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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沉冤昭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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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批準了重審夏言一案,造成了整個京城,乃至整個大明的轟動。夏家族人奔走相告,讀書人們彈冠相慶,茶坊酒肆,青樓楚館,凡有井水處,皆在說夏言。在這種激動人心的大場麵下,徐璠的出獄和恩蔭,顯得那麼的悄無聲息,不足掛齒。而且老百姓都不知道這個消息,徐璠被婷婷接出了天牢,壓根沒在街上亮相兒,直接就鑽進了開進天牢院子裡的馬車上。就算張居正再怎麼正派,給自己老師的兒子一個小小的開車進站的特權,也是不能苛責的。徐璠一進徐府,第一件事兒就是泡澡。徐府裡的泡澡池子也是天賜營造建設的,事實上京城所有高官豪商家中的浴池都是出自天賜營造之手。徐璠從早上泡到黃昏,換了三池子的水,才終於覺得自己從裡到外都乾淨了。然後婷婷來幫他擦身子,憋了太久的結果就是又換了一池子水,這次一直泡到了掌燈時分。等徐璠終於水靈靈的來到下值的徐階麵前時,整個人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光彩,目光也很像個賢者了。徐階擺了一桌豐盛的家宴,屏退了所有人,單獨跟兒子吃。徐璠給徐階倒滿酒杯,自己也滿上一杯。“父親,這次能提前脫離牢獄,回到父親身邊侍奉,當真是不勝之喜。兒子不孝,讓父親憂心了。”徐階看著兒子變得清瘦的臉,也有些心疼,但他還是控製住了情緒,木著臉說道。“你可知這次萬歲提前恩赦你,還恩蔭你為中書舍人,是何緣故嗎”徐璠想了想:“父親貴為首輔,萬歲信任有加。此次南北雙線大捷,大明再無邊患,堪稱國運之戰大勝。萬歲大悅,論功行賞。自古打仗打的是錢糧,父親居中調度,勞苦功高,萬歲推恩及兒子。”徐階點點頭:“這是明麵兒上的理由。萬歲若隻是推恩,把你放出來就是了,何必急著恩蔭呢你是蕭風送進去的,萬歲這次親自恩赦,就不怕蕭風不高興嗎恩蔭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徐璠其實心中早有答案,但他不知道父親對此的看法,因此先虛晃一槍。見父親把話說開了,他也就微微一笑。“首輔之子得個恩蔭,本來也沒什麼奇怪的。隻是這中書舍人本就是蕭風過去當過的官職。蕭風飛黃騰達,就是從這個位置開始的。萬歲偏偏恩蔭了兒子這個官職,其中意味,不言自明。萬歲此次雖然同意了複查夏言一案,一是為了自己修道飛升,化解怨氣,二是海瑞硬剛,群臣施壓。但萬歲心中自有一份怒氣,這份怒氣既不願說,又不可說。就像萬歲對蕭風的感覺一樣,既喜愛,又惱恨。所以萬歲來這麼一手兒,就是要讓蕭風明白。此事背後有你動的手腳,你也是為朕好,朕不怪你。可朕也得讓你明白,朕不是被你騙了,也不是朕懼怕百官施壓。推恩與我,就是要讓蕭風明白這一點。”徐階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就想到了這些嗎那這個官你還是不要做了,還能多活幾年。”徐璠一愣,不服氣地看著父親:“兒子愚鈍,還請父親明示。”徐階淡淡的說道:“之前蕭風調動天下兵馬,群臣就頗多反對,萬歲為打贏大戰,力排眾議讓蕭風去了。可雙線剛一獲勝,萬歲就借著嚴效忠的申冤詩案,強行把蕭風調回來了。萬歲,還是擔心蕭風權利太大。