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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至善真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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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風看著徐階,徐階也看著蕭風,這兩人的關係一直是很微妙的,一言難儘。在嚴黨橫行的時候,蕭風和徐階是默契的戰友。蕭風在明,徐階在暗。蕭風揪著嚴嵩父子的脖領子掄圓了打,徐階假裝拉架在腳底下使絆子,終於了對手。但徐階這樣的隊友,向來是打順風局的。當風向不對時,絕對會第一個腳底抹油,死道友不死貧道。這也不能說徐階就是貪生怕死,毫無血性之人,而是他反對無謂的犧牲,主張君子守時待命,相機而動。嚴黨覆滅,徐階上位當首輔後,兩人的關係依舊比較和諧,至少表麵上如此,但徐階從內心比較防備蕭風。徐階知道蕭風是個好人,也知道他做的事兒是為了大明,為了百姓,可他身為首輔,必須如此。正是因為他知道蕭風的能力太強,才會越來越擔心蕭風會失控。他不斷地提醒嘉靖,要注意蕭風,不能無條件地信任。很多最後乾了壞事兒的,一開始都是好人。一個人的地位太高,勢力太大後,人也會變,事兒也會變。但直到那時,徐階和蕭風仍然沒有撕破臉,麵對麵的直接對壘過。一直到徐璠出現,兩人之間終於再難調和了。雖然蕭風南征北戰之時,徐階並沒有下過絆子;雖然蕭風深陷嫌疑之時,徐階並沒有落井下石;雖然蕭風設計為夏言平反時,徐階並沒有反對。但他和蕭風之間,已經注定是對手了。這不但是命運的安排,更是嘉靖的安排,這一點,徐階心知肚明。既然兒子已經被嘉靖放在了棋盤上,那自己也隻能在棋盤上按遊戲規則來走了,至少不能讓兒子孤軍奮戰。他高傲,他狂妄,他胸懷大誌,野心勃勃,他鬨出許多事兒來,丟人現眼,可他畢竟是我兒子!蕭風心裡一聲歎息,徐階啊,你比曆史上早登首輔之位將近十年,這是你的黃金時代啊。我知道你是有能力的,好好乾不行嗎我又不想當嚴嵩,你非要跟我搗什麼亂啊“徐首輔,徐舍人彈劾我圖謀不軌,我卻不知有何憑據,甚至不知道我到底圖謀什麼不軌。”徐階冷冷的說道:“蕭大人,大明水師乃是朝廷重器,就是要養,要造,那也是朝廷的大事。你不向朝廷依法依規的申請經費,而是以私人所有入世觀的錢財打造水師,怎麼,你是要打造蕭家的水師嗎”眾人都是一愣,工部尚書龔輝更是差點喊了起來:你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蕭風將入世觀中屬於自己和張天賜的半數收益用來打造戰船,是當初在遺書中寫清楚了的,怎麼能叫圖謀不軌呢但考慮到蕭風如今在場,他應該自有應對之道,龔輝也就閉嘴了。果然蕭風笑道。“徐首輔,我以入世觀的錢財打造水師,是稟明過朝廷的,何以當時你不反對,如今卻來發難呢”徐階淡淡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當時你人已經死了,以遺產捐給朝廷使用,當然是高風亮節。可如今你又活過來了,這件事兒就顯得很有深意了。仔細想想,你會不會是篤定知道自己還能活過來,所以提前埋下的這一步棋呢”群臣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再一次領教了徐附議的深厚功力。