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門外,涼州軍大營。
剛從渭橋歸來的段羽此時已經來到涼州軍大營當中。
在回到長安之後,段羽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入長安。
隻是將何靈思,何靈曼,以及段天送入了長安城內。
從西安門直接送入到了未央宮。
長安城雖然是東漢的陪都,被稱之為西都,可是由於當年王莽篡權之後導致的天下大亂,長安城也是曆經改造和毀壞。
當初王莽剛剛建立新朝的時候,就將長安城外最大的宮闕建章宮拆除了。
建章宮是當初漢武帝在最為強盛之際建造的,占地之廣,極為奢華龐大。
取代了漢朝的王莽在登基之後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將長安改名為‘常安’並且拆除了象征著大漢走向第一個巔峰的建章宮。
但隨著王莽的新朝被顛覆,長安城曆經綠林軍還有赤眉軍兩次攻陷,城中宮闕也被搗毀的差不多了。
唯一保存還算是完好的隻有未央宮。
光武皇帝在建立東漢之後,定都於洛陽,使得長安徹底成為了陪都。
同時下令修繕長安未央宮以及其他宮殿。
可東漢剛剛建立之初還處在四方征戰之時,根本無力沒有閒暇的餘錢來太過修繕長安。
也就導致了長安除了未央宮被修繕了一番之外,區域的北宮,桂宮,光明宮還有長樂宮基本上都沒有修繕。
光武之後,又開啟了長達百年的永羌之亂,西都長安一直都在羌族人的威脅範圍之內,就更無修繕的可能了。
再加上前段時間,李儒為了攻占長安,又在長安城內沒少放火,使得原本就破舊的長安更是被摧毀了一部分的建築。
所以,如今長安城內用的宮殿也隻有未央宮。
段羽身為朝臣,自然不能僭越。
這是堵天下人的口。
所以,在將何靈思,何靈曼,以及段天送入未央宮椒房殿之後,段羽便出城來到了長安城西安門外。
李儒攻占長安的時候,隻用了千人,用突襲的方式。
主要還是因為兵馬不足。
涼州兵馬此時還在從西域回來的路上,三萬大軍才走到敦煌郡,想要回到冀縣還需要兩個月。
李儒當時在涼州募集了一萬多的兵馬以化整為零的方式運送到了司隸校尉部,但卻也分成了四支。
其中一支攻占陳倉,作為轉運兵馬和糧草的第一個重鎮。
陳倉位於右扶風中間地帶,也是扼守從漢中入司隸校尉的重鎮,靠近散關。
有了陳倉,相當於在此地建立了一個隨時可以轉運糧草的中轉站。
也可以作為並進漢中,防禦漢中出兵的前哨據點,有極為重要的戰略性。
後世武侯諸葛亮數次北伐,陳倉每次都是必爭之地。
李儒以李傕郭汜兩人領兵從隴西郡出兵,占領陳倉,在陳倉打下了一顆堅固的釘子,保證了未來涼州兵馬的糧草重鎮。
並且已經開始從漢陽郡還有武都郡朝著陳倉轉運糧草兵馬以及輜重。
第二個重要的地點便是華陰。
華陰位於左馮翊,河東郡還有弘農郡三郡的交界要地。
也是除了函穀關之外,防禦關外兵馬的第二道重鎮,也是向函穀關輸送糧草兵馬器械的關鍵之處。
如果說陳倉是從涼州攻入司隸校尉部的前哨站,是插在司隸校尉部的一顆鐵釘。
那華陰的重要性就相當於一柄斬斷司隸校尉部中間的一柄鋒利的刀刃。
華陰處在三郡的交界,也是整個司隸校尉部的最中間的位置。
進可攻,退可守。
在此地建立據點,也是成為將來突破函穀關,並進洛陽的最前沿。
進可直接攻入河東郡進取並州,太原郡,則是可成為長安的第二道防線。
還可同時威懾弘農郡。
知曉此處重要的李儒直接用了高順攻占華陰。
高順作為當初段羽起家之際最初的跟隨,也是段羽最為信任之人。
有高順鎮守華陰,也是防衛函穀關的背後。
至於第三個重要之地便是函穀關了。
