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這給我們吃的都是什麼!”
正午之時,一名身材高大的士兵將手中的木勺用力的摔在麵前的木桶當中濺起桶內的粥水。
說是粥水,但水米分離從木桶上清晰的可以看到桶底可憐的梁米隻是勉強將桶底鋪滿。
而水則是滿滿一桶。
這麼一桶所謂的粥水撈出來的梁米恐怕還裝不滿一個陶碗。
“前兩日還有半桶米勉強糊口,昨日還有小半桶,今日就剩下了這些,這要是在等兩日,直接讓吾等喝水得了!”
“豎子不當人,竟然如此對待我等,我觀那些漢軍一日兩食,而給我等就吃這個?”
士兵的怒罵聲頓時引得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圍在營中準備開飯的士卒將手中的陶碗摔在地上大聲的跟著起哄。
隻是片刻的功夫,營中喧鬨的聲音便響徹不絕。
“我們去找將軍。”
“對,找將軍說理去!”
“走,找將軍去!”
“一起去找將軍!”
喧鬨的聲音傳遍整個軍營,士兵們擁擠在一起朝著不遠處的行軍大帳而去。
營帳當中,一名身著黑色盔甲的青年將軍也聽到了營外的聲音,立馬帶著侍衛走出了興軍大營。
當青年將軍走出大營之後,營外已經聚集了一片黑壓壓的士兵。
看到這一幕的青年將軍也有些頭皮發麻。
最前排的士兵手裡拎著裝著粥水的木桶。
在來到將軍行軍大營前麵的時候,惡狠狠的將手中的木桶推倒在地,使得粥水撒在了地麵上。
“將軍,非是吾等鬨事,將軍且看我們吃的是什麼!”
“我們賣命打仗,為的就是一口飽食,可將軍看看,我們現在吃的是什麼!”
站在軍帳前的徐晃一陣頭皮發麻。
這是要嘩變的前奏啊。
士兵不滿的情緒已經積攢了好幾天了。
從三天前開始,軍中的糧草就越來越少。
照這樣下去,軍隊一定會嘩變。
徐晃想說什麼,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種問題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將軍,還是把情況上呈給楊將軍吧,在這麼下去,士兵肯定是要嘩變的。”
徐晃身後的副將說道。
徐晃連忙點了點頭然後衝著聚集起來的士兵說道:“將士們,我這就去找楊將軍,今天一定給將士們一個說法。
你們先不要激動,各自回營。”
徐晃張開手臂衝著下方聚集的士兵們大聲的呼喊。
聚集起來的士兵顯然沒有散去的意思。
“將軍,我們今日就在這裡等著,什麼時候將軍給我們討來了說法,我們就散去。”
領頭鬨事兒的士兵大聲的說道。
身後頓時響起無數附和的聲音。
徐晃眼見沒有辦法,也隻能答應,隨後便朝著楊奉的大營而去。
不多時,徐晃便已經來到了楊奉的大營。
然而,剛到楊奉的大營門外徐晃就發現了,不光是他自己。
諸軍的校尉幾乎都已經來到了楊奉的興軍大營門外。
不多時,在楊奉的命令下,伍習,徐晃還有一眾領兵的校尉全都集合在了楊奉的營帳內。
軍帳內,楊奉背負著雙手背後朝著徐晃還有伍習等人。
在楊奉的身邊,穿著黑袍的楊琦也同在。
“將軍,士兵們的情緒已經壓製不住了,在這樣下去,軍中馬上就要嘩變,吾等恐怕在士兵的怒火當中會粉身碎骨啊。”伍習攤著手衝著楊奉說道。
“是啊將軍,士兵們本來就是為了一口吃的活下去,現在連飯都沒得吃了。”
徐晃點頭說道:“將軍,漢軍給的糧草越來越少,士兵們食不果腹,怨氣已經難平,將軍想想辦法吧。”
“哎”
楊奉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來。
“諸位,不是本將不想辦法,本將多次前往太尉大人那裡,可是”
楊奉一邊歎氣一邊說道:“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可是”伍習伸手指著遠處函穀關的方向說道:“將軍他們憑什麼一日兩餐,我們卻連粥水都喝不飽?”
“他們分明根本就是沒有把我們當人!”
“對,漢軍一日兩餐,我們卻連粥都喝不上!”
“漢軍若是無糧也就算了,可是明明有糧,卻為何不給我們!”
