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扣關侵擾,實則是為了保存實力,爭奪皇位罷了。”
呂翦說完,目光掃視了一圈大堂,頗有傲視群雄之意。
“原來如此。”
場中之人皆是恍然大悟。
鄭淵麵上雖是驚訝,心裡卻是毫無波瀾,因為兵部探子的密折,在第二天就在他的桌案前放著了。
上麵還寫了三皇子閻風接下來更為詳細的計劃。
不過鄭淵懶得關心這事,畢竟是敵國爭儲,他巴不得事情越搞越大,讓大炎的皇子爭個你死我活最好。
“看來公子的消息頗為靈通啊。”虞千鳳美目半開,稱讚了一句。
“呂某也是今早才知,可算不得什麼靈通。”呂翦謙虛擺手。
“事情的前因後果大家都已知曉,不過小女還有一問,想請在座各位能給予解答。”虞千鳳笑道。
“千鳳姑娘冰雪聰明,還有什麼事能難倒你的?”洪翼適時奉承了一句。
“小女並非諸葛丞相這樣的神人,縱有幾分聰明,卻也非無所不知。”虞千鳳似乎對此類吹捧話無感,她目光一掃,向眾人詢問:“既然是彆國儲君之爭,那邊關定是出不了什麼大事,我們能知此間原由,天子也當知曉。”
“可那日在朝堂之上,天子為何還要小題大做,派出天星七將之一的開陽上將去邊關迎敵?”
虞千鳳話音一落,滿場寂靜。
除了鄭淵以外,全場人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
天門關本是邊疆重城,防禦嚴實無比,又有天星七將之一的天璿上將趙勳鎮守,縱使北炎舉國之力進攻,至少也可堅守三日有餘。
這次戰事明顯隻是北炎三皇子閻風為了鞏固軍權,樹立威望,進行的一次試探性進攻,並不會出什麼大事。
可天子為何還要如此大張旗鼓的派兵點將,前去天門關鎮守?
這其中,定有深意!
堂內三十餘人皆是做苦思冥想狀。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鄭淵卻是杵著腦袋,一臉的心不在焉的樣子。
這事還能因為什麼?
因為朕……
一開始並不知道事情原來這麼簡單啊!
那日在朝堂,身為兵部尚書的周雲十萬火急的模樣,讓鄭淵都以為彆人要打到家門口來了!
再加上那三名輔政大臣當甩手掌櫃,自己無奈之下才做了這個選擇。
否則,他也不會這麼興師動眾。
不過君無戲言,他也隻能將錯就錯了,順帶讓年輕一輩的人出去曆練曆練,彆到老隻知道作壁上觀,拿著俸祿不乾實事。
就在鄭淵吐槽無力之際,一名坐在大堂邊緣,年紀大約十五六歲的可愛少女發言了。
“天子是想借此機會,敲打北炎賊人,讓他們知道我們天華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那少女明眸皓齒,笑容可愛清純。
一番話下來,令眾人暗自點頭,就連鄭淵自己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蘇小妹說的不錯,不過這隻是其一,天子應該還有更為深層次意思!”虞千鳳笑道。
“哦?小妹暫時想不出太多,還需聽他人見解。”蘇姓少女羞澀一笑,不再多言。
“在下倒是有些看法。”
此時,坐在呂翦身旁的楚流風開口了。
“楚公子上一次來的時候還很含蓄,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會主動發言了。”虞千鳳作為主持,自然不能讓氣氛冷下來,她莞爾一笑,示意楚流風繼續。
“聽說那日除去刑老將軍以外,天子還專門點了六人為隨軍將軍,這六人中的五人皆是名門之後,獨有一人為白身且飽受爭議!”楚流風說到這裡,沒有再說下去。
“楚兄是指……唐易!”葉俊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不錯!”楚流風默默點頭:“想必這唐易的遭遇,各位都是知道的。平心而論,唐易此舉極為不智,但身為男兒,衝冠一怒為紅顏倒也情有可原……”
此時,一道聲音打斷了楚流風的話。
“唐易色令智昏,堂堂武狀元居然為了個下九流在煙花柳巷之地與人大打出手,因為此事朝廷臉麵大損,楚兄難道還想替他辯解些什麼嗎?”說話之人正是洪翼。
他一臉憤慨,顯然對唐易的所作所為極為不屑。
“洪公子莫要生氣,有此意者並非楚某,而是當今聖上!”楚流風哈哈一笑,手往皇宮方向一指。
他語驚四座,令全場之人的精神都為之一震。
“你……休得胡言!”洪翼頓時結結巴巴的。
事情牽扯到天子身上,他不敢多嘴妄言,唯恐說錯話惹禍上身。
“是不是胡言,閣下一聽便知。”
楚流風含笑:“那日天子坐朝時當眾點將,詢問誰人可迎敵出戰,起初滿朝公卿都推舉自家的晚輩後生,希望能分得一席軍職。”
“可最後天子還是力排眾議,要立唐易為鎮北將軍之銜!”
“相信此事,在座各位應該有不少人都知道吧?”
楚流風目光灼灼,快速在堂中掃過。
隻見堂中有一半人麵露震驚駭然之色,甚至就連氣質如仙的諸葛妗姒都做出驚訝的姿態。
而大堂內的另一半人則是一言不發,麵無波瀾。
“確有此事。”虞千鳳點頭確認。
“那能說明什麼?陛下還不是隻封了唐易一個隨軍將軍的職亻……”洪翼神情激動,麵紅耳赤,手掌相互拍擊,妄圖據理力爭。
可他話說到最後,麵容突然一滯,聲音也戛然而止。
身為侯府貴子,洪翼不是蠢人,其中的條條道道不用說,自然是一點就通。
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天子有意為之的!
否則滿朝文武都不看好的情況下,唐易又豈能翻身?
怪不得那日唐易能血書呈聖……
原來是有所依仗!
“唐易這家夥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得聖眷!”
洪翼咬牙切齒,心中驚濤駭浪,神色一變再變,最後隻能悻悻不語。
楚流風笑而不語,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場眾人都是才思敏捷的佳人才子,洪翼和楚流風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們豈有不懂之理。
呂翦和古玉堂更是麵露得意,莫名的心有榮焉,因為此事他們早已經猜到,能料事人前,自然是心生傲氣。
唯獨鄭淵是個特例。
他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顯得極為尷尬。
他不明白,自己提名唐易作為鎮北大將隻是隨意為之,但這些人為何要過分解讀。
羞恥感爆棚,簡直跟當眾處刑沒什麼兩樣……
不過為何總有股說不出來的怪異爽感在裡麵?!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痛並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