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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醉仙毒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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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珍湘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沉沒了,他看著空蕩蕩的太白居,真想從二樓直接跳下去。一年的慘淡經營,他百般努力,加大投入。為了吸引客人,他買了很多名貴食材,現在都砸在手裡了。雖然手裡頭還有些錢財,但這樣耗下去,過完年,他就得關門大吉了!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找嚴世藩借錢。嚴世藩雖然一向吝嗇摳搜,但畢竟他可以投資的事業已經不多了呀!曾經占壟斷地位的快樂醫藥業,已經被朝廷給禁了,雖然還有地下生意,但那個上不了台麵啊!從糧店,到布店,從娛樂業,到建造業,京城裡都沒有能和蕭風的商業集團抗衡的了,也就剩自己這個飲食業一根獨苗了。所以,嚴世藩有什麼理由不支持自己呢史珍湘帶著這樣的想法,走進了嚴府。嚴世藩的兩條腿已經基本痊愈了,隻是他重金打造的四輪小車兒還做完,因此隻能在床上坐著。聽史珍湘說完來意,嚴世藩皺了皺眉,然後笑了。“史老板啊,按理說,借你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不過你若是沒有能力和醉仙樓抗衡,我借你錢也無用啊。”史珍湘垂下頭,他現在確實還沒想出什麼好主意來,能夠擊敗醉仙樓,甚至連抗衡都做不到。本來以為冬天的火鍋是個彎道超車的好機會,想不到蕭風這個老司機車技明顯比他好,不但沒讓他超過去,還把他擠翻車了。他這個駕駛員受的隻是輕傷,但坐在車上的重要乘客談同卻摔成了重傷。除非奇跡出現,嚴嵩再次全麵掌控朝局,否則估計這輩子談同也就是個郎中了。看萬歲的這次官員崗位調整,明顯是蕭風一派的人物升遷,嚴黨一派的人物平調或下降。嚴世藩雖然看起來是升級使用,但禮部是個閒差,沒有實權,實際實力還不如大理寺少卿。嚴世藩笑道:“不過你也不用灰心,我可以借給你錢,還會給你出一個好主意,讓你一注翻身!”史珍湘猛地抬起頭來,幸福來得太突然,他幾乎有點接不住。嚴世藩有這麼好嗎嚴世藩招招手,那個妖媚的侍女走過來,史珍湘幾乎能透過紗衣看見裡麵的重要幾點,他喉嚨發乾,趕緊低下頭,不敢看了。嚴世藩從侍女手中接過一個極小極小的瓷瓶,笑著對史珍湘晃了晃。“你找個最可靠的人,但最好明麵上跟你來往不多,混進醉仙樓去吃火鍋,趁人不備,把藥下進去。”史珍湘一哆嗦;“這……這是什麼藥”嚴世藩笑了笑:“放心,這不是什麼毒藥,但能讓人吃完後,立刻就上吐下瀉。然後讓你的人帶頭鬨事,就說醉仙樓的麻辣火鍋對人有害。你想想看,到時醉仙樓怎麼收場大冬天的,人們不能不吃火鍋,到時候,你的太白居不就人滿為患了”史珍湘想了想:“我有個遠房侄子,爹娘都去世了,前幾天才來投奔我當學徒的,是生麵孔。我讓他去,保證沒人認識,鬨起事來,沒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也查不到我的頭上來。”史珍湘回到家裡,立刻把侄子叫來,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侄子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肯定辦妥。史珍湘再三叮囑:“這事兒的關鍵是,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說出我來。而且你也得吃,否則會讓人懷疑的。一桌吃火鍋的人,至少有六個人,他們也根本查不出來是誰放的。到時你就一口咬定火鍋有問題!”為了不被人搜出證據來,史珍湘十分聰明地把小瓷瓶裡的藥粉倒出來,用一個牛肉片,把藥粉包了起來。這樣下藥時,隻要偷偷把這片牛肉混進醉仙樓上的牛肉片裡,下到鍋子裡,就沒人能發覺。時候不管是查鍋裡,還是查身上,都不會留下任何罪證和痕跡,可謂天衣無縫。