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斜，火車終於到站。
李向陽和黎小芸並肩走下火車，身後是同樣滿麵春風的王二狗和馬紅霞。
"向陽，"黎小芸輕聲喚道，聲音裡帶著甜蜜的憧憬，"你說咱們的婚禮，要怎麼辦才好呢？"
李向陽正要回答，突然看到站台邊的長凳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蘇研。
黎小芸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也愣住了。
蘇妍轉過頭，目光在李向陽和黎小芸緊握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向陽，好久不見。"她款款走來，聲音溫柔。
黎小芸下意識地攥緊了李向陽的手。
李向陽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蘇妍，你這是"李向陽平靜地問道。
"我要回城了。"蘇妍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還要多謝你，工作都安排好了。"
她的目光掃過黎小芸，又若無其事地移開："很遺憾，無法參加你的婚禮了，提前祝福你新婚快樂。"
"謝謝。"李向陽語氣平淡。
春風拂過站台，吹起蘇妍的長發。
她伸手攏了攏發絲，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她優雅地說，"火車要來了。"
轉身時，蘇妍的唇角微微上揚。
在城裡，有的是機會。
等她站穩腳跟，總有機會搶回失去的一切。
"再見。"她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說不清的意味。
看著蘇妍的背影消失在站台儘頭，黎小芸鬆了口氣。
李向陽摟住她的肩膀："走吧，回家了。"
王二狗和馬紅霞相視一眼，默契地走上前來："我和紅霞先走了，你們慢慢來。"
回村的小路上，暮色漸濃。
李向陽和黎小芸走得很慢，誰都沒有說話，但十指相扣的手傳遞著彼此的溫度。
"小芸。"走到村口時，李向陽停下腳步，"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和你在一起嗎？"
黎小芸抬頭看著他，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因為你是那個讓我明白什麼是真正幸福的人。"
李向陽認真地說，"遇見你之前，我以為愛情就是一味地付出，哪怕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但你讓我懂得，真正的愛是相互欣賞，共同成長。"
黎小芸靠在他肩上，輕聲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夜風拂過，村子裡陸續亮起了燈火，炊煙嫋嫋升起。
李向陽送黎小芸回知青點時,夜色已深。
"蘇妍那邊的事,你彆放在心上。"李向陽看著黎小芸微蹙的眉頭,輕聲說道。
黎小芸搖搖頭,抬眼看著他:"我不是擔心這個。隻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要結婚了。"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感慨,又帶著幾分期待。
"怎麼,後悔了?"李向陽故意逗她。
"去你的。"黎小芸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我媽讓我問問你,結婚那天的菜單定了沒有?"
"定了。"李向陽點點頭,"我媽說了,八個葷菜八個素菜,再加兩湯。婚前我在努努力，多打些獵物……"
"你呀,"黎小芸笑著搖頭,"就知道打獵。"
"這不是想讓你過得好點嘛。"李向陽柔聲說,"以後啊,我一定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
黎小芸低下頭,耳根微紅。
月光下,她的側臉帶著一絲羞澀,更顯得格外嬌美。
"時間不早了,你快進去吧。"李向陽看了看天色。
黎小芸點點頭,轉身要走,卻又回過頭來:"向陽,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你嗎?"
"為什麼?"
"因為你讓我看到了希望。"黎小芸認真地說,"你始終和彆人不一樣。你有理想,有擔當,知道自己要什麼。"
李向陽一時語塞,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好了,我進去了。"黎小芸轉身往知青點走去,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纖細。
李向陽站在原地,直到看見她房間的燈亮起來,才轉身離開。
一路上,他的嘴角始終帶著笑意。
接下來半個多月,李向陽幾乎天天進山。
他深知這個年代辦酒席,最重要的就是肉菜。
雖說現在家境好了,但為了讓婚禮更體麵,他還是想多打些獵物。
每天天不亮就出門,直到夜幕降臨才回來。
這些日子，他在山中的收獲也是頗豐。
王二狗也沒閒著,跟著李向陽進了幾次山。
雖說收獲比不上李向陽,但也打到了不少獵物。
這些天村裡人常能看到兩人一大早扛著獵槍出門,天黑時背著獵物回來。
李向陽每次進山,都會特意選一些上好的獵物留著,準備婚禮那天用。
漸漸地,李家的儲物間裡堆滿了各種臘肉和風乾的野味。
日子一天天過去,離婚期越來越近。
李向陽家的新房前，一麵大紅的"囍"字在春風中微微飄動。
院子裡擺滿了桌椅，幾個婦女正忙著剝蒜切薑，為明天的婚宴做準備。
"向陽，這些都是你打的獵物？"李文斌站在儲物間門口，看著裡麵掛滿的臘肉，嘖嘖稱奇。
"是啊，"李向陽笑著說，"都是這段時間打的。明天你可得多吃點。"
"那是當然！"孫永亮湊過來，"我聽說你嶽父那邊也來了不少親戚幫忙？"
李向陽點點頭。
雖然三姑那邊的親戚都沒來，但黎父的其他親友都很熱心，這兩天陸續來了不少人幫忙。
"小花，彆跑那麼快！"林芝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李小花提著裙子，蹦蹦跳跳地跑進儲物間："哥，黎姐姐來了！"
李向陽聞言快步走出去，果然看見黎小芸站在院子裡，身邊還有馬紅霞和幾個女知青。
"你怎麼來了？"李向陽笑著問。
"來幫忙啊，"黎小芸笑靨如花，"總不能讓你們這邊忙得團團轉。"
李母見狀連忙招呼道："來得正好，快進屋歇會兒。"
黎小芸擺擺手："不用了娘，我來幫您打下手。"
這聲"娘"叫得自然，李母眼圈一紅，連忙轉身擦眼睛去了。
天色漸晚，忙碌了一天的人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李向陽送走最後一批幫忙的村民，轉身看見黎小芸還在收拾桌子。
"早點回去吧，"他走過去接過她手中的抹布，"明天還有得忙呢。"
"我不累，"黎小芸站在院子裡，望著那輪圓月突然問道，"你說，要是我沒來小梁村，會怎麼樣？"
李向陽看著她出神的樣子，忽然明白了什麼。
這個倔強的姑娘，此刻也在害怕失去。
"那我估計還是個隻會打獵的莽夫，"他輕笑著說，"整天在山裡轉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比打獵更重要的事。"
"那現在呢？"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期待，幾分忐忑。
李向陽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現在我才懂得，打獵從來都不是目的。我要用這身本事，讓我最珍惜的人過上最好的日子。"
黎小芸靠在他肩上，眼中噙著淚花："向陽，我時常覺得，你一定是上天派來的"
"為什麼這樣想？"他溫柔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
"因為你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她聲音微微顫抖，"就像黑夜裡的一束光，照亮了我所有的迷茫。"
這一刻，李向陽多想告訴她，重活一世，遇見她才是上天最大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