這一拳幾十年的功力,也不知道蕭風接不接得住啊。你死了,怎麼誇你都沒關係,反正你也是個死人,翻不起任何風浪來。所以曆朝曆代都有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一個大臣,可能活著的時候鬱鬱不得誌,但隻要一死,立刻就平反了,還追封這個追諡那個的。就像畫驢的那個畫家說的一樣:我就不明白了,我死不死,跟我的畫兒值不值錢,到底有啥關係呢答案是:非常有關係,不但跟畫的驢有關係,而且跟真的驢關係更大。隻有你死了,我才能承認你是頭好驢,勤勤懇懇地拉了一輩子車,從沒有尥過蹶子。而隻要你還沒死,就沒人能保證你明天不尥蹶子。所謂蓋棺定論,不外如是。徐階說得很直白了,你死了,朝廷可以用你的遺產去養水師,不過給你個好名聲罷了,沒有危險。可你活著,朝廷若是再用你的財產去養水師,那麼這水師是大明的,還是你蕭風的,就很難說了。嘉靖的表情平靜,眼睛微閉,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關心。蕭風的口氣比徐階的還淡:“原來如此,看來我光是退出朝堂還不夠,徐首輔非要見我死之而後快。當初徐首輔對嚴世藩可能都沒仇恨到這個程度吧,嚴世藩有如禽獸,看來我在徐首輔眼中,還真是禽獸不如啊。”徐階對蕭風的冷嘲熱諷絲毫不在意:“蕭大人這麼說,真是讓老夫死無葬身之地,老夫當然不是希望你死。隻是蕭大人若為朝廷著想,為萬歲著想,就該主動避嫌,把你那筆錢財上交朝廷,再由朝廷撥付給水師造船養兵。錢還是那筆錢,通過朝廷,走正規的手續過了明路,自然就沒人再議論什麼了,蕭大人此身也可清白,豈不兩全其美”群臣心說你可真是厲害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將人家入世觀那麼一大筆財富給沒收了,可居然聽起來還極有道理!蕭風沉吟道:“徐首輔所言,確實是為我著想。隻是水師如今在重建階段,花錢如流水,片刻不可停。從朝廷走手續,程序繁瑣,時間拖遝,並不是好辦法,不過徐首輔倒是啟發了我,有了更好的辦法。”徐階一愣:“蕭大人不妨說說看,除了通過朝廷,還能有什麼好辦法老夫可是一心為蕭大人著想,蕭大人不要多心啊。”蕭風誠懇的說道:“徐首輔為我著想,我豈能不知作為一個活人,以私人錢財造船養兵,確實不妥。可徐首輔也說了,隻要是個死人了,那就沒事兒了。朝廷並不忌諱死人捐錢給水師的,對吧”徐階有些糊塗了:“蕭大人,老夫素知你道法在身,兩生兩死,世上罕見。可你也不能因為這個就真死了吧若是老夫真的一句話逼死了蕭大人,不但萬歲怪罪,恐怕老夫也出不了門了,得被人罵死。”蕭風搖頭道:“我豈是那等迂腐輕生之人隻是這筆錢本來就是入世觀經營所得,而我又是入世觀的觀主,所以才做主捐贈的。如今天下人人皆知,入世觀的二觀主肉身成聖,老道的風頭已經蓋過我去了,成了入世觀的真正代表。那我何不順水推舟,將這筆錢以老道的遺囑名義,捐贈給大明水師呢這樣一來,錢的來路不變,卻再無誤會,豈不是好”徐階一愣,他本來是處心積慮地想要把入世觀的那一半收入收歸朝廷,統一使用,所以給蕭風出了道選擇題。要麼承擔私人建軍,圖謀不軌的嫌疑,要麼交出錢財,給朝廷管理。本來就是兩個選項,可蕭風偏偏選了個。“這……這恐怕不妥吧,老道他如何可以捐贈呢”蕭風笑了笑:“老道是不是入世觀的二觀主”徐階不得不點頭:“是的。”“老道是不是死人”“是……是的。”