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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石島,崖邊。
貪食者匍匐在草地上,沉重身軀將草葉碾壓,粗重鼻息彷佛灼熱洪流。
“嘶嘎~~”
“……”
尖細的嘶鳴層出不窮,角落裡草葉、灰塵亂飛。
雷加側躺在漆黑龍翼邊,睜著眼睛觀望兩條幼龍搏鬥。
一條通體青灰色鱗片,背鰭、翼膜呈猩紅色,尖銳龍首不生角冠。
另一條黑底紫紋,外表凶悍勇猛,角冠又長又彎。
“嘶嘎!”
青灰色幼龍嘶吼一聲,噴出灼熱的猩紅龍焰。
恰好撞在雜色幼龍的腦袋上,將其打的暈乎乎的跌倒。
“嗬嗬,兩個小家夥。”
雷加笑意吟吟,取出一塊新鮮的長翼龍肉丟了出去。
兩條幼龍嗅到血腥味,立馬跟饞貓一樣撲了上去爭搶。
你咬我一口,他踹你一爪子。
吃塊肉也不消停。
“嘶嘎——”
貪食者眼皮掀了掀,龍吻微張擠出一聲不耐煩的低吼。
兩條幼龍聞聲一僵,撕碎長翼龍肉各叼一塊飛走。
體型不過獵狗大小,翅膀還有些力量不足。
飛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像是稚童拎著一籮筐重物。
“你嚇到它們了。”
雷加不情願了,拍打漆黑龍翼的翼膜。
兩條幼龍與月舞、黎明一樣,都是敘拉克絲產蛋孵化所出。
雷妮拉為兩個新生兒起了名字,分彆稱為“阿拉克斯”與“泰雷克休”。
與萊安娜的沃馬克斯相同,皆是以豐饒女神“敘拉克絲”的屬神名諱命名。
代表了戰士與長矛、雷霆。
結合沃馬克斯代表的“智慧與啟迪”,全麵的守護母親女神。
很有感情的。
“吼……”
貪食者睜開慘綠豎瞳,沒好氣的聳動翅膀。
幼龍擺在眼前,不是引龍犯罪嗎?
那顆蒼白龍首還沒消化乾淨,不然一定找機會嘗嘗嫩肉。
“嘖嘖~”
雷加一臉戲謔,順著龍翼登上鞍座。、
沒時間和老夥計戲耍了。
貪食者心有所感,雙翼支撐起身體,猙獰龍首望向海岸對麵。
“走吧,瓦列利安的艦隊該出發了。”
雷加係上一件黑袍,腦中尋思金色原野的開發步驟。
君臨留給父親和雷妮拉照看,好叔叔與伊蒙德也加入了禦前會議。
他放心大膽的去,靜候長子在北境的消息。
“嘶嘎——”
貪食者仰天長嘯,扇動雙翼猛然騰空,粗壯龍尾劃過崖邊的岩層。
“嘶嘎!!”
一條通體鈷藍色鱗片,下顎至腹部宛若銅箔的年輕巨龍飛出石鼓樓,遠遠吊在食龍種的後方。
戴倫騎乘龍背,一手捏著金鑰匙,一手握著地圖。
“唉,又要出遠門。”
責任越大,能力越大。
一點不像二哥伊耿,能力越小,責任越小。
兩條巨龍一前一後飛躍黑水灣,緩緩飛出喉道。
下方海麵,一支懸掛碧色海馬旗幟的艦隊行駛,十幾艘大船載滿貨物與水手。
一個麵色堅毅的年輕人站在甲板上,仰頭眺望巨龍的雄壯。
“我要是個騎士就好了。”
亞當滿眼鮮豔,轉頭繼續指揮水手們。
……
北境。
絕境長城,黑城堡。
嘎吱嘎吱……
鑲嵌在冰凍石壁上的絞盤梯間緩緩攀升,向著高聳長城的頂端。
凜凜寒風吹刮,雪花透過鐵柵欄鑽入。
貝爾隆打了個冷顫,搖頭甩去銀金披肩發上的白雪。
“您該多穿點,殿下。”
克雷根筆直的站立一旁,左肩斜挎一柄寬大的巨劍。
“快到長城了,真是讓人激動。”
貝爾隆笑了笑,目光瞥過那柄巨劍。
史塔克家族的族劍——寒冰。
手掌摸向腰間,父親賜予的族劍龍爪在握,龍骨劍柄散發絲絲暖意。
“凜冬將至,這並不值得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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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根眉頭深皺,藏有一股不可言說的擔憂。
“凜冬,您是指長城外的東西?”