之前,我一直頂在前麵,與蕭風分庭抗禮,但最近,蕭風的勢力越來越強,萬歲是擔心我頂不住了。而且萬歲覺得自從你進了牢房之後,我與蕭風的對抗減少了,這並非萬歲希望看到的局麵。所以萬歲才把你放出來,並且恩蔭你為中書舍人。因為萬歲知道你對蕭風不滿,必然會對抗蕭風的。其實,我確實預料到了這一點,這段時間才會故意示弱的。我越示弱,你出來的就越快。”徐璠想了想,笑道:“萬歲這麼想也沒錯,我就是不服蕭風。他太狂妄,太目中無人了,活脫脫一個新夏言!天下有才之士多矣,怎麼就他是大明的救星嗎父親科舉高中,由翰林而次輔而首輔,不比他資曆強高拱、張居正等人,哪個不是飽學之士,能臣乾吏他年紀輕輕,秀才之身,憑測字幸進。殿試時憑一言合聖意而成探花授高官,又憑搬倒嚴嵩父子高升次輔。大殿上稱師兄而不行君臣之禮!那些仗是靠他打贏的嗎那是將士們打贏的!嚴家父子是他搬倒的嗎那是萬歲見嚴黨無用而棄之罷了!他的功勞,不過是萬歲有意送給他的,扶持他以抗衡嚴黨。如今嚴黨沒了,蕭風就成了蕭黨。萬歲見父親獨木難支,起用我來協助父親,對抗蕭黨,平衡朝政,這有什麼不好的嗎”徐階歎了口氣:“萬歲想拿你當刀,來對抗蕭風,你似乎並不覺得危險”徐璠昂然道:“天下百姓,文武群臣,哪個不是萬歲的刀萬歲手裡的刀多了,誰能被選中就是機遇。有多少把刀一輩子出不了鞘,隻能鏽死在刀鞘中。能有機會被拔出來的,自然就該橫掃千軍,做一番事業。何況,能被拿來用的刀,自然就會被擦拭,被研磨,漸漸被當成寶貝,當成依仗,嚴嵩當初不也是如此嗎”徐階冷笑道:“你既然看到了嚴嵩和嚴世藩後來的下場,還覺得這是好事嗎”徐璠笑道:“父親,人不能因噎廢食。嚴嵩倒台,是因為嚴世藩胡作非為,天怨人怒。若是嚴世藩肯做收斂,不一再犯下大錯,以嚴嵩當時的勢力,又豈是蕭風能對抗的父親才能,遠勝嚴嵩,兒子不才,也不比嚴世藩差。隻要我父子同心,掌權而不行罪,必可得嚴嵩之福,不蹈嚴嵩之禍。”徐階想了想:“你想的倒挺美的。殊不知我雖為首輔,實力卻僅限於朝堂一隅。蕭風雖為次輔,勢力遍布天下。以當前之勢而論,蕭風才是當初的嚴黨,可蕭風又不是嚴世藩那樣的瘋子,他隻立功,不犯罪,你如何爭鋒”徐璠冷笑道:“蕭風確實比嚴世藩聰明得多,可他也不是無懈可擊的。他不犯罪,卻犯錯。在萬歲麵前,有時候犯錯,可比犯罪要更可怕。父親宦海多年,自然比兒子更清楚。”徐階默然,他知道兒子指的就是這次平反夏言之案。實話實說,他也不知道蕭風是搭錯了哪根弦,非要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夏言全家都死光光了,就是平反了又能有什麼用,可你這麼一搞,不管準備了多少鋪墊,給萬歲多少台階,萬歲都不會高興的。哪怕是用上萬試萬靈的胡蘿卜,說平反冤案是為了萬歲的修道氣運,也隻能是讓萬歲從道理上明白,但從情感上仍然是會扣分的。這個道理就比較複雜了,需要舉個例子說明。比如你家孩子是個熊孩子,偷彆人東西,彆人抓到後揍了他一頓,然後歸還給你。並且苦口婆心地告訴你:小時候偷針,長大了偷金。小時候打人,長大了殺人。小時候偷進女廁所,長大了偷進直播間……你肯定知道對方說的道理是對的,理智上也是感謝對方教育了你的孩子,防止你孩子走上犯罪的道路。但你的情感上就是會討厭對方,因為他打你孩子了,讓你沒麵子了。這很不講理,但也很現實。嘉靖現在就是這種心情。我知道師弟是為我好,他帶兵是為了給大明評判,他掌權是為了激濁揚清,他給夏言平反是為了化解怨氣。可我就是心裡不舒服,他憑什麼掌那麼大的權,憑什麼帶那麼多的兵,憑什麼打我的臉,讓我承認一時不察……徐階承認兒子說的有道理,然後微笑著喝了一杯酒,鼓勵地看著兒子。“萬歲啟用你,除了讓你幫我對抗蕭風,平衡朝局,還有彆的目的嗎”這次徐璠真的愣了一下,還能有什麼目的呀,萬歲也是人啊,他難道做一件事兒還能總一箭好幾雕嗎“這……兒子愚鈍,確實想不到其他的目的了,請父親明示。”