涼州現在缺少兵馬,又逢秋收之季,且涼州還要留有大量兵馬威懾羌族不能動亂,所以人手現在是涼州最缺少的。
兵從簡,從精。
隻能扼守函穀關這種地勢險要之地,以防止在占領長安之後洛陽大舉的反撲。
作為曾經秦國的第一關,也是天下第一關,函穀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以,鎮守函穀關這個人,一定也是重中之重。
好在當初段羽在何進的命令之下將函穀關打破過一次。
而董卓因為玉丸案之後,段羽便沒有讓董卓再留在長安,而是早早的就已經開始布局函穀關。
董卓作為段羽的老丈人,鎮守函穀關在合適不過了。
而且又有鐵石頭還有王二虎兩人的配合,加之兩人的兵馬,雖然隻有幾千人,但是對於隻是簡單的防守來說,已經足夠了。
陳倉是打在涼州衝破司隸校尉部的一顆釘子前哨,而華陰則是斬斷司隸校尉部中間的一柄橫刀,那函穀關就是橫在前方的一麵堅不可摧的盾牌。
三處銜接在一起,就如同一條主要的動脈一樣,保證了涼州對於半個司隸校尉部的掌控。
當然,這其中重中之重就是長安。
所以,李儒用了陳慶安,張遼,曹洪,夏侯惇四人攻取長安並且鎮守。
西安門外的涼州軍大營內。
段羽帶回來的數百重甲騎兵正在此處休整。
從西域返回,再從涼州奔襲河東郡,一路從太原又前往冀州,再從冀州折返。
這一來一回用了將近兩個月。
若不是這數百人是精銳當中的精銳,早就已經被累垮了。
簡單沐浴了一番的段羽穿著一身黑色且寬大的常服披散著長發坐在中軍大帳內。
除了段羽之外,中軍大帳內隻有李儒一人。
穿著官服戴著高山冠,腰間佩劍的李儒恭恭敬敬的站在段羽的麵前。
當段羽落座之後,李儒第一件事便是拱手請罪。
“君侯,下官之前因事出緊急,所以越權募兵調兵遣將,還請君侯責罰。
這是下官的官職印綬,還請君侯一並收回。”
李儒弓著腰雙手托著印綬放在了段羽的麵前的桌案上。
“文優先生,本侯並未有責怪文優先生的意思,文優先生這是何必”
李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李儒自知君侯並不會因此事兒責怪李儒,隻是無規矩則不成方圓,國有法不得不遵。
如果君侯不加以懲戒,李儒擔心日後依舊有人效仿,僭越。”
段羽緩緩點了點頭。
李儒的意思他明白。
這種事情原本就是一柄雙刃劍。
用好了,可以捕捉戰機。
但是如果用的不好,且用的人居心不良,那就會釀成大錯。
人都是會變得,也是會有私心的。
從來都沒有什麼百分之百的忠誠,一切都是利益和籌碼的問題。
李儒之前的官職是涼州從事,段羽也就沒有在糾結李儒請辭之事。
“既然文優先生這麼說了,但還有一句話叫有錯要罰,有功要獎,西都初見,官職缺口按照大漢規製缺少甚多,等太子從涼州歸來,本侯即請朝廷冊封文優先生為長安城執金吾。”
這次李儒沒有在拒絕。
“文優先生請坐吧。”段羽伸手指向了一旁的座位說道:“如今雖然我們已經進入司隸校尉部,並且攻占了長安,但一切都處在百廢待興的狀態。”
“而且本侯相信,洛陽那邊估計馬上就會做出反應。
之前的討賊檄文已經發了,天下州郡之要地想必都已經得知了此事。”
“接下來我們要麵對的,是天下諸侯的選擇,還有洛陽的全力反撲,以及西京長安的籌備修建,還有就是太子在西京建立的朝堂諸多問題。
本侯還有許多事情要請教一下文優先生。”
李儒跪坐在段羽下首的位置,一邊輕捋下顎的胡須,一邊點頭認真的聽著。
“文優先生覺得,接下來重中之重在於何方,接下來的布置又將以什麼為側重?”段羽看著李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