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後，秘書再來將黎錦領進去，黎錦再和省長華朝陽談論經濟策略的事。
華朝陽已經從秘書哪裡知道秦蒙德和黎錦談論的結果，他沒想到是秦蒙德主動放棄調查小金庫，他就好奇怪，秦蒙德不但沒說服黎錦，反而被黎錦說服。
華朝陽肯定了黎錦的經濟策略，便結束這一次的正事，他沒有讓黎錦走，而是讓秘書給黎錦泡一杯好茶，說道：“這是從大領導家得來的珍貴茶葉，難得有機會品嘗，你也試試看。”
黎錦接過秘書奉上的茶水，輕輕嗅了嗅，隨即讚道：“好茶！香氣清雅，入口回甘，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他頓了頓，語氣微微一轉，“不過，此茶偏寒，建議您少喝些，免得傷胃。”
華朝陽點點頭，對黎錦的細心表示認可：“你說得對，我會注意的。”
隨後，他放下茶杯，秘書已經離開，他直視黎錦，暗藏試探：“黎錦，秦蒙德剛跟你談了吧？你怎麼看？”
黎錦神色平靜，仿佛早已料到這一問。他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告訴他，江東省沒有小金庫，但他似乎不信，還執意要查。我就提醒他，做事要實事求是，不要搞浮誇風。當然，我也強調，在調查過程中，不要損害我們江東官場的名聲，更不能讓江東幾千萬甚至上億人的利益受損。”
華朝陽聞言，眉頭微挑，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哦？可我記得你此前的提案裡，不是提到要用江東的小金庫來推動經濟發展嗎？如果真不存在小金庫，你的提案又該如何操作呢？”
黎錦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篤定說道：“提案是提案，事實是事實。至少在我的認知中，江東的確沒有小金庫。況且，這個提案本身不也已經被上頭否定了嗎？再提它也沒什麼意義了，您說是不是？”
華朝陽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其實，也不是提案本身的問題吧？而是你沒答應某些條件，所以才沒能通過。如果你當時答應了，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
黎錦聽罷，忍不住輕笑出聲，語氣略帶嘲諷：“華省長，您這是把話又繞回去了啊。我做不到的事，自然不會答應。我對自己知根知底，也很清楚底線在哪裡。最後給您一句忠告——小金庫的事，您還是彆浪費時間和精力了。上頭不允許，江東也沒有小金庫，何必徒勞無功呢？”
華朝陽盯著黎錦的眼睛，試圖從中窺探出更多的情緒，但對方的目光始終沉穩如水，毫無波動。最終，他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好吧，那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今天辛苦你來一趟了。”
“華省長，你才辛苦！”
“哎，都是為人民服務嘛！”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看似緩和，實則暗流湧動。
華朝陽揮揮手，示意秘書送黎錦離開。
不多會，秘書敲門進來，將秦蒙德領到辦公室。
秦蒙德的臉色灰暗而沮喪，仿佛剛經曆了一場慘敗的鬥雞。他低著頭站在那裡，不敢直視華朝陽的目光。華朝陽看在眼裡，心中不禁生出幾分不屑：你以為江東是那麼容易攪和的地方？想在這裡出成績，沒那麼簡單！
不過，華朝陽並沒有表露自己的情緒。他知道，秦蒙德背後也有人支持，直接嗬斥隻會惹麻煩，京城的人際關係，就是如此。於是，他語氣緩和地說道：“現在見識到黎錦的厲害了吧？不過，像黎錦這樣的人，確實是萬中無一。你輸給他，在他那裡找不到破綻，這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他那麼容易被扳倒，此刻坐在這裡的人，就是葉秋瑩了，而我也可以安心在療養院休養了。”
“華省長，我……”秦蒙德欲言又止，臉上的尷尬顯而易見。他想起剛才與黎錦對峙時的情景，對方僅僅一個眼神便讓他感到窒息。即使換成同樣的崗位，他也無法撼動黎錦分毫——那是個人氣質與威勢的差距。
華朝陽擺了擺手，說道：“能夠接受批評和自我批評，是我們組織乾部的優良品質，也是獨有品質。你不必氣餒！”
“是，我聽華省長的。”秦蒙德連忙點頭，聲音帶著幾分釋然。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華朝陽問道。
秦蒙德思索片刻，回答道：“我回西陽市，還是回京，由省長決定。我服從省長的一切安排。”
華朝陽歎了口氣，似乎對秦蒙德的到來感到些許懊悔：“哎，當初把你帶過來，我也負有一定責任。這樣吧，你找個理由，請個病假就回去。然後我會回京說明情況，你在江東這邊的任職就此結束，你可以返回原來的崗位。”
“是，我這就安排！”秦蒙德鬆了一口氣，心中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他明白，自己在江東已經沒有繼續待下去的意義。
秘書將秦蒙德送走後，華朝陽沉思片刻，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撥通了趙春深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華朝陽直截了當地說道：“老趙，我讓秦蒙德離開西陽市，那邊已經不需要調查了。我建議下個常委會上，正式表決一下張自洲同誌兼任西陽市市委書記的事宜，並確定上任日期等，你覺得如何？”
趙春深聞言，平靜地說道：“問題不大。這個議題可以加上去。不過，秦蒙德離開西陽市，是因為他已經查到了他想查的東西嗎？”
華朝陽微微一笑，解釋道：“我和黎錦聊過了，西陽市沒有小金庫。既然如此，那就讓秦蒙德回來，在那邊也不會查出有價值的線索，就不浪費資源了。讓張自洲同誌儘快到西陽市，應該也是黎錦的要求。”
“原來如此！”趙春深低聲說道，語氣中多了一絲理解，既然是牽扯到黎錦，那就按黎錦的意願辦吧。
掛斷電話後，華朝陽放下聽筒，仰靠在椅背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道：“當初我真是不該聽葉永貞的忽悠，本來可以安靜退休療養的，何必來蹚江東這趟渾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