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意見不和?他們為什麼意見不和?!”鄭淵一臉問號。
這兩個人不是多年好友?
怎麼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吵起來。
“因為那卷子上的題目深得王慈之意,卻讓鄧方覺得不切實際,一人給高一人給低,吵了幾個時辰都爭執不下……”林公公無奈道。
二人爭吵的這種小事一般是無需驚動天子,但是有關於科舉,該提的還是要提一下。
“隨他們去,隻要不延誤明日的殿試就行!”鄭淵擺了擺手並不在意。
“是!”
林公公走了出去,開始傳話。
鄭淵也放下手中的活,活動了下疲憊的筋骨,轉身回寢宮歇息。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文武百官早早的就在太和殿外等候上朝。
這一次,百官皆是麵容嚴肅,沒有像往常那般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原由就是他們的身邊,多了一群麵容青澀的白衣儒生。
這些儒生穿著一絲不苟,靜若寒蟬,麵上都帶著第一次與眾多高不可攀的官員,一同上朝的緊張和興奮感。
現在,是他們此生最為榮耀光輝的時刻。
至於日後能否在麵前的金殿上留有一席之地,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咚!
一聲鐘響。
隨著林公公的一聲上朝的高喊。
文武百官在三位柱國大臣的帶領下,往太和殿走去。
而眾多學子自然是懂得禮儀,在百官儘皆走完後,才姍姍跟去。
所以當他們進入太和殿的時候,文武百官已經在兩邊站齊。
也不知是興奮還是激動,看著莊嚴恢弘的大殿,有不少年輕學子的臉頰溢出汗水。
可隨後一道瘦高的身影緩緩走入,坐在了那張金椅上。
“參見陛下!”
百官行禮,而那些一同進來的學子,也紛紛行著君臣之禮。
當踏入太和殿的那一刻,他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已經是天華的臣子!
“平身!”
天子那威嚴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內。
“謝陛下!”
眾臣起身後一言不發的站立兩旁。
“諸位,今日這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是陪襯,而你們……才是主角,還請莫要緊張,快快落座!”鄭淵笑道。
凡是殿試的最後一場,凡是有資格上殿的官員都必須在場,給這些年輕人做個榜樣。
這是天華千百年來的規矩,哪怕是楊昭、聞太師這類人,也都是這麼過來的。
“多謝陛下!”
那些白衣考生也逐漸不再拘謹,緩緩起身往身下的墊子坐去。
同時用好奇外加崇敬的目光,望著上方高坐龍椅的天華少帝。
“陛下……為何會這般眼熟!”
眾多白衣學子中,一位麵容俊朗的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疑問。
就像是經常碰麵,關係極好的朋友。
可他就是想不起來此人是誰!
“錯覺……應該是錯覺!”
古玉堂腦中莫名閃過一道身影。
可由於這個想法太過荒唐,他隻能暗中掐了下大腿,讓自己彆再胡思亂想。
然而,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他一個。
百官的中間位置,太學閣閣主魯疾也在現場。
看著龍椅上的天子,一時間驚疑不定。
“八成是太久不上朝,老糊塗了!”
魯疾這樣想著。
他年逾九十,按照條例已經無需上朝聽政,卻又不想閒賦在家,所以一直在太學閣中待著。
而他上次見到少帝,也是在其剛剛登基的時候。
時過境遷,如今再見到天子,他難免有些恍惚……
“諸位,今日殿試不限時,所以你們有足夠的時間作答!”
鄭淵示意人將試卷發下。
而殿裡的三十位學子在一開始的緊張中緩了過來,開始拿起筆墨,在試卷上作答。
鄭淵拿著茶水慢慢喝著,目光也一直放在那些學子的卷紙上。
而周圍的文武百官也是這樣。
畢竟這三十人裡麵有他們的子侄、學生、後輩……
少數沒有背景的人走到這裡也是潛力不凡,值得培養和結交。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由於是決定命運的一場考試,所有人都全力以赴,沒有半點懈怠。
即便是答完試卷,一些人也會仔細的打磨字句,儘量做到言簡意賅,不留累贅。
太陽從高處緩緩下落。
幾個時辰過去,太和殿始終安靜,沒有一人出言。
“陛下,草民寫好了!”
