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受不起。
興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了，楚曦收斂了自己的怒氣，臉色有些不自然，“不是讓你幫我約了秦爺今天見麵。”
“事情辦妥了嗎？”
“嗯，我現在送您過去。”於恩還是那副語氣，好像楚曦的話對他沒有產生一絲影響，隻有死死攥著方向盤的手，才能瞧出他心底那一絲絲的不平靜。
而在林淳歡和楚少霆一同回家的車上，更是無儘的沉默，完全沒有了來時的溫馨和睦。
已經習慣了林淳歡的溫情攻勢，如今氣氛一冷下來，楚少霆竟然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但又控製不住的擔憂楚曦的情緒。
整個人都布滿了糾結的情緒，一會兒看看林淳歡，好像要說些什麼，一會兒又往窗外往，似乎要尋找誰的身影。
“少帥要是有事要忙的話，就去吧，我可以自己回家。”林淳歡低著頭，手上的書並沒有翻開，被她的指甲緊緊扣著。
要是從前，聽到林淳歡這話，楚少霆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走，他實在有些擔心楚曦會因為今天的事誤會了什麼。
心中焦急的想要立馬回去解釋。
但現在，在聽到‘少帥’這兩個字時，後麵的那些話他竟然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皺著眉頭盯著麵前漂亮得不像話的眉眼，語氣低沉，“你叫我什麼？”
自從出院之後，林淳歡一直都是叫著他的名字，這樣突然的轉變，不知道為什麼，楚少霆覺得很不舒服。
可林淳歡卻倔強的抬起頭來，“自然該叫您一聲少帥的，有什麼不對嗎？”
“慧慧。”憋著氣冷了一會兒臉，楚少霆猶豫著，還是軟下了語氣，“我那樣做，隻是怕楚曦會難過，她本身就性子軟，我……”
“所以楚少帥，就可以將我的臉麵放在腳底下踩？”
欲語淚先流，即便林淳歡咬著唇，仰著頭，倔強的抹掉臉上已經掉下來的眼淚，“是你答應我，會給我楚少奶奶的體麵。”
“既然做不到，那就彆說啊！”
“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把我甩開，你……你知不知道，今天的每一個人都在提醒我，小心楚曦，她要搶我的男人。”
“楚少霆，我的臉麵又該往哪裡放呢！”
那些貴婦人們一個個是個什麼性子，楚少霆當然是清楚的，當即煩躁的解開了脖頸處的紐扣，“今天算我食言。”
“但是慧慧，我愛她，就沒法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委屈，希望你理解。”
平靜的眼神落在楚少霆身上，過了好久，林淳歡直接讓司機停車，在楚少霆不解的眼神中開口，“你去找她吧。”
“我知道，你早就想走了。”
“我……”
楚少霆下意識的想要解釋，可這一次，林淳歡卻直接將臉轉到了窗外，“還不快走，要是我後悔了鬨起來，你就彆想去了！”
楚少霆一下車，林淳歡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把臉上的眼淚擦了個乾乾淨淨，露出了一點笑來，“咱們先不回彆墅，送我去榮泰吧。”
司機是林淳歡從焦家帶來的人，是焦老爺特意給她安排的，所以用起來格外放心。
這時候林淳歡身上哪裡還有半點剛才傷心的模樣，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禮服，走進榮泰後輕車熟路的敲響了一間房門。
“秦爺，好久不見。”
看到麵前的那張臉，秦淞微微發愣，握著門把的那隻手也跟著不自覺握緊，就連說話的聲音裡都透出了極度的不自然，“怎麼會是……”
“秦爺應該很好奇，來的人怎麼不是楚曦對嗎？”林淳歡抿唇笑著，“很可惜，楚曦這會兒，應該被楚少帥給拖住了，大概一時半會兒過不來。”
“如果可以的話，秦爺願意跟我聊聊嗎？”
秦淞顯然沒有想到，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麵前的人竟然還能用這樣的態度跟他說話。
不，他甚至沒有想到，這個人會主動來找他！
朝著後麵的屋子看了一眼，林淳歡眨了眨眼睛，“如果秦爺方便的話，或許，我們可以進去聊？”
“進去？”
秦淞回頭看了一眼，唇邊的笑帶著點點冷意，“怎麼，楚太太就不怕我這個瘋子，再對你做些什麼嗎？”
“怕不怕的，進去之後不就知道了。”
看著麵前的人神態自然的撩起頭發，秦淞動了動嘴皮子，最終還是讓出了半邊身子來，“進來吧。”
這屋子裡的裝修，顯然和榮泰整體的裝修並不一致，應當是秦淞長包的屋子，所有的風格都和他的性子很接近。
今天的秦淞沒有穿著他標誌性的白色唐裝，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藍條紋西服，將他本就極好的身形條件塑造得越發完美無缺。
就連那有幾分陰鷙的氣場，都被緩和了幾分。
不像明月會這樣黑幫勢力的老大，反而像個商人。
秦淞神情冷漠的坐下，垂下的眼臉卻掩蓋著他控製不住的情愫，“上次的事，是我衝動了，衝撞了楚太太，對不起。”
“你不該跟我說對不起的。”林淳歡並沒有坐下，隻是隨意的在屋子裡走動著，撥弄了幾下床簾回過頭來，“秦爺真正該道歉的人，是雪慧，不是我。”
秦淞聞言愣了一下，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林淳歡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林淳歡暫時也沒有解釋的心情，隻是臉上掛著笑，將窗簾嚴絲合縫的拉上。
屋內的光線瞬間變得昏暗，林淳歡拍了拍手接著開口，“你說你愛她，但你好像一點兒也不了解她。”
“秦爺，在你的心裡，焦雪慧這三個字，代表的是心機重重和攀附權貴嗎？”
“當然不是！”
雖然不知道林淳歡這話是什麼意思，可秦淞還是下意識反駁，連眼眶都是紅的，“我知道，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姑娘。”
“是我……是我不夠好，是我，不配。”
“再強調一次，你需要道歉的人，是焦雪慧，不是我。”林淳歡走到秦淞麵前，直視著秦淞的眼睛，“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林。”
“林淳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