眾人七嘴八舌的衝著楊奉告狀。
楊奉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站著的楊琦。
楊琦微微點了點頭。
三天。
這已經足夠積蓄軍中的怨氣了。
時間剛剛好。
如果脫的再長,恐怕軍中嘩變。
現在將情緒積攢到,就是等著最後一次的引爆。
楊奉左右看了一眼然後衝著站起身的眾人壓了壓手。
“諸位”
“事到如今,唯有一個辦法才能保全住大家還有軍隊。”
楊奉緩緩的說道:“能想的辦法,本將已經都想了,本將也去哀求了,但是他們根本就沒有理會本將。”
“諸位都是隨同本將一同出生入死之人,親如兄弟。”
“軍中也都是追隨本將之士卒,本將也不忍心看著士卒忍饑挨餓。”
“我們當初彙於白波穀,就是為了有一口飯吃,不至於餓死。
當初受朝廷詔安,本以為能吃飽,能活下去,但是”
楊奉伸手指著遠處張溫的大營說道:“但是他們依舊不把我們當人看。”
說到這裡的時候,楊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戾色道:“既然他們不仁,就不要怪我們不義,我本不想如此,但是他們不給我們活路!”
“所以本將決定”
營帳當中的徐晃還有伍習以及一乾校尉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楊奉。
“所以本將決定,反了!”
嘶!
營帳當中的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楊奉刷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劍,然後狠狠的往麵前的桌案上一插。
劍鋒透過桌案釘在了地麵上。
“諸位,非是我不仁,實則是他們不義!”
“朱儁辱我,視我等為豬狗,我楊奉一人無所謂,但我楊奉的身上擔著十萬人的性命,我不能讓跟著我的大家忍饑挨餓。”
楊奉指向函穀關的方向說道:“涼州牧,冀侯段羽愛兵如子,為了兄弟孤身千裡報仇,想必諸位也知道了。”
“所以我決定,投涼!”
“當然了,人各有誌,不能強求,諸位想要隨著我的,或者是不想隨著我的,我都不強求,咱們今天就在這裡做個決定!
想要隨著我一同投涼的兄弟站在左手邊,不想隨我一同投涼的,站在右手邊。
放心,我楊奉不是卑鄙小人,就算是不打算和我一同投涼的,我也不會為難自家的兄弟,你們儘可放心。
過了今晚,我就會放你們離開。”
“現在!”
楊奉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一一掃視道:“現在選擇交給你們!”
“他娘的,這還有什麼好想的!”伍習第一個站了出來直接走到了楊奉的左手邊怒氣說道:“末將早就看那些漢軍不順眼了,憑什麼他們有飯吃,我們要挨餓,大不了反了,那冀侯段羽我看就很好,能為了兄弟這般,對士兵自然不能差了。”
“對!”
伍習的話音剛一落,就又有人站出來說道:
“涼州牧從冀州遷徙百萬黃金流民,這事情我們都知道,軍中還有不少沿途掉隊的冀州流民,據說當初去往涼州的那些流民人人都有飯吃,冀侯段羽當得愛民如子!”
徐晃看了一眼營帳當中的眾人,所有人都選擇了跟隨楊奉。
“我們願意跟著將軍!”
當所有人都站在左側之後,楊奉一腳踩在桌子上,然後拔出了上麵插著的佩劍。
“好!”楊奉激動的說道:“既然弟兄們都願意跟著我,那咱們就搏出一個前程似錦來!”
“我的計劃是”
是夜。
函穀關上。
段羽,董卓兩人並排站在關牆上,看著遠處弘農河對岸的漢軍。
“他娘的,張溫那個老狗怕是要在河對岸重新築起一個函穀關來!”董卓看著遠處漢軍大營罵道。
遠處,弘農河對岸火光通明。
火把沿著弘農河的沿岸幾乎插滿了。
十幾座塔樓封堵了唯一能夠渡河的通道,數百的弩床也全都瞄準了函穀關的方向。
段羽也是苦笑一聲表示無奈。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他是罵也罵了,能想的辦法也想了。
可是漢軍就是一動不動,跟王八一樣。
張溫好像是鐵了心了就是防守拖延時間。
眼下正值秋收,天氣也馬上轉涼。
再過一個月,便是冬季,雙方也隻能撤兵止戈。
原本他是想用一場勝利來震懾關中士族,讓士族知曉站隊的方向。
現在看來,這個打算是要落空了。
那床弩的弩陣,還有塔樓上的強弩讓人看著就頭皮發麻。
“子翼不行就先回長安吧,這裡就交給我吧,隻要子翼的大旗在這裡,漢軍就絕對不敢攻城。”董卓扭頭說道。
段羽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實在不行就隻能這樣了。
在這裡耽擱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
“咦?”
就在段羽剛準備開口的時候,忽然察覺到遠處漢軍大營後麵好像忽然有所異動。
原本漆黑一片的漢軍後營方向燃起了大量的火光。
什麼情況?
段羽皺著眉頭看向了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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