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清冷佛子11
“咚咚咚。”
皇帝神色不自然的扯開話題，隻是沒等他的話說完，外頭突然響起敲門聲，小百合有些青澀的嗓音隨之響起，“阿歡姐姐，我給你送藥來啦！”
見林淳歡神色自然就要去開門，皇帝連忙將人拉住，“我……”
“沒關係的，小百合是我的人，她不會說出去。”
林淳歡笑著，皇帝雖然還有些猶豫，可還是放開了手。
畢竟外麵說話那人，聲音聽起來很稚嫩，不像是有威脅的模樣。
果然房門打開，小百合瘦瘦小小的身影落在皇帝眼中。
“這世上，怎還會有人過得這般苦……”
有時候，上位者的一絲憐憫，就已經足夠救人了。
“小和尚你也彆緊張，小百合是兩個月前到我身邊的，她是個可憐人，她家裡要給她哥哥娶媳婦，沒有錢，便將她賣到了這裡，樓裡大部分的姑娘都是這樣來的，你也說了，莊媽媽是個好人，也隻有她，願意將這些姑娘收著。”
“苦嗎？你說小百合？”林淳歡和皇帝一起，並肩坐在邊的地上，這樣的姿勢，最容易讓人放鬆警惕，拉近關係，“其實小百合還算好的，至少她的家人雖然不愛她，卻也沒有虐待她，吃不飽，是因為大家都吃不飽。”
笑著朝小百合點頭，等她關上房門，林淳歡這才走到哭得眼睛都發紅的皇帝麵前，“我不過是喝了個藥，你怎麼就哭成了這樣！”
他真的……從來都不知道，在這個看起來這般富饒的國家，竟然還有這樣的一群人，過得這樣苦，這樣痛。
他直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偏偏思來想去，也沒有感覺到錯在哪裡，隻覺得阿歡對他的態度，似乎在一瞬間冷淡了許多。
至於小百合送來的那碗藥，林淳歡麵無表情的喝下去，嘴裡苦得讓人發抖，可她得喝。
大致過了小半個時辰，小百合一臉茫然的端著空掉的藥碗離開，撓了撓臉，不明所以的看著那個紅著眼眶的大哥哥。
林淳歡收斂了笑意，隻是輕輕搖頭，“沒什麼，隻是覺得……你說得對，小百合的父母不愛她，所以並不在意她的以後會怎樣活著。”
“那麼你呢？”
無關其他，隻是作為人的憐憫心，讓他對小百合起了一瞬的動容，走上前去輕聲詢問了一句，“小百合是嗎？”
“在這紅袖樓中，像你這般年紀的姑娘，多嗎？”
畢竟小百合的過去經曆，傷痕難過，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真的！
那是連話本子也寫不出來的慘烈。
出生世家大族，卻因為拒婚而被家族拋棄的莊媽媽，愛美的茵茵，有個嗜賭如命哥哥的桃紅，沒上過一天學堂，卻能寫出一手好詞的才女雁鳴……
“阿歡姐姐……他是？”
不過，小百合那雙眼睛卻很漂亮，細看起來，竟然與林淳歡有幾分相似，這也是莊媽媽會把她安排在林淳歡身邊的原因。
林淳歡摸著小百合腦袋的手僵了一下，看著皇帝笑了一聲。
“四年前，紅袖樓來過一個姑娘，可憐見的，來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皮肉……”
笑什麼？
自然是笑她自己，竟然會覺得一個皇帝，能夠對她們這樣身份的女子感同身受，實在是可笑至極！
而她甚至不需要特意去教小百合說什麼，隻需要在一旁安靜的看著，看著那個和尚皇帝的憐憫心，一點點被小百合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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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聲讓皇帝有些糊塗起來，“阿歡這是笑什麼？”
“阿歡姐姐，那我先去忙咯？”
“我們這裡的姑娘都是這樣，從不被人愛著。”
隻是這一次，皇帝聽得很認真，似乎都忘了自己應該要離開這件事，與林淳歡的淡然不同，他滿心滿眼中都是震撼！
林淳歡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
紅袖樓的每一個人，他沒見過，卻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他麵前。
小百合有些發愣，但眼底卻不見多少驚訝，進門時神色還算自然，仿佛對於林淳歡的屋裡多了一個和尚這件事，並不覺得有多奇怪。
直到天都亮了，林淳歡抱著膝，眉宇間帶著一絲疲憊，眼神中卻儘是興奮，原因無他，她看到了皇帝眼中的認真。
林淳歡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林淳歡笑著應，“是我的朋友。”
皇帝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他是皇帝，從來也不必在乎旁人的想法，既然想不通，便搖搖頭不再想了，反而笑著看向小百合。
“什麼？”
他聽了很多，多到即便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卻能叫出樓裡每一個姑娘的名字。
可皇帝在聽到後，卻滿是不認同，“可憐人，便是要給兄長娶妻，賣到富貴人家做丫頭也就是了，何苦還進了這青樓。”
對於這一切，林淳歡都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她讓小百合出現，本身也是為了皇帝那一絲絲憐憫。
小百合的年紀，跟他的皇妹差不多，可一個能高高在上的在這京都中做公主，錦衣玉食的被人伺候著。
一個卻隻能蝸居在這小小的紅袖樓中，終日伺候人過活，隻有這樣，才能夠吃上一口飽飯。
小百合真的很瘦，她到紅袖樓來不久，一來就在林淳歡身邊伺候著，雖然這裡能夠吃飽穿暖，可短短時間，還是沒來得及將她身上的的肉給養出來。
在紅袖樓中，有小丫頭伺候，便要用自己賺到的錢去養，要不是因為小百合這雙眼睛，林淳歡也舍不得多養一個人。
林淳歡下意識反問，皇帝卻深吸了一口氣，直視著她的眼睛，“阿歡與小僧說了這麼多人，那麼你呢？你是什麼人？”
“你從哪裡來，又為什麼會在著紅袖樓裡，你的身上……又有些什麼故事？”
眨著眼睛，聽著皇帝將話說完，林淳歡的臉上蕩出一抹笑來，沒等皇帝反應，細嫩如蔥般的手指，已經點在了他的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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