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嵐眼疾手快扶住她,關切道,“王妃,當心。”
盛念念下意識捂住了肚子,朝顧青嵐扯出一抹淡笑,“多謝娘親。”
顧青嵐注意到她的動作,又想到近日她身體上的一些異樣,小心翼翼問道,“王妃,您莫不是孕了?”
盛念念立馬拿開放在肚子上上的手,打了個哈欠,掩飾道,“娘親,怎麼可能,我隻不過是最近沒睡好,腸胃不適罷了,母妃不必憂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說的信誓旦旦,顧青嵐便沒再懷疑。
將她扶到床上,輕聲細語道,“那王妃好好休息,臣婦去給您做一些開胃健脾的東西,等您睡醒了送來。。”
這話讓盛念念心上一暖。
她蒼白的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輕聲道,“那就有勞娘親了。”
顧青嵐也跟著笑了笑,替她掖了掖被角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盛念念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再次把手覆到自己的肚子上,清澈靈動的眸子裡,忽然閃過一抹狠意。
之所以瞞著顧青嵐,是因為她要繼續離開大楚的計劃,不想讓她們擔心。
但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對現在的她來說,的確是個累贅。
倘若她把這個孩子打掉後,再告訴夜無淵真相,應該會讓他痛心疾首吧?!
這一夜,星光燦爛,月色靜美,可無論是王府裡思緒深沉的盛念念,還亦或是宮內繁忙政務的夜無淵,都無心欣賞這景色,懷著各自的心思徹夜難以入睡。
翌日,天剛蒙蒙亮,一輛精美的馬車便停在了王府門口。
簾幕掀開後,碧蓮扶著回門歸來的江舒兒,從馬車裡慢慢走了出來。
望著寒王府那塊閃著金光的牌匾,江舒兒驀地勾了勾唇,眸地閃過一抹詭異的暗芒。
兩人下了馬車後徑直回到了吟江院。
如今王府上下,都知道了她懷了皇上的龍種,母憑子貴,今時不同往日,所以一路上,有不少人都熱情地和她們打著招呼。
吟江院的下人們更是格外殷勤。
碧蓮扶著江舒兒剛進院子,幾個婢女便熱絡地圍了上來。
其中一位臉上擺出一副諂媚的微笑道,“娘娘,您終於回來了,許久未見,您的氣色紅潤,精神看起來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呢!”
婢女這番話雖有恭維的意思,但事實也確實如此,娘娘不僅沒了以前那番柔若無骨的模樣,眉眼間還多了幾分淡然自若的穩重與大氣。
“是嗎?”江舒兒挑了挑眉,勾唇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另一位婢女忙不迭附和道道,“是啊,娘娘,不知您這兩日都去了哪兒了,奴婢們每天都想著盼著娘娘能早日回來。”
江舒兒沒說話,攏了攏發髻,朝碧蓮遞了個眼色。
碧蓮心領神會,冷睨了這些婢女們一眼,“我們娘娘人美心善,回太傅府以後,聽說昔日的舊友衛王妃被罰往皇陵,便前去探望了。”
聽到娘娘去過皇陵,那婢女驀地瞪大了眼,訝異道,“娘娘,您去的時候衛王妃還活著嗎?奴婢聽聞最近她在裡麵自殺了?”
“對,奴婢也聽說了,似乎是割腕自殺,留了好多血,可嚇人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江舒兒眸光暗了一瞬,很快恢複如常。
她麵上裝出惋惜的樣子,歎了口氣道,“嗯,本宮也是探望完以後,才知道這件事,想來她也許是覺得自己罪無可赦,所以才選擇了這條絕路。”
“原來如此。”婢女們一邊聽,一邊讚同地點點頭,
聽到娘娘說起那日的事,旁邊的碧蓮腦海裡,不自覺浮現那日可怕的一幕。
當時,她按照主子的吩咐,一直在皇陵門口候著,可足足等了快一個時辰,都沒見到主子從裡麵出來。
擔心主子出了什麼意外,她點了根蠟燭後,便大著膽子找了進去。
當她終於在一個幽暗的角落找到主子,眼前的景象,差點把她嚇得半死。
隻見主子暈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離她不遠處,衛王妃已經割腕自殺,鮮血在她周圍流了一地。
她又懼又怕,給了守衛一些好處後,讓他們幫忙把主子搬上馬車,隨後找了間客棧落腳。
她以為主子是被衛王妃自殺的舉動嚇到。
所以才受到驚嚇,暈了過去,一會兒就會好起來,可沒想到,她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在今早淩晨時分才醒過來。
她醒來後,兩人才馬不停蹄回到了王府。
江舒兒見自己說的這些,婢女們深信不疑,紅唇淺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對了,我不在的這幾日,皇上可曾來找過我?!”
婢女們心裡清楚。
現在王爺已經是皇上了,那江側妃就是皇上的妃子,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自然得順著她的話。
於是她們諂媚道,“娘娘,您肚子裡懷的可是皇上的骨肉,皇上怎會不在意,昨日還問奴婢您回來了沒有呢!”
緊接著,其他的婢女也跟著附和,“是啊!娘娘,有了這個孩子,皇上肯定會封您為貴妃!”
聽著奴婢們的曲意逢迎。
江舒兒麵上雖在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在婢女們豔羨的目光中,和碧蓮一起走進了屋裡。
在她身邊,碧蓮看著主子格外冷靜的反應,眸底閃過一抹訝異。
雖然主子剛醒來不久,但她總覺得,主子醒來後,性情似乎變了不少。
以前主子最喜歡彆人拍馬屁。
而今日這幾個婢女把好話說儘,主子也最多隻是淡淡笑笑,並沒有過於激動的情緒。
這樣想著,她又多看了主子一眼,見她一直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處,瞬間又打消了自己的狐疑。
主子如今有了孩子,或許正是因為,即將要當母親,所以才變得比以往沉穩了吧……
江舒兒並沒注意碧蓮的心思。
她進屋以後,便兀自進了房間更衣沐浴,讓碧蓮守在門口不要打擾。
浴桶裡,升騰的水汽籠罩著江舒兒,而她的那張臉處在迷霧重重裡,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但她得意的笑聲卻格外清晰,長久地回蕩在房間,經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