一位年紀大約三十歲出頭的男子,站起身,將自己的卷紙交了上去。
其實他也沒把握自己的試卷能出成績。
不過答卷已經改無可改,與其坐著浪費時間,倒不如第一個交卷,還能留個好印象。
“朕先看看!”
鄭淵拿過考卷,放在手裡端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自己的文章被天子這般觀摩,那人手心出汗,心中忐忑不安的情緒達到了極點。
“嗯,丞相你來看看怎麼樣。”
鄭淵麵無表情,沒有評價好壞,隻是將手中的試卷遞給林公公,讓他轉交給禦階下的諸葛玄策。
“是!”
諸葛玄策自無不可。
他將試卷拿在手中一字一字看去,雖說同樣沒有情緒表露,但眼中的驚喜卻是一閃而過。
“如何?”
鄭淵笑著問道。
“上麵的作答非常切合實際,字跡工整,語句有序,文章出類拔萃,算是一篇難得佳作!”諸葛玄策評價道。
“丞相謬讚,學生愧不敢當!”
那男子聽後連連拱手。
而諸葛玄策隻是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隻是將手中試卷交於身後的六部官員,讓他們一一閱覽。
其餘的學子見狀,立刻也紛紛交卷。
不過鄭淵沒有都拿上來,隻是隨機挑上幾張查看,其餘的都分給百官傳閱。
“陛下,這是您指定那人的!”
在鄭淵看完一張後,林公就把古玉堂的試卷拿來,並小聲在其耳旁說著。
鄭淵麵色如常的接過試卷,默默瀏覽上麵的內容。
“嘶……沒看出來還真有兩把刷子啊!”
鄭淵眼皮一跳,在心裡默默評價。
單論古玉堂的這張卷子,隻比一開始的那人略遜一籌。
若是沒有其他人能一鳴驚人,寫出不世文章,那古玉堂這篇絕對能在前三之列!
當鄭淵在看自己的試卷時,古玉堂也一直在看著他。
雖然說有些無禮,但他卻是不由自主的這麼做。
“奇怪……真是奇怪……”
古玉堂心裡不斷打著嘀咕。
以前他不是沒見過少帝出行,不過都隻是遠遠的瞧上一眼,還都是背影。
現在正臉一看,居然會給他萌生出這般的怪異想法。
大殿裡,剩餘的考生陸續交卷。
直至一個時辰後,所有答卷都已交付上來。
在場的文臣圍成一圈,將試卷拿在手上反複對比。
最後將自己的意見說給諸葛玄策聽,而諸葛玄策自己在反複衡量之後,緩緩走上前來。
“陛下,臣與六位尚書看了眾多答卷後,選了這三位答卷之人,作為本場科舉的前三甲!”他緩緩說道。
殿試的大臣隻負責評判前三者。
後續的排名交由吏部、禮部、太學閣的官員一同決定。
“哪三位?”鄭淵問道。
諸葛玄策拿起試卷,查看上麵的署名。
這一刻,彆說是禦階下的諸多學子,就連鄭淵都有些心潮澎湃。
“第一名狀元,章元秀!”
當報出名字的那一刻。
一位二十出頭,麵容清俊的青年抬起頭,眼中滿是激動。
“第二名榜眼,楊毅!”
此人正是第一個交卷的壯年男子。
在諸葛玄策念出他的名字時,那原本沉著的麵容,也立刻顯出狂喜之色。
“第三名探花……古玉堂!”
下方的俊秀男子咬住嘴唇,青筋暴起的雙手緊緊握住,高興的無以複加。
三甲之名已出,諸葛玄策的聲音在大殿回響。
刹那間,現場考生眾生百態。
除了三人狂喜和激動,其餘人皆是無比的失落。
而為了考試的公平性,諸葛玄策將三甲的考卷發於另外的考生淪落查閱。
能坐在這裡的人都是學識不凡之輩,自然能明顯看出文章的好壞優劣。
當看了三甲的答卷,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隻能留下技不如人的歎息。
至此,這一場科舉塵埃落定。
不過其餘學子也非尋常。
在經過短暫的低落後,便重新打起精神,振作了起來。
畢竟能進入三十之列,已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日後好好為官做事,前途未必比不上他們三人!
“朕想問問,你們想入朝為官目的是什麼?”
這時,鄭淵的聲音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