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貴妃話向來不多,插嘴也隻溫柔說了兩句,“皇上,想來這流言也終歸隻是流言,不過還是問清楚的好。”
而盛盈盈聽著兩人說話,眸底壓抑著無窮儘的憤恨。
她之前一直疑惑不解,為什麼禮部尚書要冒著殺頭的大罪,捅破這件事。
現在看來。
說不定和這個一向溫柔賢淑的淑貴妃脫不了乾係,淑貴妃獨得恩寵,皇後一直不喜,兩人明裡暗裡交鋒次數不少。
可兩人鬥爭,為什麼要犧牲她?!
夜盛天眯了眯眼,威嚴甚重,重新看向禮部尚書齊言磊,“朕問你,齊恩輝玷汙左司諫夫人一事,剛才你為什麼不說,瞞著朕是何意!”
“皇上饒命!”
齊言磊急忙磕頭告罪,“這件事是臣,是臣羞於啟齒,請皇上明察啊,我兒子雖和左司諫夫人行了苟且之事,但他是無辜的。”
“他隻是按照左司諫夫人的計劃行事,在房間裡等寒王妃。”
“沒想到左司諫夫人在房間裡點了迷香後,自己偷偷去了房間,引誘我兒子。害他名聲儘毀,還被太守打的半死不活。”
“胡言亂語!”
左司諫臉上滿是忿怒,忍不住當著皇上的麵厲聲反駁道,“你那兒子是什麼貨色,我夫人會去引誘他?!”
齊言磊見狀,暗暗勾了勾唇,不慌不忙從懷裡拿出一遝信紙,“皇上,臣今日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
“這是左司諫夫人和我兒子的銀兩交易的證據,還有密謀計劃的來往書信。”
“裡麵牽扯的金額數據巨大,左司諫夫人想要動用這麼一大筆銀子,左司諫絕不可能不知曉此事。”
“而且據臣所知,當時帶著眾人去後院抓奸的人,就是衛王妃本人,說不定她也是知情。”
“!!!”
盛盈盈看到齊言磊不僅拿出了證據,還提到了她的名字。
內心掀起驚濤駭浪。
她忙不迭跪下極力為自己辯解,“請皇上明察,臣妾當時帶眾人去後院,隻是為了賞鳥,絕不是為了什麼抓奸。”
事已至此,左司諫知道無力回天,雙眸血一般紅,淬了毒的眼神,狠狠盯剜著左司諫夫人。
沒想到他一世英名。
結果全都要栽在這個蠢貨身上,
剛剛在府裡的時候,怎麼就沒直接殺了這個賤人?!
左司諫夫人早已被那些證據嚇破了膽,本就傷痕累累的身子,不停地抽搐抖動。
當時為了方便聯係,確實是留了書信。
甚至為了誘他上鉤,還用了左司諫的名號和印章,許諾之後給他科舉行好處,可那隻是隨口一說。
而且她千叮嚀萬囑咐,讓齊恩輝看完以後,一定要立刻燒掉,不要讓彆人抓到把柄。
誰能想到那個草包居然留了這麼一手。
夜盛天站在兩人正前麵。
銳利如鷹的眸子掃著那疊信件,臉色黑沉如暴風雨來臨前壓抑的天空,儘管一個字還沒說,可那股恐怖威勢,就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夫婦二人看著皇上的表情,一種侵入骨髓的陰冷漸漸滲透進身體,內心感到深深地絕望。
大殿內,噤若寒蟬,隻有夜盛天手指翻動信紙的聲音。
片刻後,夜盛天驀然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陰沉的臉色黑到極致,目光陰鷙地盯著左司諫夫婦。
“許諾科舉考試行方便,死罪!”
“密謀玷汙寒王妃,死罪!”
“不僅如此,還知情不報,試圖掩蓋真相,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來人!左司諫與左司諫夫人以下犯上,罪不容恕,給我拖出去,賜死!”
砰——
夜盛天話音剛落,左司諫夫人再也受不住驚駭,兩眼一黑,竟直挺挺倒地昏死過去。
而左司諫肝膽俱裂,不管不顧狗一樣爬到夜盛天麵前,抖著嗓子求饒道,“皇上,皇上我知錯了,求皇上收回成命啊。”
盛盈盈慌張失措,也將頭磕的震天響,“皇上,父母他們隻是一時糊塗,請您看在父親忠心耿耿,殫精竭慮為您效力的份上,留他們一命吧……”
她心裡很清楚。
如果失去父母的助力,想要當上太子妃之位,對付盛念念,登上太子妃之位,隻會更難。
“住嘴!”
夜盛天當即打斷了盛盈盈,一雙淩厲危險的眸子裡蓄滿煞氣。
“你身為衛王妃,卻沒有及時發現阻止左司諫夫人,朕念你育有皇嗣,姑且放過你沒及時阻止之罪,你若再敢多嘴半句,朕一並處罰!”
盛盈盈心上一震,咬牙閉上了嘴巴。
明成殿外。
兩個披甲執銳的士兵走進來,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魂不附體,不成人樣左司諫夫婦,冷冷道,“左司諫,左司諫夫人得罪了。”
說完,抓著二人的頭發,拖著二人走了出去。
大殿之內,久久回蕩著兩人痛苦的哀嚎和求饒。
兩人被帶走後。
夜盛天凜冽的目光射向齊言磊,“雖然你兒子是受左司諫夫人威逼利誘,但也參與了計劃,且玷汙官員夫人一事不可饒恕,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等他養好傷之後,發配充軍!”
“至於你,你的確是教子無方,不過念你主動認罪,罰你三年的俸祿,上交國庫。”
齊言磊激動地熱淚盈眶,不停地磕著頭。
“謝主隆恩!”
“都跪安吧。”
處理好這一切,夜盛天朝淑貴妃伸出手,淑貴妃眉眼間笑意盈盈,挽上他的手,視線若有似無掃過皇後的臉,跟著夜盛天離開了。
皇後看著兩人伉儷情深的背影,眸色閃過一絲狠佞,隨後視線落到盛盈盈身上,瞬間轉成了不屑鄙夷。
真是不中用!
還指望她能給盛念念一點顏色瞧瞧。
結果連使袢子都不會,反倒害得失去兩個助力,還能指望她做什麼大事,廢物!
盛盈盈對上她的眼神,狠狠攥緊拳頭,但什麼都不敢表現出來,恭敬地目送皇後離開。
待皇後走遠,她才敢抬頭,那眼神冷鬱可怖,指甲狠狠嵌進肉裡,流出血來,痛意卻還是抵不住心頭的憤恨和羞惱。
明明是皇後和淑貴妃爭鬥,牽連了她的父母,害她父母喪命,卻將一切怪到她頭上。
真是可恨!
她涼涼瞥了一眼齊言磊,離開了。
齊言磊久久跪著,許久許久才恍惚起身,成功?他無力地從地上站起來,晃晃悠悠朝外走去。
沒人知道他此刻內心的驚駭。
寒王這一出手,竟然兵不血刃就解決了左司諫夫婦二人,同時說到做到保住了他的官職。
此人,絕不能與之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