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繁華城池的郊野,坐落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養豬場。
豬場的豬不過五十頭,
地不過數百平。
豬圈外,一位看起來四十左右的精瘦男子抱著一捆豬草往豬圈裡扔。
此人一身粗布麻衣,眸子渾濁,眉宇之間總是掛著一股深沉的思慮,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
宮邢老遠便打著招呼,“子賢啊,老夫來看你來了。”
衛子賢扭過頭,雙目側向一邊,似是在思慮什麼,
好一會兒,等兩人走近,他才謹慎道:“我好像不認識你們?”
“你們是乾什麼的?”
宮邢微微皺眉,“老夫宮邢啊,你不認識我了?”
“宮邢?”衛子賢沉思了一會兒,搖頭道:“不認識了。”
宮邢急切道:“那張員外呢,你還記得嗎?前陣子你跟他做過生意,你掙了一筆錢,然後開了這家豬場。”
“張員外?”衛子賢眉頭緊鎖,“印象中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好像是有這麼一件事。”
宮邢稍稍鬆了一口氣,兩個世界的流速不一樣,對他來說隻是一陣子,對衛子賢來說,則是好多年了。
能記得好多年前的事情,病情惡化的還不算離譜。
他道:“老夫和張員外是好友,路過此地,來看看你。”
衛子賢稍稍放鬆了一絲警惕,“那行吧,那你們自便,看看就走吧。”
氣氛陷入了尷尬,
宮邢聞言,找話道:
“張員外之前不是跟你說過要給你的豬場投錢嘛,你還記得嗎?”
衛子賢愣了一愣,
好半天才回過神,
“噢,你說那件事啊,我看還是算了。”
“合夥的生意不好做,遲早會出問題。”
“咱們之間可以聊一聊從商經驗,其他的都不要說了。”
氣氛再次陷入了尷尬。
宮邢看了眼秦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旋即笑嗬嗬道:“給你介紹一個人,這位是秦……”
他話沒說完,
秦寒便接了茬,“在下秦寒,也是一屆商人,今日看到同行,倒是起了切磋的心思。”
一聽要切磋商業內容,
衛子賢的眼睛明顯明亮了一絲,
他看向秦寒,
目光灼灼道:“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秦寒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有何不可呢?”
衛子賢一指豬圈裡麵的豬:“你說為什麼,每次生豬漲價了之後,下一茬就會跌。”
“我養了這麼多年豬,價格每年都在變動,跌跌漲漲,弄得人心煩意亂。”
“為此,我好不容易賺到的錢都賠進去了,蹉跎這麼多年,這豬場都沒變過。”
“這些年,我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這樣啊,”秦寒掃了一眼豬圈,
笑道:“豬價的行情,每個地方都大差不差,今年若是豬價漲了,來年大家都會多養一些豬。”
“豬肉一多,人口又沒有增長,買豬肉的人家也隻有那麼多,賣不出去自然就跌價了。”
“一看豬價下跌,那麼一般的養豬戶都會少養一些。”
“再過一年,出欄的豬少了,物以稀為貴,價格自然不就增長了。”
“這和穀賤傷農、穀貴傷農的道理是相通的。”
“你可以這樣做,豬價賤賣的時候你多養豬,來年就能賣個好價錢。”
“豬價漲的時候,你就少養豬,來年也能少虧點,一來二去你就能存到錢了。”
衛子賢聽後,眼神越發的明亮,
仿佛聽到了一條通天大道,
“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穩賺不賠了?”
秦寒則是搖頭:“哪有那麼多好事,這世上還是有聰明人的,他們如果也發現了規律,按照你這個方法來養。”
“那麼到時候就會出現連年虧損的情景。”
衛子賢眉頭瞬間緊鎖起來,“那怎麼辦呢?有解決的辦法嗎?”
秦寒:“有啊,要麼你有足夠的錢,跟他們對著虧,隻要你能熬到最後,你就有豬肉的定價權,以後這地方就是你的天下。”
“要麼你就看時機不對的時候蟄伏起來,等豬價明朗後再開始賣,不過到時候,你怕是打不過人家。”
“我的建議是,你找宮老這樣的有錢人當你的後盾,跟他們乾!”
衛子賢的腦子聽的有些混亂,他拍了拍腦門,“我有點記不住了,我回去寫下來,你等等啊。”
說著,他扭身便回屋了。
這時,
鬼手醫生從暗地裡走了出來。
秦寒:“怎麼樣,能看出來什麼嗎?”
鬼手醫生:“回公子,這家夥根本不是被人暗算了,他是強行將兩條道融合,掌控不住,走火入魔了。”
“就他的樣子,沒死就不錯了。”
“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以老夫之見,沒救了,殺了吧。”
秦寒瞪了他一眼,“能救要儘量去救,不可胡亂殺人。”
鬼手醫生賠笑道:“既然公子這麼說,那老夫就儘全力治一治他。”
“但要提前跟公子說一下,真要是真不好,請公子彆怪老夫。”
秦寒:“放心,隻要用心即可,若你以你的手段都治不好,怕是縱觀整個域外加起來,也沒幾個強者能治的了。”
鬼手醫生:“謝公子體諒,能跟您這樣雄才大略的雄主在一起辦事,老夫真是感覺心底裡美滋滋的。”
秦寒:“……”
正說著,衛子賢從屋裡走了出來,
手裡拿著紙筆寫寫畫畫。
他走到秦寒身邊,“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嗎?”
秦寒則道:“暫時沒了,倒是你,有沒有什麼告訴我的經商經驗?”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也要公平才是。”
衛子賢一聽,表情明顯一縮,
脫口而出,“那不行,那不行,我的商業機密豈能告訴你呢?”
“說出去了我怎麼掙錢呢?”
“我心裡是有一個宏大的藍圖,所以我不能泄露一點我的商業機密。”
秦寒:“……”
好家夥,合著他所謂的探討都是被人單方麵付出啊。
“行吧,那你就繼續構築你的宏大藍圖吧。”
“我們先走了。”
衛子賢全神貫注的盯著草稿,頭都沒抬,腳也沒動,“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