貝爾隆很有悟性,瞬間想到預言。
“您說的對。”克雷肯眼中閃過一抹淩厲,呢喃道:“如今隻是夏末的一點小雪,真正的冬天將痛徹心扉。”
“你帶我來了長城,咱們會共同麵對。”
貝爾隆拿出儲君風範,並不因為年齡小而限製眼界。
“您是仁慈的,就像您的父親。”
克雷根嘴角抿出一抹笑意,罕見的調侃:“至少您沒用龍來威脅我,亦如我的祖先托倫.史塔克麵對的黑色神。”
“我以為你會不喜歡談及這段曆史。”
貝爾隆不禁莞爾。
投降王托倫.史塔克,銘記在曆史恥辱柱上的人物。
“那並不丟人,先祖平安帶回了北境的男兒。”
克雷根看待事物的角度清奇,眼角餘光瞥見高空下的一角。
“嘶吼——”
龐大如山的老龍趴在黑城堡外的雪地裡,寬大雙翼掃除積雪,搖頭晃腦的表達抗議。
這比臨冬城還冷,身後的長城更是散發禁魔的氣息。
“巨龍呐。”
克雷根喃喃自語,眼底浮現一抹熊熊燃燒的光明。
咣當!
絞盤梯間劇烈搖晃,頂部撞在木板交疊的塔頂。
“小心腳下。”
克雷根回過神,推開梯間門欄踏上長城。
入眼,兩側都是高過頭頂的女牆,冰霜覆蓋每一寸石板,勉強遮掩南北走向的寒風。
身穿皮襖的北境人守在梯間之前,恭候公爵與王儲大駕。
噗通——
貝爾隆跳到堅硬的凍層上,牆壁兩側的火把來回搖曳。
“真冷啊。”
“這還隻是冰山一角,您要學著接受。”
克雷根就像一個和藹老師,牽著王儲的手往裡走。
他已經二十多歲,也曾有一位妻子。
經曆過諸多磨難後,也就看的格外開明。
年僅十歲的王儲在眼前,就如他的孩子一般。
“大人,這邊請。”
一名飽經風霜的守夜人走來,引領兩人前往瞭望塔。
克雷根點點頭,說道:“帶你見見長城外的風光,回去好和你父親講述。”
“我更想去小解一下。”
貝爾隆小臉凍的通紅,無聊的玩笑。
小雀雀都縮成一丟丟了,下腹有種強烈的漲感。
也不知道常年駐守的守夜人怎麼扛過來的。
難怪誓言裡有不娶妻不生子。
這麼冷的天,誰也提不起興致。
來到瞭望台,實則就是一塊凸出牆體的木板結構。
“那邊就是鬼影森林,野人的地盤。”
克雷根大手一指,大雪漫天的曠野生長一片灰撲撲的原始森林。
貝爾隆掃了一眼,目光落在牆體插著的箭矢與下方雪地的血跡上。
最長的箭矢足有兩米長,堪比蠍子弩配置的精鋼長矛。
雪地上散落一朵朵血花,掩埋凍僵的殘肢斷骸。
“那都是野人留下的痕跡。”
克雷根麵露沉重,低聲道:“他們也感受到了凜冬將至,想儘一切辦法跨越長城。”
“為什麼不放他們進來?”