“當初我身為觀主,可以把入世觀的錢捐贈給大明水師,為何二觀主死了就不能捐錢給大明水師了呢”徐階忽然想到了理由:“可老道他身上有罪,本該淩遲處死的,他是個罪犯啊!”蕭風搖頭道:“天下皆知,萬歲已經恩準,我用全部功勞給老道抵了他的罪,否則這次戰敗,我不就不用辭官離朝了嗎”徐階心說你辭官離朝要是真像你說的那麼無奈,我徐字倒過來寫,叫餘二!“可就算你幫他抵了罪,他畢竟是獲過罪的人,一個獲過罪的人,如何可以捐錢建水師呢”蕭風詫異道:“怎麼獲過罪的人就不能參與朝廷大事,儘一份心了嗎我也獲過罪啊!當初我強闖嚴府,被一擼到底;這次水師大敗,我又辭官離朝,難道不是罪嗎”徐階搖頭道:“那不同,那是錯,不是罪,你畢竟不同於老道,你又沒有被關進牢獄過。”蕭風更詫異了:“如果是錯不是罪,為何我當初被一擼到底後,帶兵出征叫將功贖罪,而不是將功贖錯呢又為何那日徐璠在大殿上叫囂讓水師上下承擔罪責,而不是過錯呢當時徐大人可並沒有站出來解釋兩者的區彆啊。何況說到坐牢,徐璠剛從牢裡出來,還能當中書舍人為國效力,老道從牢裡出來,捐點錢為朝廷分憂都不行了”徐階想來想去,也確實沒有更好的理由來反駁蕭風,隻得看向嘉靖。嘉靖雙目微閉,心裡也在盤算著。老道與嚴效忠乾的事兒雖然有欺君之罪,十分可惡,但客觀上畢竟幫了自己的忙,讓自己乘機把蕭風逼回來了。何況正如蕭風所說,老道已經死了,自己跟一個死人較什麼勁呢除此之外,老道的金身也讓嘉靖驚疑不定。蕭風總是說老道肉身成聖,應該是飛升了。嘉靖一直半信半疑,可半信也是信,萬一呢,萬一是真的呢老道是夏言的弟弟,朕冤殺了夏言,他騙了朕一把,這恩怨也可以算是扯平了吧,希望他不要記仇。否則萬一老道飛升成為一個在天庭把大門的——嘉靖估計以老道的水平,在仙界最多也就混成這樣了。他每天喝著茶水拎著棒子來回巡查,保不齊自己飛升的時候,他就會公報私仇的啊!想想看,蕭風冉冉升起,老道離老遠看見,飛奔過來表示歡迎。“蕭大人,你咋才來泥!餓等你等的都不行了呀!來喝口水!咦你這大腿上掛著個啥玩意我天,這不是萬歲爺嗎你咋也上來了,下去下去。我讓你下去!你鬆不鬆手鬆不鬆手不鬆我拿棍兒敲你手指頭了啊!那誰,老楊頭,把狗放開!”嘉靖猛然睜開了眼睛:“師弟言之有理,老道既然已死,且罪行已由蕭風抵消,以他的名義捐錢並無不可。”徐階無奈地點點頭:“萬歲聖明,這確實是個解決之道。”四條罪名都彈劾完了,一時之間大殿上竟然有些冷場了。蕭風又打了個哈欠,看來昨晚上確實睡得不好。“徐首輔,聽說你為了提高大明百姓的文化水平,慷慨陳詞,求得萬歲恩準,在大明廣建學堂可喜可賀啊。”嘉靖偷偷把剛閉上的眼皮又抬起來一點兒,他就知道蕭風不會對此事不聞不問的。徐階此時已經心平氣和了,淡淡的說道:“不錯,蕭大人身在江湖之遠,不忘關注朝政,可欽可敬,不知有何見教”蕭風笑了笑:“不知這些學堂都教些什麼學問呢”徐階昂然道:“倉廩實而知禮節,自然是讓百姓讀書知禮,以聖人之道為道,教導百姓忠君愛國,禮義廉恥!”蕭風連連點頭:“這是必須的,除此之外呢可還教些其他的嗎”徐階皺皺眉頭:“也可視情況教一些其他的雜學,此事還未確定,尚可從長計議。”蕭風並未追著這個問題不放:“聽說這些學堂建成之後,徐首輔還要廣邀名士講學,不知真假啊”徐階兩眼放出光芒:“自古講學傳道,乃是國家昌盛的表現。老夫有生之年,自然希望能見此盛事!”蕭風想了想:“既然是講學,不知都有哪些人可以參加呢”徐階笑道:“那自然是名家高士,飽學之人。朝廷翰林也可參與其中,在朝的各位大人有興趣,也可共襄盛事。”蕭風笑道:“不知在下是否也可以參與呢聽人說了徐首輔的宏偉計劃後,我真的是心向往之啊。”