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於禁這個年齡,生死其實不重要了。
尤其是樊城被擒後,於禁的人生就隻剩下了將功贖罪。
偏偏這幾年時運不濟,不僅不能立功,反而還罪上加罪。
守石陽丟石陽,守平春丟平春。
丟石陽的時候還有文聘擔主責,丟平春於禁就難辭其咎了。
即便劉封放了於禁,於禁也沒臉再返回洛陽了。
反而。
於禁若能如昔日龐德一般慷慨赴死,還有機會讓兒子於圭受到善待。
劉封是懂攻心的。
三言兩語,就將於禁的親兵給說服:
不要去想著救於禁的性命,隻要於圭還在洛陽,於禁就不可能還有機會活著。
既然於禁為了於圭的性命而不願降,那麼成全於禁的名聲且替於圭的未來獲得一個承諾,才是於禁的親兵們應該想的事。
替劉封做事是不忠於曹魏?
不。
這壓根沾不上邊。
這幾個親兵,不僅久隨於禁,平日裡還都深受於禁的厚養。
是親兵,亦是死士。
忠心,隻會針對於禁一人。
劉封也沒有立即開出條件,隻讓眾人先去休息和思考。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既然有人要主動求效力,劉封自然不能浪費了。
待幾人離去。
負責清理繳獲的方月送來了繳獲清單。
如劉封預料。
平春城囤積有大量的糧草。
都是曹丕這幾年在平春屯田所得。
“末將還繳獲了一封信,是從壽春送來的催糧信。”方月語氣中有激動之色。
跟著劉封多年,方月也不再是一個簡單的戰場悍卒,也懂得了幾分兵法道理。
借送糧之機,對壽春用詐!
“嗯?”
劉封接過信,快速的掃了一眼。
信是半個月前送來的。
由於劉封奇襲壽春,於禁還沒來得及將糧草運出就丟了平春城。
“速去平春北的津口,於禁征調的商船應該還在,不可讓商船跑了。”劉封當即下令。
方月繳獲的這封信,來得太及時了。
若沒這封信,劉封都不會尋到打壽春的戰機。
要打壽春,沒船可不行!
雖說商船隻能當輜重船,但用得好也可以出奇兵。
方月知道其中的緊要,也不遲疑,親自去營中點了兵馬殺向津口。
果如預料。
由於劉封在北門外設了伏兵不曾走掉一人,津口處的魏兵還不知道平春城已經被攻破。
被方月引兵一衝,津口的魏兵儘數被擒。
“殿下,末將願引兵馬偽裝成平春的運糧兵,偷襲壽春。”方月連夜返回,再次向劉封請命。
信,是方月找到的。
津口的商船,是方月奪下的。
偷襲壽春這等大功落在頭上,方月不會想著拱手讓人。
看著方月那殷切的眼神,劉封低頭尋思。
良久。
劉封搖了搖頭:“如此天賜良機,很難再有第二次。你一個人去,孤不放心,且也無法讓陸遜配合。你且去調集糧草,孤要親自前往壽春。”
若換做是彆的時候,劉封沒準就放方月單獨去曆練了。
現在不同。
奪取壽春的機會本就難尋。
此刻遇到了,自然不能有絲毫的大意。
劉封可不想為了給方月曆練的機會,最終不得不來個揮淚斬方月。
關鍵性的戰術環節,劉封必須得親力親為才能確保戰術的成功。
兵馬糧草,連夜調動。
翌日。
劉封又喚來於禁的親兵,開出了條件。
“爾等可前往魯陽,向曹叡控訴司馬懿,稱:司馬懿貪功,擅自調走了平春大量的兵馬去魯陽助陣,以至於平春被孤攻破,前將軍於禁死戰被擒,拒不投降,孤憐其忠勇,殺之厚葬。
如此,既全了爾等忠義之心,又救了於禁性命,也保住了於禁之子於圭的性命。
爾等可願?”
