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下鄭淵怡然自若，無半點膽怯，且舉止瀟灑，風度翩翩，將少年大儒的氣韻展現的淋漓儘致。
“是錯覺嗎……我與他也就見過兩麵！”
聞幽蝶看向來人，心中莫名地心潮澎湃。
不知為何，眼前之人總是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有過很深的交情……
而這種交情埋藏在記憶深處，多年未曾翻開，但又彌足珍貴，久久難以忘懷。
三樓雅間。
身軀嬌小的慕容花姻看著鄭淵出場，嘴角不禁揚起驕傲的微笑。
可手中的不斷顫動的鳳儀盤，卻讓其的麵色陷入了凝重。
她明白，閣樓中龍蛇混雜，定是有不少人，將樓下龍傲天聯想到天子身上去了。
這其中，更是有大儒、以及能勘破虛妄的修為高超之輩！
若是出了半點閃失，導致鄭淵被看破身份，那她可真不知道事後該如何向鄭淵交代了。
“算了，大不了就是損點修為……”
慕容花姻口中喃喃自語，接著掌中浮現出一層充滿神秘氣韻的淡淡粉霧，將鳳儀盤籠罩了起來。
…
“錯？我們何錯之有？”
一些起哄的文士一愣，不明白眼前之人是什麼意思。
“是你們誤錯題了！”鄭淵淡淡一笑。
“不知兄台有何高見？”墨愈眉頭一皺，上前拱手詢問。
“古今成大事者何其之多，其事其跡並不同處一世，所作所為，皆可算是前所未有，又如何能分出個高低？”鄭淵淡淡一笑：“而且諸位方才所述之人，其行舉事跡，大多都隻能稱作世之梟雄，而非真英雄也！”
一言出，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鄭淵的一席話說走了神。
這麼古之帝皇，在其口中居然隻是梟雄之列……
但不少了解史書的人也默默點頭，方才那麼多被推舉的帝皇，能稱英雄者隻有二三者，其餘皆隻算一方霸主梟雄。
“那閣下覺得何為英雄？”閻士麵帶嘲諷，意味深長地一笑。
鄭淵沉吟片刻後回道：“夫英雄者，胸懷大誌，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誌者也。”
“此乃大誌，雖然難能可貴，但閣下亦可是覺得，那些古之帝君心中無有此種誌向？”閻士譏笑一聲。
“這隻是其一！”
鄭淵不緊不慢道：“其二則是需集勇、智、德、謀、責、善等……多種崇高之品於一身，且無私為蒼生謀取福利者，才有資格被稱為英雄！”
“照兄台的話，那世上還有幾人能稱的上是英雄？”有文士質疑。
不止是他，全場人都是麵露疑惑，對啊古今帝皇，誰敢說身無瑕疵，若身懷吞吐天地的誌向那還好說，可要身兼如此多的品質，那幾乎是寥寥無幾了。
鄭淵向前走了兩步，語氣深沉道：“古今英雄可謂繁多，能稱英雄者也並非隻有帝皇。”
“像兩千六百年前的旬夫子，一生行善為人，為了拯救一郡百姓，甘願散開天地加持的庇護，以夫子之軀，喂食於凶獸檮杌！”
“五千三百年前的古佛陀‘贍’，發下萬古宏願，邪域惡徒不複善，願墮苦海永世劫……”
“四千年前的華清宗，雖年少，但為實行科舉改革，以性命對天立誓，從而讓朝堂百官信服，為後世留下一條福澤萬載的政令。”
“……”
鄭淵一連列出十餘條例子。
凡是聽者，無不默默點頭。
“那以兄台之見，何人可當這個古今第一的英雄？”西越某個文士忍不住發言詢問。
“龍某還是那句話，方才所述之人的事跡皆可算是前所未有，所以分不出高低……”鄭淵擺了擺手，沒有給予正回複。
“既然閣下說不出高低，那就由我來說！”
大齊一方走出一名儒士，站到台前，向鄭淵說道。
此人名為孔賢，年歲二十出頭，氣度不凡，算得上是人中龍鳳。
“你請說！”鄭淵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龍兄方才對英雄的見解孔某深以為然，英雄者自不可心胸狹隘，隻圖名利，要以天下蒼生著想的人，才能被冠以此名！”孔賢微微一笑：“我孔家先祖於九千年前廣布人道，開啟民智，以儒家教化世人，才有了後來的皇朝盛世，也隻有如此之人，才當為英雄！”
鄭淵笑而不語，並沒有說話。
而其他人更是被這番話打開了新的大門。
頓時間就有數人齊齊出言，說出了一個個有資格被稱為英雄的人。
場中爭論不休，最後還是沒分出結果來。
相比於場中的熱鬨，賢士閣內的觀眾們也是爭論個不休，誰也無法說服誰。
而評判席上，四位出題人卻是一臉無奈。
顯然，他們在入場之前已經相互討論過題目，心中也早已經有了答案。
可場中之人畢竟年輕，大多都執著於表麵，無法看到更深層次的含義，所以一直爭吵半天，也還沒得出好的結論來。
正當身為出題人的魯疾要出言提點時，他的目光卻突然掃到了鄭淵的身上。
“我觀此子胸有城府，或能解題，雖一言不發，定然是心存賣弄之意，我看還是再等等好了！”
魯疾思忖片刻，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故此任由事態發展，沒有急著點題。
此時。
場中文士走上來一名紫裙女子，令現場短暫的安靜下來。
“我大炎太宗文皇帝，當選為古今第一英雄！”
她正是北炎才女千流蘭。
此女相貌極其美豔，幾乎與聞幽蝶不相伯仲，單是看上一眼，就將其容顏烙印在腦海中，久久無法忘懷。
“千流……千流姑娘，為何如此說？”某位先前大出風頭的文士結結巴巴道。
“自太宗文皇帝上位以來，功績可謂是……有詩雲……”
千流蘭滔滔不絕地講著。
若論功績，這位北炎的太宗文皇帝可是北炎實力的奠基者，在某種程度上，更甚於北齊的齊文帝！
甚至對整個豐平界的曆史，都有著巨大的貢獻。
故此，當千流蘭說出時，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地傾聽著。
可當她說完的時候，鄭淵卻是忍不住竊笑一聲，再次成為了全場焦點。
“大膽狂生！你為何而發笑？”
千流蘭相貌雖美，但脾氣如北炎大多數女子一樣火爆。
她怒目而視，直接上前質問鄭淵。
鄭淵哈哈一笑：“我原以為千流姑娘身為北炎才女，必有高論，沒想到竟說出如此淺薄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