貝爾隆疑惑道。
兩人都知曉長城外真正的敵人是什麼。
野人不過是長城建築時,住在另一邊的倒黴蛋。
追溯血脈,與北境人都是先民後裔。
“我沒法確定他們的威脅性。”
克雷根並不惱火,平靜講述:“況且北境人自己都吃不飽穿不暖,沒法供給外人。”
貴族的子嗣都要自願成為守夜人,為家人省下一份口糧。
野人不事生產,貿然放過長城必將是災難。
貝爾隆無言以對,暗暗抿起唇角。
王國還是不夠富強,百姓才會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
若有可能,他希望更多人能吃飽飯。
嗚——
克雷根彎下腰,剛想要勸說兩句。
一道肅穆的號角聲,自長城外的鬼影森林緩緩回蕩。
莎莎莎……
密密麻麻的腳步,積雪被無情踩踏,整片森林輕輕震動。
貝爾隆眼睛瞪大,不妙的預感升起。
漸漸的,獸皮包裹的野人成群結隊走出,隊伍透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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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方,一頭身高數丈,體表覆蓋打綹長毛的巨獸緩慢趕路。
“猛獁象。”
貝爾隆輕聲呢喃,眼中倒映出一頭凶悍巨象。
猛獁象共有兩頭,繩索捆綁粗腰,拖拽堅實的粗壯樹乾。
兩名身高七、八米,渾身披掛破爛獸皮,麵容猙獰醜陋的巨人拉扯韁繩。
巨人的背上,挎著長弓與牆體上一模一樣的箭矢。
“嘶吼——”
驀然,後方傳來沉重的龍吼,一時蓋過嘹亮的號角。
烏拉加斯騰飛於空,繞著絕境長城緩緩盤旋,琥珀色的豎瞳充斥警惕。
貝爾隆與克雷根攜手與共,背對著老龍,麵向寒冷的風雪。
……
多斯拉克大草海。
下午,一頂劣質帳篷。
“我哥哥是最聰明的人,也是最蠢的笨蛋。”
伊蒙滿眼回憶,乾瘦的臉頰恢複一絲血色。
就是說話的嗓音仍然嘶啞,彷佛被堵住了喉嚨。
“他是什麼樣的?”
莉亞坐在羊毛氈子上,端著一盤煮熟的馬肉切割。
“他啊!”
伊蒙默默低頭,強顏歡笑:“比我厲害,我不如他。”
“不對!”莉亞瞪大眼睛,拎著小匕首反駁:“你是王子,他也是王子,你是真龍,他也是真龍,怎麼會比你強。”
“那不一樣。”
伊蒙推開眼前晃悠的鋒芒,撿起一塊馬肉放進嘴裡咀嚼。
腮幫子咬的生疼,肉塊也沒爛。
伊蒙使勁磨牙,逼迫自己習慣。
得益於父母都是喜愛美食的行家,自幼養出一張刁嘴。
多斯拉克人的生活對他而言,好比丟進跳蚤窩的孤兒堆裡喝褐湯。
“你傷心了?”
莉亞湊到近前,盯著對方的紫色眼睛。
“沒有。”伊蒙口是心非。
莉亞歪過頭,若有所思的問:“你有龍,長什麼樣?”
“很大,很棒的家夥。”
伊蒙如鯁在喉,臉色微妙起來。
“它死了?”
莉亞很聰明,一眼看出端倪。
要不然,那條龍早該找自己的主人。
伊蒙臉色一黑,奪過匕首用力切割馬肉。
“彆傷心,過兩天我送你一匹小馬。”
莉亞不想對方難過,獻寶似的道:“到時候你就能和我一塊騎馬,不用和奴隸一塊走路。”
伊蒙:……
不想說話,滿腦子都是與騙人精的點點滴滴。
那夜見到的不知名野龍,再也沒有出現。
重拾起活下去的欲望,卻找尋不到自強的目標。
“汪汪~~”
耳畔傳來清脆叫聲,是莉亞趴在身邊,討好的拱了拱他。
伊蒙身體後仰,臉紅成蘋果:“你乾嘛?”
“你的龍不是死了嗎。”
莉亞眼神期盼,主動道:“往後我當你的龍,帶你在大草海上玩。”
伊蒙聞言,不禁哭笑不得:“龍不是這樣叫的。”
那是小狗叫。
“那龍是怎麼叫的?”
莉亞一屁股坐在身邊,絲毫不減熱情。
大眼睛翻來覆去看伊蒙的白淨臉蛋,怎麼看怎麼好看。
銀金色短發和紫色眼睛,就像天上的月亮和星星。
鼻子嗅了嗅,臭烘烘的味道沒了,變成羊膻味與青草香。
“龍就是龍,模仿不來。”
伊蒙往邊上挪了挪,對方又跟著擠了擠。
最後沒辦法,把力氣對付在馬肉上。
莉亞盯了一會,拿回小匕首繼續切割,將馬肉切的碎碎的。
帳篷外,露天馬廄。
卡斯.卡奧麵無表情,一邊撫摸自己的戰馬,一邊對著血盟衛使了個眼色。
“是。”
疤臉血盟衛輕輕頷首,抽出彎刀直奔帳篷。
一雙銳利的眼睛裡,閃爍複雜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