,三人合力相當於九隻厲鬼在身。
那肥胖男人更是了不得。
全身肥肉顫抖,每一塊肥肉裡都藏著恐怖的厲詭。
“蔡雲舟,你阻撓大典,是何居心!”袁寶成厲聲厲色質問道。
蔡雲舟臉色冰冷,也沒有爭辯,隻是不停地咳嗽起來。
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口鼻之中噴出,眨眼間就籠罩了整個天壇。
此刻,觀禮團已經亂了起來,他們之中大部分仍是普通人,幾個頂尖的馭鬼者在這裡戰鬥,隨隨便便就容易被靈異殺死。
畢竟馭鬼者認人,厲鬼可不認人啊。
若不是使節帶來了一些馭鬼者護衛,他們早就要奪路而逃。
鬆本一郎道:“袁擎天居然如此托大,他自己不出手,居然讓下麵人動手,那可是四個頂級馭鬼者。”
那四人大名鬆本一郎都有所耳聞,哪怕他再自負,也不可能是那四個馭鬼者的對手。
“他這是在立威!”
石井菊次郎臉上冷汗都下來了:“鬆本君,我們快離開這裡吧。”
“他們打下去,我們也會出事的啊!”
然而,讓人震驚的是,幾秒鐘後,白霧突然潰散。
蔡雲舟倒在了地上,不停咳著黑血。
而那三個南洋人腦袋整整齊齊地落在地上,肥胖男人已經被打成了八塊。
僅僅是一瞬間,原本不可一世的四個頂級馭鬼者非死即殘。
“怎麼可能!”鬆本一郎瞪大了眼睛,震驚莫名地看著場內。
按照他估計,袁擎天不出手,袁家並無可以與蔡雲舟對上的馭鬼者。
何況他還找了四個外援,哪怕黑衣社全部出動也至少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戰場上多出了一個人。
一個麵容枯槁的年輕人。
他隨手將一顆不斷膨脹的血肺丟在地上。
“袁家,答應你的事情做到了,以後我們兩不相欠。”那個男人冷漠道。
“吳寶蠡,彆忘了你的命可是我們家給你的!”袁寶成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連你身上的厲鬼都是我們家給你機會駕馭的,沒有我們,你早就死在路邊的臭水溝了!”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不服從號令的馭鬼者,全部殺死!”
吳寶蠡臉色森冷地盯著袁寶成,再將目光移到了那個始終沒有移動一分一毫的袁擎天背影身上。
“好,這是最後一次。”
說完,他就甩袖離開了。
“是貨郎!!”一個川西的商人尖叫起來。
“他是平定了南亞地區鬼潮的貨郎啊!”
貨郎,近年來鼎鼎有名的馭鬼者。
據傳貨郎是一個窮學生,犯了事之後被人保下。
機緣巧合下駕馭了十分恐怖的厲詭。
隻身闖蕩南亞,滌蕩了蔓延了多個邦的詭僧事件。
正麵擊敗了策劃詭僧事件的南亞第一馭鬼者阿米爾。
赫赫威名,亞洲誰人不知。
沒想到貨郎,居然是袁擎天的人嗎!
使節們也紛紛轉變了態度,不轉變態度不行啊。
這地方越來越詭異,他們是使節,又不是士兵。
“我們願意支持閣下!”
袁寶成冷笑一聲。
他知道這些外國人隻虛與委蛇,但他們自顧不暇,等到完成了大典之後,那時候就晚了,一國成一家,所有人都是袁家人。
他們還能有什麼辦法對付袁家了嗎。
此刻,內患已平,外憂勿擾。
天上地下,似乎沒有人再能阻止袁擎天了。
似乎他也這麼認為,自己終於要掙脫宿命。
連厲詭都不可能再阻擾他。
“皇天庇佑。”
“降福大地。”
“吾必敬天法祖,不敢有負上天之托。”
“尚饗!”
“尚饗!”
“尚饗!”
袁寶成冷漠的臉上終於浮現起一抹笑容。
成功了,籌謀百年的大計終於成功了。
但是,半分鐘過去了。
卻沒有任何動靜。
三呼“尚饗”之後,按照流程,那個本該來送大印璽的侍者卻遲遲未到。
使節們也有些驚疑不定,開始小聲交談起來。
不過,袁寶成並不在意。
剛才襲擊者的最後一波反撲已經失敗了。
帷幕之中。
袁擎天嘶啞著大吼道:“降璽!”
“降璽!”
“降璽!”
聲音轟轟作響,傳播極遠極遠。
“宣告製尚!”
“朕——”
話還沒說完。
剛才襲擊者死了多少人都沒有觸及到的帷幕。
頓時四分五裂。
聲音戛然而止。
他所精心製作的詭璽。
從天而降。
在眾人眼中。
啪的一聲,摔成了一片片碎片!
下一刻。
一個沛莫能禦的巨大力量直接踹在了他後背上。
“叫什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