第二天,史珍湘的侄子出現在醉仙樓裡排隊的隊伍中,經過幾天的排隊搶吃後,熱度自然會降低一點。現在隻要肯跟陌生人拚桌,當天已經可以吃上了。史珍湘的侄子又拿出些錢來,跟前麵排隊的人換了換位置,總算在天黑前坐在了火鍋前。醉仙樓的夥計們忙得四腳朝天,流水般地把一盤盤肉片和菜品放在桌子上,大家紛紛夾起肉片來涮,邊吃邊讚不絕口。其中一個胖子,一看就是個資深的老饕,筷子在手中飛旋,就像絕世劍客在揮舞著寶劍一樣,其他人都沒他吃得快。一邊吃還一邊安慰其他人:“不用擔心吃得慢,吃完這盤還有一盤,加肉錢都算我的!”忽然間,胖子捂住了肚子,抬起頭看向同桌的幾個人:“我……我肚子疼!”其他幾人詫異地看著他,然後忽然也覺得腹內疼痛,齊齊放下了筷子。史珍湘的侄子暗暗好笑,他雖然也吃了幾片,但吃得比較慢,比較少,此時肚子雖然也疼,但沒有那麼厲害。但喊叫卻屬他喊得凶:“哎呀,疼,不行了,我憋不住了,我要……”撲通一聲,一人一頭栽倒在桌子上,嘴角流出了黑血,正是那個吃得最快的胖子。史珍湘的侄子嚇蒙了,不是說好的上吐下瀉嗎直接口吐黑血算是怎麼回事同桌的其他幾人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史珍湘的侄子跳起來,慘叫一聲“你騙我!”,然後也一頭栽倒在地。史珍湘站在太白居的二樓上,臉色煞白,他忽然明白了,什麼上吐下瀉,都是嚴世藩騙他的!這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啊!這個瘋子,他真是拿人命根本就不當回事兒啊!此時醉仙樓裡已經亂成了一片,不少食客都在伏案大吐,他們卻不是中毒,而是嚇的。有一種病症叫群體性臆想中毒,就是當一個群體中有一個兩個人出現中毒跡象時,其他人因為在同一環境下,也會出現中毒症狀。但最後檢查後,會發現大部分人其實都沒有真正中毒,而是一種精神作用。現在醉仙樓就處於這種狀態下。一時間,所有的夥計都嚇傻了,柳如雲也嚇傻了,不知道這些客人哪些是真的中毒了,哪些是假的。此時田中實帶著捕快們趕到了,他長期在街麵上摸爬滾打,經驗十分豐富,看了一眼後喝道。“都不要亂,那幾個口吐黑血的是真中毒了!其他客人不要亂,應該沒問題的!大夫馬上就到了,大家冷靜!大家冷靜!”沒人相信他的話,大家也等不了大夫到場,都拚命地撒腿往自己認識的名醫家裡跑,生怕慢了也會口吐黑血,一頭栽倒。一直到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都趕到,才控製了局麵。確認了大部分人都是被嚇的之後,重點就放在了那一桌六個人身上。田中實和趙總旗交換了一下眼神,趙總旗小聲道:“還是你那邊方便些。”田中實點點頭:“陳老板,你的店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沒說的,跟我走一趟吧!”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醉仙樓的老板是柳如雲,但陳忠厚畢竟是柳如雲的父親,田中實這麼說也說得過去。陳忠厚立刻就明白了田中實的意思,忙不迭地束手就擒:“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柳如雲衝上來,想要說些什麼,趙總旗一把攔住了她。“柳姑娘,你趕緊讓人去找蕭大人吧。彆想著替你爹坐牢。不管哪個監獄,不管有誰照顧,監獄都不是女人能呆的地方!”此時蕭風卻不在府裡,他剛給常安公主喂完藥。因為去大同耽誤了幾天,常安胃口大開。罕見的采用了上位吃藥方式,蕭風差點就出不來了,幸虧黃錦讓人來叫他,才替他解了圍。之後蕭風去了西苑,他也知道自己前天走得太急了些,師兄可能有點不開心,今天特意去彌補一下。等蕭風哄完嘉靖開心,走出西苑時,一眼就看見安青月陪著柳如雲,正在西苑門外焦急地等他出來。“蕭公子,醉仙樓出事兒了,我爹被抓走了!”蕭風沒說話,帶著兩人上車,往蕭府走去,路上聽柳如雲說了整個經過,陷入了沉思。“安青月,既然錦衣衛沒抓人,這案子肯定是落在順天府了,那驗屍的一定是王推官,你讓他晚上到我家來。”看著柳如雲失魂落魄的樣子,蕭風終是不忍心,拍拍她的肩膀。“彆怕,有我在呢,你爹不會有事的。”柳如雲全身陡然放鬆,她一直在苦撐著,此時泄了勁兒,真想撲在他懷裡大哭一場。可惜安青月也在馬車裡呢,而且她瞪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這倆人,絲毫沒有下車去找王推官的自覺性。