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愣,一時間沒明白唐易這是要做什麼。
而在二樓看戲的鄭淵卻是臉上一變。
然後‘簌’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怎麼了?”
古玉堂和呂翦看了一眼鄭淵,不解問道。
“哎呦!”反應過來的鄭淵適時叫了一聲,捂住肚子對著二人說道:“小弟有些內急,先失陪了。”
說完,鄭淵就急匆匆推門而去。
隻留下古玉堂和呂翦大眼瞪小眼。
在他剛走不久。
玄音樓內也有人反應了過來。
“血書呈聖!這是血書呈聖!”
“什麼?!這唐易難道不要命了?”
“時隔二十年,沒想到又見到了這一幕,就是不知道唐易能否成功。”
樓內眾人皆是議論紛紛。
傳說心含悲忿,意有冤屈之人可將自身所遇不平之事用心血寫出。
若天地有感,則會降下瑞獸,將血書呈與深處禁宮中的天子決斷。
此舉凶險萬分,共有三關要過。
第一,若是耗乾心血時,還未寫完故事的來龍去脈,則功虧一簣。
第二,血書寫完,卻不被天地認可,無法引起共鳴,那也是白費心機。
最後,血書將被瑞獸呈於天子行宮,天子看完之後自會決斷因果,可若天子將此書駁回,不予認可,那到頭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癡兒,癡兒!”方瀚無奈搖頭。
而陶青和許夕音沒有說話,但她們的眼中卻是閃動著強烈的精芒。
“唐易,你來真的?”
蔣豐臉色極差,他沒想到唐易性格如此剛烈,居然會拿命跟他賭。
“易郎!”楊月更是泣不成聲。
唐易不理其他,專心致誌地用自身心血在白布上寫著。
【草民唐易,遙拜吾皇,前日……】
唐易乃年輕一輩的武道魁首,自身精血充足,故一開始還神態自若。
但時間一久,他臉色也變得煞白一片。
不過唐易意誌如鋼,繼續咬牙堅持寫著。
【……草民身無寸功,未敢請吾皇破例,隻求將楊月身契滯留,待草民沙場建功歸來,再行定奪!】
當寫完最後一個字時,唐易已是搖搖欲墜,身形疲軟,幾乎癱在地上。
而那一卷寫滿血字的白布安靜的躺在地上,沒有絲毫動靜。
“怎麼會……”
唐易蒼白的麵孔上儘是絕望。
這一幕令樓內無數人暗暗歎息。
“哈哈……老天爺都不幫你!”
蔣豐欣喜若狂。
可突然,地上的白布無風自動,泛起了絲絲縷縷的彩色光暈。
緊接著,一道由天靈之氣組成的靈鳥憑空出現,銜起白布一角,在半空中盤旋。
回蕩在樓餒的笑聲戛然而止,猖狂肆意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蔣豐的臉上。
“成功了,唐易他真的成功了!”
“靈鳥銜書!居然是靈鳥銜書!”
群情振奮,無不歡聲雀躍。
蔣豐怕惹眾怒,也沒再說什麼,隻是在心裡暗暗嘀咕:“過了兩關而已,我就不信天子會允你此事!”
他和玉樺閣雙方你情我願,沒有一點強迫,又簽下契約,沒有一點逾越律法的地方。
於情於理他都站的住腳,隻要那皇帝小兒明事理,自然不會同意。
“咦,這隻靈鳥為何盤旋樓內不肯離去?”
此時,樓內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按理說靈鳥銜書之後自當飛往皇宮,將血書呈於天子。
但這隻鳥卻好像迷了路,盤旋半空,沒有一點離去的跡象。
“難道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
不少人心中都出現了這個疑問。
這隻靈鳥在空中撲騰了幾下,接著往下俯衝,作勢朝著底層的某個雜物間一頭紮去。
千鈞一發之際。
這隻靈鳥急促地扇動翅膀,來了個漂亮的大轉彎,化作長虹迅速從樓間的天窗朝外飛去。
而那個方向,正好是皇宮的位置……
“什麼情況?”
眾人一頭霧水。
這一刻。
除了蔣豐和他房間內的幾個朋友,所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求聖上開恩!”
心頭大石落下,唐易看著化虹而去的靈鳥,心中默默祈禱著。
這隻靈鳥從玄音樓飛出後速度變得極快,甚至在京都的上空留下一道彩虹橋,不少百姓見了都大呼神跡。
當然,也有不少人知道此鳥來曆。
於是,整個京都都暗流湧動,無數勢力紛紛動用手頭的力量,探查今日城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幾個呼吸間。
靈鳥就飛越十餘裡地,一路暢通無阻地衝向皇宮深處。
鳳華門。
諸葛玄策步伐緩慢,漫步在青石鋪就的小路上。
從禦書房回來的他吃了個閉門羹,被林公公以‘聖上靜思’為由,攔在了門外。
不過諸葛玄策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臉上露出些許的疑惑,因為剛才的氣氛,總有股說不上來的怪異。
啾啾!!
空中傳來的鳥鳴聲,打斷了諸葛玄策的思緒。
抬眼望去,隻見一隻斑斕靈鳥的足上抓著一片寫滿血字的白布,向前方疾馳而去。
“血書呈聖!”
諸葛玄策麵露驚容,駐足觀看。
當察覺靈鳥飛去的方向時,潛藏在心中的那份疑慮,也隨之消散。
“孽緣,孽緣啊……”諸葛玄策手指來回推演,稍一測算,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很顯然,他也不看好這份姻緣。
不過血書已入深宮,隻需等待天子裁決即可,他人若強行乾預,隻會沾惹不必要的因果。
作為局外人,諸葛玄策不再逗留,快步向宮外走去。
禦書房外。
靈鳥在扔下血書之後就化作一道光暈消散。
望著麵前的血書,林公公眉頭皺成一團,一聲歎息過後,走入了禦書房內。
盞茶時間過後,林公公從門內走出。
這一次,他手中除了血書外,又多出了一張金玉鑲邊的黃紙。
隨後,林公公將手中的血書和黃紙拋向空中,繼而吹出一股玄氣,落在二者之上。
“陛下,準了!”
隨著林公公那陰柔綿長的聲音響起。
光影扭曲,血書和黃紙無風自動,在層層疊嶂中消失不見。
…
玄音樓。
無數人翹首以盼,望眼欲穿,等待著皇宮的消息傳來。
這可是幾十年才出一次的大事,若是能成,日後定會是喜聞樂見的談資。
“可一定要成啊!”呂翦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聖上英明神武,定會應允!”古玉堂急的直搓手。
忽然。
一張寫滿血字的白布從天而降,落在了唐易的身側。
“為何隻有血書?”
他嘴唇輕顫,雙目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