徐階嗬嗬一笑:“我要說萬歲看中了你天賦異稟,中書舍人隻是個開始,會持續提拔你,你信不信”徐璠低下頭,謙虛的說道:“父親謬讚了,兒子雖略有小才,但兒子並未入仕過,萬歲何以知之想來是與蕭風的幾次對抗,讓萬歲略知一二,加上萬歲深知父親之能,因此愛屋及烏,推想而知……”徐璠還在說著謙虛的話,猛然間一隻酒杯摔碎在了腳尖前,“砰”的一聲,嚇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徐階揪住了兒子的衣領,居高臨下的怒視著兒子,壓低了聲音怒吼道。“蠢貨!我問你,嚴黨做了那麼多的孽,包括夏言被殺,現在百姓和百官罵的是誰”徐璠被父親極其罕見的粗魯行為嚇得手足無措,本能地回答:“嚴世藩!”“萬歲登基幾十年了,他所有的錯事罪過都由嚴嵩父子頂了罪,可那些事兒都是發生在嚴家父子活著的時候!以後呢萬歲以後就成了大善人了嗎萬歲以後就不會犯錯了嗎萬歲以後犯錯誰來替他頂罪嚴家父子已經死了,難道還能說是嚴世藩從土裡爬出來了,乾的那些事嗎”徐璠腦子嗡的一聲,呆呆地看著父親,就像吃了什麼特彆難消化的東西,漲得肚子疼一樣。“父親是說,萬歲提拔我,是因為……”徐階放開徐璠的衣領,冷冷的說道:“前麵的兩個原因,你分析的並沒有錯,但這第三個,你必須時刻銘記。放眼朝堂上下,再沒有比你更像嚴世藩的了。少年高才,心高氣傲,父親還是首輔,樂於與蕭風作對。萬歲用你,一是給蕭風點顏色以示警告,二是讓你輔佐我平衡朝堂,三嘛,嗬嗬,就是培養一個新的嚴世藩。萬歲和蕭風從骨子裡就不是一類人,蕭風權利越大,兩個人的分歧就會越大,到最後,總有麵臨對峙的一天。到那時,萬歲有兩個選擇,第一是除掉蕭風,那樣他就會借助我們的力量,就像當初萬歲除掉夏言一樣。第二是繼續和蕭風保持友好,那時候就需要有個犧牲品,來作為他們師兄弟和解的祭品。到那時誰反對蕭風最厲害,最讓蕭風厭惡的,萬歲自然就會除掉誰,來維持和蕭風的關係。”這就是夫妻吵架,如果都不太舍得打對方,還想接著過,那就得打孩子了。至於孩子是不是犯了錯,那不用考慮,平時那麼嬌慣放縱,不犯錯才是奇了怪了。徐階看著目瞪口呆的兒子,歎了口氣,溫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估計萬歲隻是預留這一手兒罷了。也不是就算準了你會如何。說到底,隻要我不當嚴嵩,你也就變不成嚴世藩。萬歲對你是公平的,他隻是給你一個拿刀的機會而已。至於拿著這把刀,是變成了將軍,還是變成了賊匪,那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好自為之吧。”徐璠哆嗦著拿起自己的那杯酒,一飲而儘,深深的垂下了頭,兩隻手握緊成拳。夏言的案子審得很快,因為大部分的罪證那天在大殿上已經討論過了,接下來的事兒就簡單了。當年三個幫嚴黨作證,陷害曾銑和夏言的軍官,都已經升官了,最大的當到了副將,最小的也當到了遊擊將軍。這三人像當年一樣,還是被錦衣衛抓回來的,還是先關進了詔獄。然後陸炳告訴他們,朝廷要重審夏言之案。三人大驚:“陸大人,當年嚴世藩告訴我等,這是替萬歲辦事兒啊,說你也是跟我們一夥的啊!”陸炳淡淡地說:“這話你們儘管去說吧,你們誣陷我也就罷了,竟然還敢誣陷萬歲,你們是想誅十族嗎”三人頓時如墜冰窖,半天才問道:“大人,那我該怎麼說呢”陸炳歎了口氣:“你們可以說嚴世藩當時騙了你們,說隻要你們誣陷曾銑給夏言送錢,就保你們不死,還能升官。事實上他也的確做到了。不過在這過程中,不要提萬歲,哪怕說嚴世藩假傳聖意都是不行的。你們當時因為殺良冒功被曾銑治罪,本來就是要死的人了,根本不用嚴世藩說是萬歲的意思,你們也會那麼做的。”三人哭喪著臉道:“如此一來,我等的命就沒了。幫著嚴世藩誣陷曾銑和夏言,這是多大的罪過呀!”