簡而言之:於禁假死脫身。
今後不會再有於禁這個人存活於世,隻會有一個隱姓埋名的老頭。
“謝殿下厚恩,隻是我等似乎什麼都沒做。”
於禁的親兵有些懵。
昨夜返回後,眾人都在想劉封會開出何種苛刻的條件,也為不能救於禁性命而苦惱。
卻不曾想。
劉封不僅答應了保住於禁的性命,還要全於禁的名聲來保住於圭的性命。
而要求僅僅隻是讓眾人回去“如實”報信?
除了於禁被斬是假的外,其他的還都是真的。
“非也!爾等並非什麼都沒做,爾等替於禁控訴了司馬懿,就是替孤離間曹叡與司馬懿之間的信任。
孤行事,一向不喜歡勉強人,隻追求互利共贏,若隻讓爾等付出而不讓爾等獲利,爾等又豈會儘心為孤辦事?
孤的醜話也說在前頭。倘若爾等不肯儘心控訴司馬懿,孤也未必能保得住於禁,倘若讓司馬懿覺察到於禁未死讓孤再次身陷流言之中。
那孤也隻能將於禁斬了,來向父皇表明心跡了。”
劉封這攻心術是用絕了。
除非於禁的親兵想讓於禁父子死,否則於禁的親兵就得按照劉封的劇本去魯陽控訴司馬懿。
而劉封得到的好處,也不隻是離間了曹叡與司馬懿的信任,還有更大的好處:避免司馬懿引兵返回平春,影響了劉封偷襲壽春的計劃。
劉封的兵力有限。
再繼續走荊州調兵不僅延時費日還會走露消息,想出奇製勝就隻能用打平春的兵馬。
而調走了打平春的兵馬,一旦司馬懿引兵來救,平春是守不住的。
故而。
劉封必須設法將司馬懿留在魯陽!
哪怕司馬懿已經在路上了,都得將司馬懿給嚇回去!
如此豐厚的條件,於禁的親兵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將幾人送出城後。
劉封又擂鼓聚將,來決定留守平春的人選。
隻是眾人聽聞要打壽春,一個個都不太願意留下來。
守平春才多大功勞?
壓根比不上打壽春!
就在此時。
關雄站了出來,道:“不如由我留下守城。我原本就是兩位關將軍留下來當疑兵的,論攻城拔寨我不行,但當疑兵守城,我自問是可以勝任的。”
劉封隻是思索了片刻,就同意了關雄的請命,道:“替孤守住平春十日,十日後,可棄城保命。”
若能嚇跑司馬懿,關雄彆說守十日了,守一個月都沒問題。
若嚇不跑司馬懿,以司馬懿的能力,關雄能守十日都艱難。
關雄昂然領命:“必不負殿下所托!”
劉封跟關雄也是老相識了。
七年前的關雄,還隻是個護衛關羽家眷的校刀手軍侯;而如今的關雄,也有膽魄引兵守城了。
兵貴神速。
劉封沒有在平春城耽誤,待得商船上的糧草等軍用物資裝好後,劉封就直接帶著眾將士順流而下。
走壽春到平春,逆流而上,耗時得半個月以上。
走平春到壽春,順流而下,耗時能減半。
數日後。
一則消息,幾乎同時傳到了壽春城內的滿寵和壽春城外的陸遜耳中:有運糧的輜重船出現在壽春北的淮水。
雙方也不約而同的下達了戰鬥的軍令。
滿寵一方:是要接應輜重船。
陸遜一方:是要搶劫輜重船。
而在商船上。
劉封則是再次給眾將士下達了軍令:“眼珠子都擦亮點,都躲著點,要是被自己人給射死了,孤也隻能給你們發撫恤金了。
給孤記清楚了:我們現在是平春的運糧隊,都是不善戰鬥的輜重兵,沒入壽春城前,都彆將武器亮出來。”
既然是冒充運送糧草的平春魏軍,被陸遜視為敵人也是很正常的。
劉封沒有提前給陸遜打招呼。
一來是怕信使被攔截導致消息走漏,二來是劉封需要借陸遜來搶劫輜重船的機會順利進入壽春城。
如預料。
一方為了搶奪輜重船,在淮水設了埋伏,大量的箭矢直接奔著輜重船而來,中間還夾雜著包裹了油布的火矢。
“陸遜這家夥,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放什麼火矢啊!”
