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念噗嗤一笑,忍不住朝陸燃投去讚賞的目光。
之前他站在她的對立麵,她隻覺得他煩人,沒想到反過來後,他的嘴巴居然這麼的毒,簡直就是她的嘴替。
江舒兒聞言,卻喉頭腥甜,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她看向夜無淵,卻見他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更是心頭怒意深重。
左肩的傷口疼得她雙腿發抖,冷汗順著她鬢角滑落,她在心裡怒罵盛念念和陸燃,麵上卻行叩拜大禮。
“舒兒,見過王爺,王妃。”
盛念念瞧著江舒兒冷汗連連的模樣,勾著一抹笑,笑意不達眼底。
“記住了,往後見到本王妃,都要這麼行禮。”
江舒兒整個大禮行完,眼前陣陣發黑,有氣無力的道:“王妃教訓的是,舒兒知錯了。”
“起來吧。”
江舒兒站起身來,瞅準了夜無淵身側的空位,抬腳就要坐過去。
“等等!”陸燃拍桌子起身,江舒兒懵逼地看向陸燃,“武安世子?”
陸燃雙手抱懷,“你光跪就完了?這茶還沒敬呢,你這側妃當的怎麼這麼差勁,對主母一點都不恭敬。”
盛念念開始有點看陸燃順眼了,斜睨了眼江舒兒,“側妃聽見了,還不照做?”
江舒兒看盛念念和陸燃一唱一和,氣得牙癢癢,心中惱怒不已,這狗男女,今日是存心折騰她是麼!
她楚楚可憐地看向夜無淵,“王爺,舒兒的藥效好像過了,左肩開始發疼了,怕是不能點茶……”
夜無淵看著江舒兒委屈無助的模樣,目光深邃,從前不覺得她這般行事很虛偽,如今一眼就看穿在做戲。
他語氣冷淡,“那就回去休息吧,你身子才受過傷,原本就不該下地。”
盛念念嘖了一聲,眼神發冷。
要麼說夜無淵對江舒兒死心塌地呢,都還沒怎麼著呢,就心疼上了。
江舒兒卻氣得後槽牙咯吱作響。
他怎麼覺得是她不該下地,不該出來,難道不是盛念念不該欺負她麼,要是盛念念不折騰她,她可以承受的!
可她又不能走,原本她就是想趁熱打鐵,與他緩和關係的,唇角扯出一抹笑來。
“舒兒倒也沒有特彆難受,世子說的對,王妃不僅是舒兒的救命恩人,更是舒兒的主母,理應答謝,舒兒這就點茶分茶。”
她走到茶桌旁,從茶焙籠中取出茶餅,用茶槌搗成小塊。
左肩太疼,她用將茶碾放在桌上借力,每隻茶盞都舀一勺子放入,注入少量開水,將其調成膏狀。
過程中,她一邊衝入開水,一邊用茶筅擊拂。
整個過程需要她擊拂七次,對手臂力量的考驗極大,她本就虛弱,沒什麼力氣,左肩傷口處,也疼的冷汗直流,劇痛無比。
盛念念的眼底噙著冷笑,慢悠悠開口,“江側妃茶點的極好,不過,本王妃有個事情很好奇,想請教一下。”
江舒兒雙臂顫抖著放下茶盞,敢怒不敢言,還要裝柔善,“王妃請說。”
盛念念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盯著江舒兒問道,“昨日王府出事,聽說葉清趕去救你的時候,那刺客就已經在吟江院裡了,本王妃很好奇,你都毫發無損,葉清怎麼會受了重傷?”
她可不單單是為了羞辱江舒兒,最重要的,還是了解昨日刺殺的具體事宜。
畢竟事情在王府裡發生,她和孩子們還要多待幾天,怕有隱藏的危險,再者說,她確實也想了解清楚,究竟是不是她所猜想的那樣。**.y.
夜無淵劍眉微蹙,眸光掃向江舒兒。
陸燃震愕地瞪大了眼睛,“王府裡昨日也遇刺了?”
江舒兒的心狠狠一震,心裡的不安感油然而生,強自鎮定道:“王妃,您難道是在懷疑舒兒撒謊嗎?”
盛念念眼神犀利,“本王妃可沒這麼說過,隻想弄清事情原委罷了。”
“這事有兩個疑點,一是葉清根本不會輕易出入你的吟江院,但他去了,第二,刺客直奔你去的,所有人來找你的路上,耽誤的那些功夫,你即便不死在刺客手裡,也該傷了,為什麼毫發無損?”
夜無淵眸色沉沉地盯著江舒兒,麵色發冷。
“舒兒,據實說。”
江舒兒立馬哽咽地捂著心口,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舒兒,舒兒也不清楚當時的情況,當時太混亂了,隻記得那個刺客突然出現在屋裡,我慌極了,就拚命地想跑,把能摔的東西全都摔碎在地上,也將桌子椅子朝刺客推過去,想要拖延時間。”
“在這期間,我大聲呼救,葉清侍衛趕過來,我已經被刺客逼到牆角,眼看下一秒就要被他割破喉嚨,這時葉清侍衛出手相救,眼疾手快將那人拽到一旁開始纏鬥。”
“舒兒,舒兒根本不敢看血腥,一直閉著眼,所以,所以也不知道葉清侍衛受傷,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是嗎?”盛念念挑眉,氣勢逼人。
江舒兒莫名被她看得頭皮發麻,趕忙看向夜無淵。
“王爺,您應該最清楚舒兒的性子了,舒兒一個手無縛雞的弱女子,怎麼可能將葉清侍衛害成那樣?”
“而且,而且李管家和一些趕來的下人們也都看見了,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問他們,舒兒被禁足在院中,根本不可能找來刺客殺自己,更不可能親自動將葉清侍衛害成這樣的。”
夜無淵和盛念念眸色漸深,倒是沒懷疑江舒兒的說辭。
能將葉清重傷瀕死,那人定是有高強的武功,江舒兒雖然婊裡婊氣,但隻會裝慘,還真沒點本事,確實不可能是她。
可她始終覺得此事太過蹊蹺,江舒兒的說辭,也是說不過去的,隻能排除她沒直接動手的嫌疑罷了。
陸燃摸摸下巴,“葉清和葉玄,雖然不是什麼絕頂高手,但一般的宵小,確實難以對付。”
“究竟是什麼樣的刺客,會在這麼長的時間裡,磨磨蹭蹭的放著一個弱女子不殺,偏偏跑去跟葉清硬碰硬,這聽來聽去,本世子怎麼覺得,就是江側妃在背後指使?”
江舒兒瞬間慌了,“武安世子,舒兒如何得罪您了,您竟然如此惡意揣測舒兒?”
“舒兒怎麼可能做借刀殺人的事情呢!當初情況緊急,我也不清楚那刺客怎麼想的,萬一,萬一他就是想借著我,引出葉清侍衛呢?”
“那就更可疑了不是嗎?”陸燃盯著她道,“側妃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上次本世子來寒王府的時候,沒少領教過你的本事。”
“要照你這麼說,那刺客知道假意刺殺你,就能引出葉清侍衛,還清楚他何時能到達何地,莫非是神仙不成,還是,王府有人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