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清冷佛子10
“阿……阿歡，你是生病了嗎？”
林淳歡一愣，“是藥味兒熏到你了嗎？”
喊出她的名字，皇帝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林淳歡卻表現得坦然得很，“前段時日就病了，藥也沒斷過，正好藥還有剩的。”
“小和尚，你在這兒先待著，外頭人來人往的不方便，我先去煎藥，順便給你帶點兒吃的回來。”
皇帝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本就病著，卻顧不得自己，這樣費心費力的守著他，要不是因為這樣，阿歡也不會發高熱發得這般嚴重。
口中的抱歉還沒有說出口，林淳歡已經拿著藥出了屋子，四下無人時，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
知道莊媽媽是個麵冷心熱的，林淳歡根本不在意她這些聽著有些刻薄的話，揚著笑輕輕點頭，三步一回頭的往自己的屋子走。
聽皇帝說了一大串，林淳歡隻是笑著眨眼睛。
這是他第一次，這般不帶抗拒的去看麵前那張臉，那樣仔細。
興許是林淳歡自然的狀態，興許是屋內好聞的香氣，皇帝也慢慢放鬆下來，言行間的拘謹少了幾分，“阿歡為何不想贖身？”
而林淳歡隻是笑著反問，“為何要贖身？”
“我也就這麼點兒愛好了，實際上在紅袖樓中，若是不想著贖身的話，賺得還是不少的，不然我也沒有閒錢去尋這些閒書來，你瞧瞧若是有喜歡的，借你幾本好了。”
對此，皇帝隻是笑而不語，看向林淳歡的眼神中，卻多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好奇與探究。
“況且我聽說這紅袖樓的莊媽媽為人不錯，從不做克扣身契的事，你若是想要離開，還是有法子的。”
“我還以為……”
他是皇帝，即便沒有經曆過什麼挫折，也知道一個絕美的女子，在這世道若是沒有無可匹敵的背景作為底氣，那將會有怎樣淒慘的下場。
“隻是有些沒有想到，姑娘喜歡的書，竟然這般晦澀，有好些就連我都沒有聽說過，實在眼界大開。”
皇帝愣住了。
可越看，皇帝就越心驚，甚至不由得抬起手，輕輕按住了自己幾乎不受控的心跳，到開口時，語氣說不出的嚴肅，“或許……你說得也沒錯。”
不敢說是自己弄出的高熱，林淳歡支支吾吾說著話，好在莊媽媽也沒有深究，隻是一把將她手裡的藥都搶了過去。
直到那眼神將皇帝都看得不自然起來，才誇大了臉上的笑意，“說完了？”
皇帝苦笑著搖頭，“小僧沒有這個意思。”
看，那麼好的莊媽媽，怎麼能死呢？
絕對……不可以！
對於世家貴女，絕世容貌是榮耀，是底氣，甚至是資本，可對於林淳歡這樣身份的人來說，長成這樣，便是災難。
陪男人逢場作戲一向不是她的強項，比起這些，她更願意一直待在著紅袖樓裡，安安靜靜地彈琴，再不用管那些紛紛擾擾。
“難不成，要在這個地方蹉跎自己的一生嗎？”
撒嬌的抱著莊媽媽的手臂晃了晃，才剛剛靠近，她身上熾熱的溫度就將莊媽媽給嚇了一跳，頓時也顧不得她整夜未歸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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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得，看看你都變成什麼樣子了，還自己熬藥，生怕旁人不知道我姓莊的虐待樓裡的姑娘是吧？”
連忙伸出手來，試探著林淳歡額頭的溫度，“天爺啊！怎就燙成了這樣，不是都已經好些了嗎！”
“那小和尚你告訴我，離開了紅袖樓後，我還能去哪裡？”說著，她抬起手，取下了臉上的麵紗，“我無父無母，無家可歸，你也說了，好歹莊媽媽是個好人，留在紅袖樓還有她會管我。”
這件事，也是今日林淳歡才想明白，就算上一世，她沒有去找攝政王，沒有讓攝政王看到她的臉。
清荷也不會讓紅袖樓安安穩穩的存在著，那個女人，一定會想方設法除掉她，隻是因為……她這張臉！
心頭止不住的有一瞬哽咽。
皇帝輕輕皺著眉頭，仿佛很不能理解林淳歡的行為。
皇帝顯然沒有想到林淳歡會這麼快回來，聽到開門聲時還被嚇了一跳，有些無措的站在書桌前，“是你啊！”
林淳歡又深吸了一口氣，緩了好半晌才走向廚房，路上遇到莊媽媽，還被狠狠訓斥了一頓。
看著麵前那張美得仿佛不似人間物的臉發愣。
但林淳歡知道，這不可以，清荷不會讓她安穩的活著。
“這……哪有什麼為什麼？”皇帝的眼神越發茫然，“紅袖樓雖然不做皮肉生意，但總歸是青樓，女子待著這個地方，多的是說不出口的苦處，若是能有機會離開，自然該為之努力。”
“媽媽彆罵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林淳歡不甚在意坐到桌邊，“你不過也就是個小和尚罷了，除了佛經又能看過幾本書，沒見過不是很正常嗎。”
“可若是離開了這裡，我能去哪裡？頂著這樣一張臉，以我的身份，難道會有什麼好下場嗎？”
隻要有她這張臉在，清荷就不會安心！
隻是現在就連這訓斥聲，落在她耳中都覺得無比悅耳。
“怕什麼。”林淳歡掩著唇笑，“你放心吧，我這裡平日裡沒有人會來的，你在這兒會很安全，你在看什麼？”
發現自己手上還拿著的書，皇帝的臉更紅了，連忙將書放回了桌上，“看書，沒有想到，你這裡竟然會有這麼多書。”
“可能……又受了風吧。”
“你是沒有想到，一個妓女竟然會喜歡看書吧？”
林淳歡還是笑著，比起皇帝的尷尬，她的神色間卻並未有絲毫不自然，“也是，在旁人眼裡，我們這些人應該就隻會些討好男人的手段而已，偶然撞見一個愛看書的，應當稀奇。”
到此刻皇帝才算真正明白，林淳歡為什麼一定要戴著麵紗。
那張麵紗遮住的是她的臉，救的，卻是她的命！
“對了，你不是去熬藥了，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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