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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半個月。
諾佛斯丘陵,高山要塞。
天空昏暗無光,常年籠罩一層密不透風的陰雲,氣候寒冷潮濕。
山下群巒疊嶂,四麵圍繞大山與鬆柏密林。
作為九大自由貿易城邦之一,諾佛斯可謂環境最艱苦的。
“打起精神,不要被巨龍偷襲!”
要塞城垛上,大胡子僧侶身披紅袍,嗬斥著守備的士兵。
士兵手持戰斧,臉上烙印青色的斧頭刺青。
這是諾佛斯的宗教傳統,意味戰士與斧頭結婚,一生忠於手中斧頭。
麵對宗教成員的叱罵,士兵們畏首畏尾,不敢有絲毫反抗情緒。
“不要掉以輕心,瓦雷利亞的龍王最是奸詐!”
大胡子僧侶操著一口純正的瓦雷利亞腔,蠟黃臉龐寫滿凝重。
就在十日前,科霍爾的雇傭兵大批量轉移,安插在諾佛斯丘陵各處。
三日前,大軍駐紮在高山要塞之下。
大有風雨欲來的趨勢。
話剛說完,
“嘶嘎——”
一條漆黑如碳的龐大巨龍飛躍群山,遮天蔽日的雙翼籠罩頭頂,宛若黑壓壓的烏雲蓋下。
雷加麵帶微笑,說道:“龍焰!”
轟——
貪食者仰天長嘯,噴灑灰燼似的幽綠龍焰,輕飄飄的彌漫整座要塞。
霎時間,天空籠罩一層綠紗。
“不!不不!”
守備士兵雙目圓瞪,戰線瞬間亂成一團糟。
滋啦滋啦……
幽綠龍焰灑下,跗骨之蛆般的粘連一切物體,就連石頭城牆也為之消融。
士兵們沾染龍焰,就像感染上黑死病,頓時淒厲的哀嚎慘叫。
有甚至滿地打滾,在滾動間化作一具枯骨。
“不要,快來保護我。”
大胡子僧侶麵色劇變,抓住一個士兵擋在身前。
然而,毫無用處。
龍焰就像一張漁網,層層疊疊的交織一處,將所有人籠罩在內。
一縷幽綠龍焰落在烏黑茂密的發箍上,瞬間燃起軟膩膩的火焰。
“啊!!”
慘叫不絕於耳,高溫驅散孤山的寒冷。
不消片刻,就連積雪也要融化。
“嘶嘎——”
貪食者綠色豎瞳森然,慢悠悠的調轉方向,返回白雪覆蓋的茂密鬆林。
“乾的好,老夥計。”
雷加嘴角含笑,攥著鞍繩抵禦巨龍俯衝時的凜凜寒風。
一座小小的諾佛斯。
三五日一場龍焰焚燒,又能堅持多久?
……
中午,陽光照射在密林。
“吼……”
貪食者趴在一片灌木林立的空地上,發出半死不活的低吼。
在它方圓一公裡範圍,土壤灼燒焦黑,彌漫刺鼻的灰燼氣味。
“冬天對於巨龍果然不友善。”
雷加莞爾一笑,大步朝著營帳走去。
貪食者沒事,隻是不適應寒冷的環境,向他示威似的抗拒。
這沒有錯,畢竟大家夥最近確實懶洋洋的。
乾什麼都不起勁。
走入營帳,幾個人影正在製定戰略方針。
戴蒙抬頭瞥了一眼,繼續說話:“羅拉斯與諾佛斯河流互通,潘托斯的雇傭兵也在來的路上,戰爭腳步必須加快。”
“還想怎麼快,這才剛剛十天?”
奧托眉頭深皺,惱火道:“咱們的軍隊臨時征召,現在一半都還穿著單衣。”
“管他們死活,能拿起兵器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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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蒙性情涼薄,理智分析戰局。
再不提提速,等待敵人援軍趕到,會更麻煩。
雷加眸光一閃,讚同道:“諾佛斯守備並不森嚴,大舉進攻成功率很高。”
“陛下。”
奧托麵色嚴肅,鄭重其事道:“軍隊不聽使喚,恐有嘩變之危。”
“那又如何?”
戴蒙直接反駁,冷言冷語:“你一個南方佬,受不了苦寒可以縮回科霍爾。”
隻要仗的夠快,軍隊就來不及嘩變。
“戴蒙!”
奧托被諷刺的臉色發青,就要拍桌子叫板。
戴蒙眼色一冷,等待對方的下文。
兩人敵對了二十幾年,早就是爭鋒相對的仇敵。
“夠了,彆吵的沒完沒了!”
雷加一聲大喝打斷,肅然道:“今晚動手,下令軍隊開鍋造飯,把所有山羊宰殺煲湯。”
大軍來臨,給士兵暖暖身子。
奧托憋屈至極,悶聲悶氣:“是,陛下。”
軍需就這麼多,儘快打完也好。
戴蒙旋即一笑,儘在掌握的道:“高山要塞附近的幾座要塞全都燒過一遍,咱們可以直穿大路進攻諾佛斯。”
“隻殺不俘!”
雷加眼神陰鬱,說出戰爭的殘酷。
……
夜半,諾佛斯。
咚!咚!咚!
