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被精致的盒子裝著，見季老將軍要當眾打開，林淳歡也沒說什麼，隻是站在一旁安靜的笑著。
倒是楚少霆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給季爺爺準備的禮物，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身為你的妻子，不就是要為你分擔這些人際關係上的事情嗎？”林淳歡偏著頭笑，“如果事事都需要問到你麵前去，那可是我的失職。”
林淳歡這話說得雲淡風輕，甚至還帶了幾分俏皮，可卻讓楚少霆心裡無比熨燙妥帖。
好像這就是他想象中，一個家，該有的樣子。
“是煙絲啊。”
季老爺子的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周圍卻響起了些不太和諧的議論聲來，對此，林淳歡臉色不變，隻微微彎下了腰，“季爺爺，孫媳婦給你卷上一袋吧？”
“焦小姐這也太小氣了吧，怎麼說焦家在咱們魔都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季老將軍是什麼人物？您用這麼點東西就打發了，可真是不太講究。”
一名俏生生的姑娘站在季老將軍左側，林淳歡認得她。
楚曦眾多狗腿子中最有身份，也最忠誠的那個。
白家二小姐白玉蘭。
白家做的是藥品生意，現在時局動蕩，藥品更是緊俏貨，要不是有楚家在背後撐腰，白家彆說繼續做生意。
不被洗劫一空都算是運氣好的。
所以白玉蘭對楚曦幾乎算得上是言聽計從，現在見自己抱上的大腿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吃了癟，想要找回場子，正常得很。
可林淳歡這時候正忙著給季老將軍卷煙，根本沒工夫理她，一直到將點燃的火柴送到了季老將軍麵前，一陣陣白霧散開時。
她才直起腰身，帶著笑看向白玉蘭。
“白小姐記性不大好，現在，你該叫我一聲楚少奶奶。”話音落下，眼角的餘光也看到了剛剛才到的楚曦。
林淳歡往後退了一步，親昵的挽住了楚少霆的手臂，“少霆，你說呢？”
“當然。”楚少霆輕輕勾著唇，神情無比自然，仿佛根本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然而下一瞬，楚曦蒼白的臉闖進了他的視線，幾乎是下意識的，林淳歡的手被他甩開，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驚得鴉雀無聲。
沒有人說一句話，但氣氛卻在一瞬間變得極度壓抑。
“嗯！是雲省的新安刀啊！”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的季老將軍突然開口，臉上都是陶醉的模樣，眼眶甚至都有些濕潤，一抬手，就將林淳歡召到了自己麵前，“慧慧啊，你來。”
“跟爺爺說說，你是在哪裡找到的這煙絲？！”
“魔都到雲省的運輸，斷了好些年，老頭子我饞這一口可是有些年頭了啊！”
林淳歡將目光從楚少霆身上收回，語氣中卻還是沒掩飾住濃烈失望帶出的哭腔，仿佛很勉強才扯出了一絲笑意來，“孫媳跟我家奶奶打聽了，知道季爺爺您是雲省人，想來是抽慣了那邊的味道。”
“恰好我父親前幾年接濟過一批難民，裡麵就有雲省來的。”林淳歡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其實，這也不是雲省來的煙絲。”
“是孫媳自作主張去找到了當年救助的那個雲省人，讓對方幫忙介紹會做新安刀煙絲的，拿咱們魔都的煙絲，用雲省的法子炮製出來，雖然儘了全力，卻也隻得到了七成的口味。”
季老將軍連連帶頭，“好孩子，怪不得那老婆子這麼喜歡你，你是個好的！”
“就衝著你這份心思，以後有什麼需要爺爺幫忙的，儘管開口，爺爺給你做主撐腰！”
聽到季老將軍這句話，在場的人臉色都是一變。
尤其是楚曦，在看到楚少霆和林淳歡這麼親密時，她做出來的受傷神色還是裝出來的，這會兒卻是真的臉都綠了。
全魔都誰不知道，季老將軍從來一字千金，絕不會輕易許諾。
雖然焦雪慧這三個字，說起來是焦家大小姐，但焦家畢竟隻是商戶，手上沒槍，再有錢說話也不硬氣。
而楚少霆和楚曦的事，即便沒有人拿到明麵上的來說，但在這個圈子裡也算是個半公開的秘密。
如此一來，林淳歡這個正頭的楚少奶奶反而成了個擺設，沒人會覺得楚少帥會為了一個擺設大動乾戈。
但今日，季老將軍一口唾沫一個釘，毫不掩飾的站在了林淳歡身後。
往後誰要是和林淳歡起了衝突，就不僅要考慮焦家和楚家，還要考慮在魔都如龐然大物一般的季家！
林淳歡淺淺笑著，“好，要是有需要，孫媳絕不跟季爺爺客氣！”
幾句談笑，風向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許多大人物看向林淳歡的眼神都溫和客氣了起來。
“楚曦也來了。”
相對的，季老將軍對林淳歡熱絡，對楚曦就顯得冷淡了許多，“少霆你也是，楚曦是你的姐姐，那也是你的長輩，怎麼見了長輩連個招呼都不打。”
“去他媽的長輩！那個老不死的，我早晚要他好看！”
從季家離開，楚曦整張臉都鐵青著，一把將自己原本精致的發式扯散，氣鼓鼓的坐在車上，“楚少霆也是個沒用的，那個老不死的在身邊，他竟然連話都不敢多跟我說一句，我還真是看錯他了！”
沒人注意到，給她開車的人，是明月會的於三爺。
聽到這些話，於三爺臉上的神情有些落寞，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大小姐，我永遠不會背叛您。”
可惜此刻的楚曦正處於盛怒中，根本沒注意到於恩語氣中濃得化不開的情意，滿眸鄙夷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我要你的情意有什麼用？”
“你是少帥嗎？你是有錢還是有權？垃圾一樣的東西，也敢拿自己和少帥比！”
於恩張了張嘴，卻根本無法反駁。
他不是不知道，楚曦隻是拿他當一個奴才，一個能辦事的下人，一個能泄欲的工具，僅此而已。
可就算是這樣，有些人一旦在心裡紮了根，想要再挖出去，那是剖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