徐階心裡一沉,心說老子確實不歡迎你!可他又不敢這麼說。就算單論儒家學問,蕭風堂堂探花郎,官至工部尚書,大明次輔,雖然如今辭官了,曾經的高度卻是在的。若是蕭風這樣的資曆都沒資格上台講學,那隻怕朝野之中還有資格講學的就隻剩下自己了……“蕭大人願意參與此事,正說明大明朝野上下同心同德,歡迎之至啊!”蕭風微笑點頭,隨即轉向嘉靖:“師兄,沒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入世觀要給老道建個台子,我得去看看,總不能讓二當家的金身總在墓穴裡呆著。”嘉靖心裡一動:“師弟你且等等,我也很久沒去入世觀看看了,你隨我一同前去。退朝吧。”徐階站在大殿外麵,看著嘉靖和蕭風一同上了車駕的背影,沉默不語。徐璠剛剛緩過勁來,臉上帶著巴掌印,站在徐階身邊,腦子裡不知道盤算些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更恨蕭風了。張居正走到徐階身邊,輕聲道:“老師,蕭風已經退出朝堂,他與萬歲又兄弟情深,老師何必一定要夾在中間做惡人呢”徐階沒有看張居正,過了許久才歎了口氣,既像是說給張居正的,也像是說給自己的。“臣可用而不可信,天子高高在上,不可有信臣,但可有幸臣。幸臣如疥癬之疾,信臣如心腹之患。蕭風若是真的不問朝政,那是大明之福。隻可惜,蕭風太強,執念也太多,他絕不會隻甘於當萬歲的師弟,輔佐萬歲修道啊。”嘉靖的車駕此時已經到了入世觀。蕭風沒了官職,反而不用再避諱,跟嘉靖坐在車駕裡,一路聊著天。內衛們清場後,兩人下了車駕,黃錦和陸炳跟著來到大殿處。大殿裡的仙字石被搬走後,留下的位置擺放了一個巨大的香爐,裡麵煙氣繚繞,顯然信眾們剛才還在裡麵燒香。台子已經建成了,老道的金身被從墓室中抬了出來,放在台子上,身上穿著那件破爛的道袍,臉上似乎有微笑,俯視著大殿。嘉靖站在大殿裡,看著老道的金身,半天才忽然說道。“怎麼還穿著這件破道袍呢為何不換一件好的”蕭風淡然道:“老道說過,修道之人,身外無物,什麼衣服都一樣。這件衣服他從認識我開始一直穿著,我想,肯定是他穿著最舒服的,就沒給他換。”嘉靖默然片刻:“師弟,此處沒有彆人,你告訴我,你真的覺得老道飛升了嗎”蕭風神色鄭重:“師兄,你我論道之時,探討過飛升之道。行善積德,聚一方氣運,本就是飛升之道。老道出身名門,卻誤入歧途,半生為賊。一朝悔悟,開善堂收棄嬰,以此修道,正是通天正道。”嘉靖道:“天下行善積德之人甚多,為何獨有老道能得飛升”蕭風肅然道:“天下行善積德之人,多以有餘之力為之。獨老道以自身血肉性命之力為之。當初為了從白蓮教密使手中救出五個女孩子,老道不惜以身為餌,舍命相搏,植了許久,險些喪命。他對小冬的好,隻是他對這些孩子的縮影。他的心裡早已經沒有了自己,隻有這些孩子。便是最後,他雖然想要讓你我翻臉,為夏言報仇出氣,終究還是舍棄了性命,消除了誤會。若是他不肯承認此事是他所為,也不承認是夏言的弟弟,其實也沒什麼證據就能證明他有罪吧。他始終把彆人看得比他自己要重,這樣的人若不能飛升,隻怕天下修道之人就更難了。”嘉靖又抬頭看了老道的金身一會兒:“夏言已經平反,老道罪行已由蕭風抵消。朕念其良善之心可憫,冊封其為清散至善真人,準許入世觀供奉金身,享人間香火。”「至善真人說:為我投一票!」........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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