看著前頭被點燃的船隻,劉封看得一陣心痛。
好在劉封早有預防,前船隻基本隻裝了糧草,沒怎麼載人。
見到火矢,前船的悍卒紛紛帶著漂浮物跳水逃生。
而滿寵一方見到陸遜用火矢,也是紛紛急了眼。
壽春南部基本都被陸遜掌控,糧草也得走後方運來。
這也是為何滿寵會給於禁去信催運糧草,不走後方運糧,壽春就會因為缺糧而守不住。
若來一批糧就被陸遜劫一批,那滿寵等人也彆想著守壽春了,直接棄城而逃就行了。
截至目前。
陸遜已經劫了滿寵二十餘次糧草了,雖然不是每回都成功,但也讓滿寵疲於應對。
反觀陸遜一方,後方運糧穩穩當當,絲毫不擔心會被滿寵劫糧。
這就是水軍在江淮之地的優勢了。
雖然將士的戰鬥力差一點,但糧草絕對是穩穩當當的。
“我乃陽平太守孫禮,速速隨我入城!”
廝殺間,孫禮引了一支水軍與劉封的輜重船接上了頭。
對於輜重船的魏軍將士身份,孫禮沒有懷疑。
一者是戰場混亂,由不得孫禮來檢查劉封等人的身份;二者是劉封等人是走平春北麵的淮水上遊而來的,除非開了天眼,否則孫禮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懷疑劉封等人是假冒的。
隨著輜重船入了壽春城,在外接應的王淩、鄒岐等人也開始向城內撤退。
“哼!便宜這群賊廝了。”
朱桓有些忿忿。
隻燒了一小部分輜重船,這樣的戰果讓朱桓很不滿意,按陸遜的要求,至少得燒掉一半才算功成。
隻不過這次來運糧的輜重隊,反應太迅速,及時的拋棄了著火的前船,避免被殃及到後船。
而壽春城內的魏軍將士反應也很迅速,讓朱桓無法取得更好的戰果。
就在朱桓準備撤退時,身邊一小校忽然指著壽春的城門口高呼:“將軍,有情況!”
隻聽得。
壽春的城門口附近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齊呼聲“奉燕王令,殺敵!”
又看見。
隆煙滾滾,自城內升起。
這一幕,讓朱桓目瞪口呆。
什麼情況?
此時。
又有快船自後方而來,船上除了朱桓的兵外,還有幾個渾身濕漉漉的“魏卒”。
朱桓的兵語氣激動:“將軍,燕王入城了,速速接應!”
“什麼?”朱桓瞪大了眼睛。
一個渾身濕漉漉的“魏卒”口中彪著粗言穢語:“彼其娘也,沒被魏狗殺死,差點被自己人給燒死。我是來立功的,不是來喂魚的。”
另外幾個也同樣是粗言穢語。
這一問。
朱桓才明白,平春已經被劉封給攻破了!
“快!快給陸都督傳訊,立即攻打壽春!”朱桓又驚又喜又急。
驚的是打了半天竟然是自己人。
喜的是圍攻了幾個月,破壽春的機會終於來了。
急的是劉封已經入了城,若不能裡應外合攻破壽春,劉封就得成甕中之鱉了。
“燕王殿下怎可親涉險地,萬一有個閃失,豈不是前功儘棄!”朱桓一邊下令一邊著急喝問。
然而,回應朱桓的卻是鄙夷的眼神。
“殿下之勇,豈是讓人能度料的?”
“我等追隨殿下多年,何時見過殿下貪生怕死?”
