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彆忘了我們今日來的任務。”
就在刀疤男子想做些什麼的時候,一旁滿臉絡腮胡子的兵痞阻止了他。
“哦,也是。”
刀疤男子腳步頓了一下,隨後大手一揮,向身後幾名兵卒吆喝道:“兄弟們,給我搜!”
“你們……你們這是要乾什麼?”周伯麵露怒色,斥道:“無緣無故搜查民宅,軍伍裡可有這種規矩?”
“老頭,我們將軍下了命令,說此地最近有妖魔作祟,要我等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你可彆妨礙我們執行軍令啊!”帶頭的兵痞嘿嘿一笑,任由手下人進去屋內翻箱倒櫃,肆意妄為。
周伯與王婆婆站在一旁,卻是敢怒不敢言,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幾個兵痞的野蠻行徑。
“頭,這屋裡啥也沒有啊。”其中一個兵痞從主屋走了出來,嘴裡罵罵咧咧的。
臉絡腮胡大漢微微皺眉,冷哼一聲,心中頗為失望。
他明白手下的意思,就是這屋子內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可另一邊的屋子,卻傳來一聲驚呼。
“頭,你看這件衣服……”一個粗漢手中拿著件做工秀美的錦服走了出來。
“嗯?好巧的手藝,好精貴的麵料,怕是皇城裡的貴人才有資格穿的起這等衣裳!”帶頭的兵痞接過衣服,不禁讚了一聲,接著便冷笑問道:“請問二位,這件衣服是從何而來?”
“這是我……昨夜在村南河邊撿到的。”周伯麵不改色道。
“昨夜!”
院子裡的幾個兵痞聞言皆是一愣。
昨夜確實有一道流星從高空劃過,雖然非常短暫,但他們所在的軍營,還是有不少人都看見了。
營裡的那位將軍也是其中之一。
由於那位將軍的好奇心是出了名的重,就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命令手下人來流星落下的附近村落進行探查,才會有他們來此打秋風的機會。
可沒想到誤打誤撞,還真找到了些許的線索。
“你確定就隻有這件衣物?”絡腮胡大漢麵帶威脅,兩隻虎眼死死瞪著眼前二人。
“回軍爺的話,當時河邊就這件衣物,可沒有任何東西啊!”周伯一臉認真,語氣誠懇,看不出任何作假。
甚至連一旁的王婆婆也幫腔道:“軍爺,我們去的時候就剩下這件衣物了,上麵還留著點血,我老太婆平時愛貪小便宜,頭一次見這麼好的衣裳,於是就在河邊把衣服洗乾淨帶回,軍爺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們了。”
二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可謂是天衣無縫。
甚至連一旁另外幾個軍痞,也不禁相信了他們的話。
“這衣服可是臟物,我自然要沒收,而你們剛才的一麵之詞,我也不會全信,所以勞煩你跟我走一趟軍營,去見見將軍吧!”絡腮胡大漢看著周伯冷冷一笑。
“啊……”
二人聞言,頓時大驚失色。
誰不知道大炎的軍營,普通人是有去無回。
現在兵荒馬亂,一般年輕的男人進了軍營,要麼當軍卒,要麼被留下當打雜。
像周伯這種歲數的人,八成是要分在雜物營,做些最臟最累的苦力活,直到再也做不動為止。
“怎麼,你要違抗軍令?”絡腮胡大漢沉聲道。
“軍爺,我老身的三個兒子,老大老二還沒娶妻,就被征了兵去,年紀輕輕就不明不白的死了,隻有小兒子運氣好,考了秀才,得以免除兵役,可也在五年前外出的途中被妖魔所害,你要是把他也帶走,叫我這個老太婆怎麼活啊!”王婆婆悲切道。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刀疤男子拔出腰刀,高喝道:“要是不從,我等就立刻將你二人軍法處置!”
看著明晃晃地刀刃,二老皆是通體生寒,被嚇得後退幾步。
“軍爺,我家老漢身子骨不太行,乾不了重活,就由老婦我去吧!”王婆婆站出來道。
“他乾不了重活,你就可以?”
絡腮胡大漢哈哈大笑,也不再掩飾意圖。
那個落下的流星大概是某位大勢力出來的修士,而這種存在實力足以禦空的大人物行蹤又豈是凡人能知曉?
既然扔下了帶血的衣物,那自然是隱藏去向,已經不在此地。
所以他帶人問話是假,抓壯丁是真。
畢竟軍裡的雜事太多,需要新的人手補充,現在這處地界的青壯年大多外出謀生,所以隻能找些歲數大的充數了。
“老婦我雖然乾不了重活,但洗衣做飯卻還是比一般的糙漢在行,相比那些重活,軍營裡應該更需要我這種人吧。”王婆婆辯解道。
“說的也對,那好,就你了!”絡腮胡大漢與幾個兵痞哄堂大笑,欣然應允。
“老太婆,你……”
周伯大驚失色,急忙說道:“軍爺,還是讓我去吧,我身子骨硬朗,什麼都能做!”
“這糟老頭子,你當軍營是什麼地方,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刀疤男子大罵道:“滾一邊去,否則連你一塊帶走!”
說著,便示意眾人撤離。
“老周,照顧好孫兒,好好保重!”王婆婆淚眼婆娑,捏了捏老漢的手,道彆了一句後,便也跟著上去。
“老太婆!”周伯悲痛欲絕,眼淚止不住地流下。
他本想衝上去拚命,又想一死了之,但想起無依無靠,還在縣裡讀書的孫子,卻沒了這個勇氣。
曾幾何時,他的兩個兒子也是被這樣抓走,到了軍中連個信都沒有,卻在某一天,莫名其妙地傳回了噩耗。
甚至屍骨未還,就連是死在戰場還是死在兵營都不知道。
“這該死的世道……”
周老漢仰天嚎哭,悲憤欲絕,一拳捶在了地上。
要是……要是不生在這個亂世……又或是生在天華……或許他們不會體會到生離死彆,不會遭受欺淩,會有更好的生活。
在其身後的屋子,默默走出了一個身影。
看到這番場景,少年心中情緒翻湧,五味雜陳。
現在的他即便身處危境,卻不會袖手旁觀!
“周伯,我去給你討一個公道!”
鄭淵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大步向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