“老王早就在府裡等著你了,不用我去找了,你還是趕緊想想,究竟是誰下的毒,該怎麼解決這件事兒吧。”馬車進了蕭府,眾人都圍上來,女人們主要都在安慰柳如雲。老王搶上一步,小聲對蕭風說。“大人,我驗屍許久,這種毒之前隻見過一次,就是上次,小女被奸人控製,下在府裡湯水中的毒!”蕭風目光一閃:“何以如此確定”老王想了想,肯定地說:“上次中毒,一共死了兩個人,一個是趕馬車的張六三,一個是蕭府的仆從。張六三和小女中的毒一樣,按牛三所說,都是心蠱之毒,雖然也口吐黑血,但血色淡黑如炭,帶著淡淡的腥氣。那個仆從是喝湯中毒而死的,口中黑血漆黑如墨,帶著濃烈的臭味。這不是一種毒!想來張六三和小女,都是心蠱控製人心時產生的毒素,而下在湯水中的毒藥,起效更快,更致命!”蕭風點點頭,蠱毒是活毒,是特異的蟲子產生的毒素,對人體有各種奇妙的作用。但隻要是活毒,都無法在滾燙的湯水中存活,不管是當日蕭府的雞蛋湯,還是醉仙居的麻辣火鍋。而且,在湯水中下毒,用蠱毒也未免太浪費了,完全沒必要。“你是根據當日仆從中毒吐血氣味症狀,與今日醉仙居中的人一致,得出的這個結論嗎”老王搖搖頭:“並非僅此而已。大人,這藥並非無色無味,其實當日蕭府的雞蛋湯中,後來檢查,就有些臭味和紅色。隻是雞蛋湯熱氣騰騰之時,人們不留心罷了。我從醉仙居的火鍋中,以冰塊凝結紅油後,聞到了這樣的臭味。隻是那紅色和臭味在麻辣火鍋中,更不易被發覺,所以下毒之人才能得逞的。”蕭風沉吟道:“此毒毒性如此猛烈,發作如此快速,實在罕見。若真與上次的毒相同,那也是苗疆出的毒藥了。隻是苗疆之人已經離開京城了,若是京城中還有人有他們的毒藥,那就隻有一個可能。”老王點點頭,表示自己也猜到了,可惜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毫無證據。“死在桌子上的六個人,身份查清了嗎”“查過了,其中四人都是京城裡的富家子弟,有一個還是一個六品官的兒子。隻有一人,身份不明。”蕭風皺皺眉:“身份不明順天府查不出來,那就請錦衣衛查查吧,這六個人的身份很重要。”老王看著蕭風:“大人是認為,下毒之人就在這六人之中嗎不會吧,誰會下了毒自己還跟著吃啊!這人得是收了多少錢,要賠上自己的性命來陷害醉仙居呢”這個疑問,也深深的困惑著蕭風,除非是被逼上絕路的人,哪有人會用自己的命,去陷害一家酒樓的呢蕭風歎了口氣:“從動機上想想吧,任何事都是有動機的。醉仙樓倒黴,誰最高興”老王毫不猶豫地說:“那當然是太白居了。聽田中實說,太白居入不敷出,史珍湘已經撐不下去了!醉仙樓一出事兒,太白居就能起死回生了。大人,今天晚上,府尹郭大人已經下令封鎖醉仙樓了。”蕭風點點頭:“郭大人這麼做是對的。不管後麵查出什麼來,眼下醉仙樓都不能再開了,先封了吧。”一直在旁邊被眾人安慰,默默垂淚的柳如雲猛然抬起頭來,臉色慘白。“蕭公子,醉仙樓是我爹半輩子的心血,也是我的一切。醉仙樓真的不讓開了嗎我隻會做菜,我從三歲就看著娘做菜,我這些年一直想的做的,都是怎麼把菜做得更好……”蕭風靜靜的看著柳如雲,她的臉上滿是絕望,那是真正的絕望。對柳如雲來說,不能再做菜了,就像張無心不能再練武了一樣。一個人在一件事上付出最大的心血,把這件事做到了出類拔萃的程度,忽然之間,她卻再也沒機會做了。就像運動員被禁賽,演員被封殺,小姐被掃黃,領導被雙規……那種絕望的心情,一般人是很難想像的。蕭風淡淡的說:“你可以做菜給我們吃,我們都愛吃。”停頓了片刻後,還是補充了一句。“我愛吃。”柳如雲慘白的臉上浮出一片紅暈,心裡的悲苦漸漸散去,心臟也砰砰地跳個不停。蕭風從未在公開的場合,說過這麼曖昧的話,她知道他是為了安慰她,但那又怎麼樣張雲清看看蕭風,看看柳如雲,咳嗽一聲道:“沒錯,柳姐姐,我們都愛吃的!”劉雪兒笑著摟住柳如雲的肩膀,在她耳邊悄悄地說道。“歇幾天還不好嗎明天我教你塗胭脂,看你成天煙熏火燎的,明明這麼好看的。”巧娘也趕緊說:“正好這幾天我身子不太舒服,柳姑娘歇下了,我也能喘口氣了。”柳如雲低著頭,心裡一股暖流流淌,變成眼淚一滴滴砸在高聳的胸前,眼看胸前濕了一片,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擦了擦。“柳姑娘,你寫個字吧,咱們看看,這件事該怎麼解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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