“打個壽春都要殿下奇襲破城,你們可真是膽怯。”
本來是朱桓在喝問,沒想到反被鄙夷,朱桓氣得眼睛都赤紅了。
可朱桓也沒辦法反駁。
劉封都將平春攻破了,江東諸將還隻能圍困壽春去打劫給壽春運物資的輜重船。
而現在,劉封又偽船入了壽春城給江東諸將製造了破壽春的良機!
城內。
滿寵又驚又愕。
“劉封?劉封怎麼可能出現在此地?”
巨大的震驚和疑惑,讓滿寵的大腦當場宕機。
平春有於禁、義陽有司馬懿,最近一次得到的情報是劉封中了曹丕的流言計不得不返回江陵。
結果。
劉封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現在了壽春?
很快。
滿寵的怒氣又衝到了大腦。
從頭到尾,滿寵都沒想過劉封會偽裝成平春運糧的輜重船來奇襲壽春。
最令滿寵痛心而惱恨的是:劉封這支兵馬還是王淩等人“救”回來的。
救了個敵人入城,普天之下大概也隻有滿寵這一回了。
看著劉封帶兵直衝南門方向以及被堵在了城外的王淩等人,滿寵頓時猜到了劉封的打算。
劉封要搶占南門,引陸遜大軍入城!
本就被劉封趁機入了城,若再讓劉封搶占了南門,壽春也就守不住了。
“傳令臧霸,攔住劉封!絕不能讓劉封搶占了南門!”
壽春城內,論戰鬥力最驍勇的也就屬臧霸以及臧霸的泰山軍了。
得到軍令的臧霸,雖然還不明白為什麼劉封忽然入了城,但緊隨而來的喊殺聲讓臧霸沒有多餘思考的機會。
雙方兵馬碰撞,隻剩下血與刀的糾纏。
南門外。
陸遜還在帳中思考奪取壽春的良策,以及如何才能高效的攔截向壽春運送糧草的輜重船。
忽聽得一小校急急闖入:“報都督,朱將軍命小人緊急傳訊,燕王殿下已經入了壽春城,請都督即刻發兵攻城。”
陸遜駭然而起:“燕王殿下怎會出現在壽春城?”
帳中的孫桓等人,也是驚駭不已。
開什麼玩笑!
壽春城堅固無比,我等圍了幾個月都尋不到任何機會,燕王殿下怎麼就入城了?
小校語氣急切中又帶了三分欽佩:“燕王殿下破了平春城,將軍士都藏在了平春城的輜重船中,朱桓將軍去攔截時,恰逢壽春城的魏兵也出城接應,那群魏兵就將燕王殿下的輜重船都給接應入城了。”
聽著小校的講述,不論是陸遜還是帳中諸將,都驚得不錢。
下意識的。
眾人又想到了呂蒙的白衣渡江。
雖然表現的方式不同,但本質是相同的。
畢竟。
若非呂蒙白衣渡江攻擊的是同盟,也不會被詬病千年。
假如呂蒙白衣渡江攻擊的是曹魏或者已經是敵對狀態的劉備,名聲絕對能拔高到跟陸遜一個級彆。
背刺同盟,再好的計策都得減一半效果。
“都督,燕王殿下入了城,既是機遇也是風險,今日若不能破壽春,燕王殿下就危險了。我等,也危險了!”孫桓語氣凝重。
陸遜也是背脊發涼。
江東諸將能和平歸附大漢還能受到重用,皆是因為劉封的存在。
假使劉封在壽春有了意外,那麼江東諸將的命運也會受到波及。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個時候,即便平日裡想拖後腿保全軍力的也不敢再有所保留了。
帳中眾將校,也隨之紛紛請命。
陸遜更知其中利害,也知道劉封為什麼要親自入壽春而不是派遣彆將入壽春的深層次原因。
江東諸將能氣勢強大的攻破合肥,是因為那三十萬匹蜀錦;而圍了幾個月都沒能奈何得了壽春,是因為保存軍力的本性難改。
諸將都覺得壽春難破,自然誰都不想將嫡係精兵都消耗殆儘。
若劉封派的是方月,即便方月成功入城了,江東諸將也未必會儘心儘力的去救方月。
那麼奇襲壽春的機會也就浪費了。
可入城的是劉封,那就不同了。
燕王都入城了,江東諸將誰不敢儘力?