陸炳淡淡地說:“你們三個是死定了,不過也就是如此罷了,你們的家人肯定不會受到牽連的,這還不夠嗎”三人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一件事兒:“仇鸞呢當初他才是始作俑者啊!是他先誣陷曾銑,我們才跟著誣陷夏言的呀!我們都必須得死,難道他就不用死嗎憑什麼呀,這不公平!”陸炳冷笑道:“公平什麼叫公平萬歲隻說給夏言平反,又沒說給曾銑平反。當然,夏言平反了,曾銑最大的罪名,邊將與首輔勾結,自然也就不成立了。仇鸞的奏折並非他本人所寫,乃是嚴世藩代筆,如今仇鸞把有關夏言的事推得一乾二淨。他隻承認告曾銑克扣軍餉,窮兵黷武,一心收服河套,不惜挑起邊釁之罪。這等事,彆說現在不能說曾銑肯定沒有,就是真沒有,仇鸞也不過認個誣告反坐的罪名。克扣軍餉,窮兵黷武,挑起邊釁,誣告這三樣罪名,要不了曾銑的命,自然也就要不了仇鸞的命。何況仇鸞如今是什麼身份,你們三個是什麼身份仇鸞是太子太保,戰功赫赫,將功贖罪也夠了。你們呢你們有什麼功勞可以抵誣告了曾銑和夏言之罪的”三人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陸大人,那若是我們一口咬定,曾銑就是和夏言勾結呢我們當年是這麼說的,如今也是這麼說!反正死無對證,他們憑什麼說我們說的就是假的呢”陸炳笑道:“若放在平時,這確實是個辦法。骨頭硬一點,沒準還真能熬過去,可惜這次不行。”三人不解:“我們的骨頭夠硬,陸大人請明示,為何這次不行呢”陸炳苦笑道:“上次是萬歲要殺夏言,結果是確定了的,所以證據根本就不重要。這次萬歲要為夏言平反,化解怨氣,結果也是確定了的。沒人比萬歲更清楚夏言是無罪的了。所以你們當年的證據根本經不住推敲,而且這次也不是你們能硬挺過去的。你們不開口,朝廷就會找更多人來查。你們的部下,你們的家人,你們的同僚,就沒有知道真相的嗎當年嚴黨那般囂張時,你們也未必就能守口如瓶吧。”三人麵麵相覷,陸炳讓他們三人在牢裡商量了一夜,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保全家人,換個痛快。數日後,夏言一案平反,昭告天下,聖旨大意如下。注意是大意,不是原文。奉天承運,大家都聽朕說:嚴世藩那個混蛋罪行累累,現在血債上又添了一筆。當年為了幫他爹坐上首輔之位,他勾結多人,構陷夏言,以私通邊將的罪名將夏言乾掉了!當年朕身患重病,經常昏迷不醒,嚴世藩和他爹趁機把持朝政,瞞著朕將夏言定了罪,殺掉了!朕這幾年修道有成,身體好了很多,沒事兒的時候經常琢磨這件事兒,覺得事有可疑。於是利用這次平冤案的機會,下旨重查此案,果然發現都是嚴世藩搞的鬼!所以給夏言平反!夏言沒有勾結邊將,不過他為人比較高傲,對朕不講禮貌,錯誤還是有的,不過瑕不掩瑜嘛!他人都死了,這些小問題朕就原諒他了,不追究了!因為他冤死了,朕要補償他一下。由夏家族中選出一個男子,過繼在夏言名下,朝廷恩蔭一名進士出身,優先提拔。夏言為人耿直,清高自持,不辭勞苦,能任繁劇,雖有小虧,不傷大節。朕更念其往日功勞,不究其往日過錯,著恢複其生前所有官職,追諡“文湣”。曾銑為圖戰功,魯莽激進,擴軍充備,禦下嚴苛,不顧情勢,屢起邊釁,其罪可察,並非無妄。然其清廉自守,家無餘財,鎮守邊關,屢立戰功,武將求戰,不為大錯,誌在立功,身遭重法。此亦因嚴世藩構陷夏言所累,朕心憫之。抵其罪後,猶有餘功,追贈兵部尚書,諡號“襄湣”。「沉冤昭雪,投票催更以示慶賀吧。」........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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