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書已回,卻無明詔隨同。
那就說明天子對血書所述之事並不認可。
“為什麼……”
唐易痛斷肝腸,淚流滿麵。
而此時,一旁的方瀚卻站了起來,拍了拍唐易的肩膀。
“小子,你還愣著乾什麼?快謝恩呐!”
“謝恩?!”
唐易腦子一片空白,順著方瀚的手指,木然地向上看去。
隻見一張金縷玉邊的黃紙浮在玄音樓的半空中,散著凜凜皇道之氣。
而黃紙上明晃晃寫著一個大字:準!
“吾皇萬歲!”
見金旨玉帖,如皇帝親臨。
玄音樓所有人都在這一刻跪伏行參拜大禮,就連高台上的三師也不例外。
“這是金旨玉貼!聖上他……”
唐易喜極而泣,心中更是感激涕零,反應過來後連忙磕頭謝恩:“謝聖上隆恩!”
“怎麼可能!”
蔣豐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蔣兄,見旨如見帝,快快行禮參拜,不可逾越了禮製。”雅間內的人提醒道。
“該死!”蔣豐心裡暗罵一聲,不情不願的行參拜大禮。
忽然。
他懷中屬於楊月的賣身契,像是被什麼力量引導憑空飛起。
蔣豐手忙腳亂的想要抓回,卻被一股力量阻擋,隻能任由紙張飄出窗外,落在了高台的白布之上。
唐易麵色一喜,立馬伸手去拿,當他剛要碰到之時,卻被一股皇道之力震開。
緊接著,一聲陰柔綿長的聲音,在樓內響起。
【帝詔曰:楊月身契、唐易血書與金旨玉貼一同暫存玄音樓。待唐易沙場歸來,有功則賜,無功則還與蔣豐,並治唐易欺君之罪,欽此!】
“草民……臣,遵旨!”
唐易麵色凝重,嚴聲應答,再次叩首。
金旨玉帖落下,掉在方瀚的桌子前。
“唐易、蔣豐,既是聖上旨意,那老夫就做個見證人。”
方瀚將楊月的賣身契和血書一同收起:“楊月身契歸屬,待唐易沙場歸來再行定奪。”
唐易蔣豐二人自然不敢有其他異議,隻能點頭稱是。
嘎吱~~~
商層玄字六號雅間的木門被推開。
鄭淵神清氣爽的走了進來。
此刻的他滿臉沾滿水漬,濕漉漉的雙手在白淨的衣物上擦拭出道道水印。
當看到跪伏在地的古玉堂和呂翦二人,鄭淵不由輕嘶一聲,疑惑道:“二位兄台緣何行如此大禮?”
此時,高台上的金旨玉帖被方瀚鄭重收起。
沒了聖旨,玄音樓又恢複了熱鬨。
古玉堂和呂翦二人也隨之站起身來。
“龍兄弟,你可總算回來了!”呂翦拍著鄭淵的肩膀,流露出惋惜的神情。
“怎麼了?”鄭淵一臉迷糊地看向二人。
“你走後發生了件大事……”
古玉堂也不吊人胃口,口若懸河,臉上掛著意猶未儘,將方才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血書呈聖,靈鳥銜書,金旨玉貼……”
鄭淵雙眼圓睜,臉上滿是震驚,口中喃喃自語道:“貪嘴誤事,貪嘴誤事啊!錯過這等精彩絕倫的好戲,實乃龍某人生一大憾事!”
“唉,賢弟莫要氣惱,相比京都其他人,你至少是有福的。”古玉堂好心安慰道。
“也罷,也罷!”鄭淵苦笑搖頭,不再說什麼。
玄音樓的比試接近尾聲。
當唐易之事完結,其餘人也無心再看,高台上的紫衣婦人見狀,當即宣布比試結束。
樓內的人陸續向出口走去,相互間還不斷討論著樓內比試和唐易當眾血書呈聖的事。
不出幾刻,這裡發生的所有事將會傳遍整個京都,甚至整個天華皇朝。
篤篤篤。
當鄭淵三人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木門打開,從外走進一名青衣丫鬟,她手上端著紅布蓋著的盤子,見到房中三人後便將盤子放下。
“這是龍傲天和古玉堂兩位公子比試贏下的獎勵。”
青衣丫鬟又遞出一封請帖:“我們樓主兩日後將會在幽湖畔舉辦一場雅會,幾位若有閒暇,可來賞臉一聚。”
“兩日後,也就是正月十四……”
三人皆是一愣。
“是的,今日比試前十之人都能得到邀請,屆時我們樓主和丞相千金都會出席。”青衣丫鬟解釋道。
古玉堂看了看麵帶猶豫的鄭淵,見他默默點頭後,才向丫鬟回複:“明白了,我們到時候會去的。”
丫鬟得到肯定,便轉身告退。
待人走後,古玉堂便急不可耐的掀開紅布,隻見盤子上放著兩匹約一寸長的白色綢緞。
那色澤亮麗多彩,手感光滑如絲,令人愛不釋手,隻是一眼,三人便能看出布匹的材質極其不凡。
除了呂翦一臉羨豔,古玉堂和鄭淵更是樂的合不攏嘴。
鄭淵將雪絲綢布收起,心中美滋滋的。
雖然這匹布在宮裡麵不算什麼,甚至自己用的洗澡巾都比它要好,但這畢竟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所以鄭淵格外開心。
曲終人散,樓內的人漸漸稀疏。
三人走出玄音樓,在大街上相互道彆後分道揚鑣,各自朝著不同的路走去。
現在天色漸暗。
回宮前的鄭淵還在街上逛了幾圈。
大街上人來人往,煙火氣十足。
消息傳的很快,不少百姓在談論今日玄音樓內發生的事情。
但仔細傾聽後會發現,更多人嘴裡討論的還是敵國犯境,朝堂上天子派兵點將的事。
顯然,無論在什麼時候,多數人還是更關心國家大事。
待到夜空中的皎月升起。
鄭淵依依不舍地回到朱雀門外的偏僻位置。
“陛下,您可算回來了!”
早已等待多時的林公公立馬從黑暗中竄了出來。
“走吧走吧。”
鄭淵心中高興,親切的拍了拍林公公的肩膀,讓其一陣受寵若驚。
一炷香後,鄭淵重新換上龍袍,出現在了禦書房裡。
“陛下!”
月嬋和月溪見鄭淵回來,立馬眉開眼笑地起身行禮。
“不錯。”鄭淵看向那些被整理地井井有條的奏折,滿意的讚賞一句。
“陛下,這裡還有幾本奏折事關重大,需要您第一時間審批。”月溪指著桌案上一小疊奏折道。
“嗯。”鄭淵點頭。
月嬋和月溪所說的事關重大,基本上都是牽扯命案或者朝廷重臣和彆國之事。
二女和他相處多年,雙方知根知底。
見她們忙活了一天,鄭淵心有不忍,於是將懷中的雪絲綢布拿出,放置桌上。
“這匹雪絲綢布價值萬兩,朕就賜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