想死?
“讓燕王犯險,是我等之罪也!”
陸遜取出令劍,厲聲下令:“傳我軍令,全軍強攻壽春,接應燕王!如有退後者,立斬不赦,罪其家眷!”
陸遜也是急了。
對江東諸將不來狠的不行!
不論是劉封打合肥時的豪爽,還是不儘力接應劉封的後果,都激起了江東諸將的戰心。
數萬大軍,浩浩蕩蕩的衝向壽春城。
或是攻擊陸上城門,或是攻擊水上城門,比起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瘋了!這群吳狗瘋了!”
城頭的魏軍,被忽如其來的強攻給打得了有些懵。
一反常態的江東將士,打出了平日裡數倍的戰力。
就連孫桓都披著重甲衝在了最前方,悍不畏死!
而在城內。
劉封同樣驍勇難擋,帶著一群悍將凶卒一路殺到了南門。
滿寵給予厚望的臧霸,沒能攔住劉封!
隨著南門的魏軍被殺散,吊橋也徐徐的落下。
“殺啊!”
孫桓身先士卒,披著重甲直衝入內。
堅不可摧的壽春城防成了擺設,隻剩下雙方都沒了地利的巷戰。
“我等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有死而已!”滿寵棄劍換矛,又取弓搭箭。
一時之間。
壽春城內,陷入了一片混戰。
戰鬥並沒有因為城門被攻破就結束,反而變得更加的激烈!
隨著時間的快速流動,城內負隅頑抗的魏兵也在不斷的減少。
滿寵更是退到了壽春的宮殿內。
昔日袁術修的皇宮,被滿寵改成了內城,憑借內城的城樓,倒也占了幾分地利。
但也隻是在負隅頑抗罷了。
“滿伯寧,大勢已去,何必再頑抗死守?不如出來與孤決一死戰,孤可全你之名。”
劉封騎著搶來的戰馬以及長槍,向宮樓上的滿寵喊話。
滿寵雖然兵敗,但一肚子氣窩在胸中,隻感覺鬱氣難忍,哪裡肯聽,大呼罵道:“劉封狗賊,有膽子就來攻,莫要逞口舌之利!”
劉封大笑:“於禁都被孤斬了,孤難道還會怕你不成!傳孤軍令,不論死活,生擒滿寵或斬殺滿寵者,賞蜀錦萬匹,封亭侯!”
沒有多餘的勸降。
劉封也隻是為了讓眾將士看清楚滿寵長什麼樣,免得入內的時候被滿寵給跑掉了。
以前是實力不濟,所以要放掉曹仁滿寵等人。
如今孫權已經滅了,劉封已經不需要留著滿寵等人了。
這等曹魏的宿將,死一個就少一個。
今後北伐的時候也會變得容易得多。
若讓滿寵跑了,以曹丕的個性不會殺滿寵,反而還會繼續重用滿寵,那對今後的北伐也是很麻煩的。
聽了劉封的軍令,不畏死的悍將驕卒紛紛抬著梯子就往前衝。
以宮樓的高度,不需要架設雲梯,普通的輕梯就足夠了。
麵對劉封的大軍強攻,這本就不夠險峻的宮樓也沒能撐住多久。
廝殺間。
後方的陸遜急匆匆的趕來,看著安然無恙的劉封長長鬆了一口氣,語氣也多了幾分嚴肅的勸諫:
“殿下,你如今身係千金之重,怎能如此犯險?要裡應外合好歹也派人提前通知我啊。倘若我沒能及時配合強攻,殿下今日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