三聲音色不同的古鐘長鳴,掩蓋火焰下的哀嚎與哭喊。
建立在高山之下,河沿之畔的雄偉城邦,被大火與刀兵吞噬。
“嘶嘎——”
漆黑如碳的龐大巨龍展翅翱翔,一雙巨翼籠罩幽幽夜空。
在雇傭兵衝入坍塌城門,肆意屠戮抵抗軍的時機。
無數諾佛斯人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禱告。
可惜,大胡子僧侶信奉的神靈不管他們,安達爾人、瓦雷利亞人的神靈也隱沒世間。
此時此刻,唯一的真神隻有名震峽海兩岸的“死亡之翼”。
高聳丘陵上,三口古鐘搖晃。
一名老邁的大胡子僧侶雙膝跪地,渾濁老眼流淌淚珠,哽咽道:“偉大的死神,我們還不到時候。”
遵從信奉死神的教義。
麵對險境時,還不到去見死神的時候。
“這還有一個,抓住他!”
血汙滿麵的雇傭兵發現了他,粗暴的將其按住,用繩索捆綁束縛。
三口嗡鳴的古鐘,也隨之停止搖擺。
……
次日黎明。
諾佛斯丘陵,總督府。
一顆顆人頭插在長矛上,整齊擺放一排。
“安撫好平民,不要破壞三口古鐘。”
一大清早,雷加步伐飛快,不停下達善後的命令。
“陛下,有一事彙報。”
奧托迎麵攔路,頂著一雙眼袋深厚的黑眼圈。
忙忙碌碌一夜,沒有人是輕鬆的。
“何事?”
雷加腳步不停,指派雇傭兵撲滅府邸的大火。
攻城一時暢快,事後連塊瓦片都要補上。
該死的,真該把伊耿、伊蒙德幾個弟弟都帶上,全都去廢墟裡撿磚頭。
奧托步伐緊跟,鄭重道:“戴蒙攻下大胡子神廟,發現了一幅詭異壁畫。”
“您該去看看。”
“哦?”雷加腳步一頓。
九大自由貿易城邦中,除了峽海兩岸的港口城邦是新興起幾百年,類似科霍爾、諾佛斯都是上千年曆史。
這些古老的城堡,似乎都暗藏一些辛秘。
好比科霍爾的紅頂神廟,無麵者差點暗殺伊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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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香有迷幻的作用。
可雷加到現在為止,沒弄清熏香以外的古怪。
“走,去看看。”
雷加來了興趣,將手上的活暫時擱置。
……
一路兜兜轉轉,進入黑色花崗岩建築的廟宇。
戴蒙站在一塊地下石壁前,伸手撫摸昏暗、模糊的壁畫。
雷加投去目光,頓時微微蹙眉。
那是一幅包含巨龍、異鬼、寒冬與長城的構圖,線條很深很粗,年代極為久遠。
死人大軍帶來寒冬,站在高聳的城牆下。
大雪滂沱呼嘯,掩蓋幽暗森林。
巨龍噴吐火焰,卻被一支長矛貫穿脖頸,掉落在地被死人吃掉血肉。
壁畫的末尾,兩條巨龍當空作戰,互相噴吐龍焰。
似乎對火焰特殊崇拜,壁畫上的火焰都是另一種顏料勾勒。
一條龍噴出黑火,一條龍噴出冰藍色火。
最後,則是一幅詭異的猙獰麵孔。
像是人類,卻更神似死人。
瞪著一雙碧藍色瞳孔,充滿野心與蔑視的睥睨蒼生。
“這是異鬼嗎?”
戴蒙突然開口,神情凝重的轉過頭。
雷加盯著那張猙鬼臉,沉聲道:“是了,北方的黑暗。”
可又預示了什麼?
異鬼擁有殺死巨龍的能力,並且還有駕馭巨龍的能力。
這怎麼可能。
戴蒙怔怔出神,低語道:“我哥哥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自打當上國王,韋賽裡斯不時會在私下與他談論異鬼、黑暗和征服者的預言。
每次他都當成放屁,哥哥掩蓋懦弱的借口。
今日見到古老城邦的壁畫,對世界的認知豁然一清。
這可比煙海中的故土還要扣人心弦。
“還有這邊。”
奧托默然出聲,指向洞口的壁畫展開。
那副一幅巍峨火峰連綿,牧羊人初次碰見巨龍的場景。
以及自由堡壘帝國的崛起、老吉斯帝國的隕落、瓦雷利亞人奴役數以萬計的奴隸挖掘地下礦石。
在銜接一支船隊流落維斯特洛大陸的篇幅前,綿連火峰發生爆炸,摧毀了漫天飛舞的龍群。
“全都是預言。”
雷加麵色微變,逐一撫摸每一寸壁畫。
“不對,這刻痕年代不一致。”
摸到壁畫的三個篇幅,雷加猛然發現出自三個不同的時間。
開篇的牧羊人遇到巨龍,是年代最為久遠的。
起碼一千年以上。
異鬼壁畫稍遜一籌,也要有三五百年。
中間的伊納爾流亡石刻痕跡由新,也就最近一百年的作品。
“有什麼區彆?”
戴蒙此時已經無心思考。
雷加正色道:“區彆大了,時間的不同,驗證壁畫到底是預言還是記錄。”
起碼伊納爾流亡,絕對是後人記錄。
“或許咱們該問問知情人。”
奧托心中盤算,叫來雇傭兵帶上一個人。
撲通!
老邁的大胡子僧侶被壓跪地,精神萎靡的嗚咽著。
他的嘴巴被破布堵住了。
雷加拔出破布,直接問道:“壁畫有什麼含義?”
“嗬嗬……”
大胡子僧侶大口喘息,渾濁老眼冒出精光,瘋了似的嘟囔:“失去一條龍,得到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