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廳辦公室內,黎錦掛斷電話後,眉頭微蹙,神情間透著一絲不耐煩。範小義坐在一旁,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試探性地問道:“剛才的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看你臉色不太好。”
黎錦歎了口氣,帶著幾分嘲諷:“秦蒙德剛來江東,就開始找茬了。他質疑工作交接不完整,還故意刁難白禮澤。表麵上是衝著白禮澤來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根本就是針對我。”
範小義皺了皺眉,疑惑地道:“這個舉動有點奇怪啊。他是新來的助理,怎麼會一上來就挑刺?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會引起反感嗎?”
黎錦靠在椅背上,說道:“現在江東最大的爭議點,恐怕就是所謂的‘小金庫’了。秦蒙德的目標很明確——他就是衝著這件事來的。”
範小義聞言,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是說,他會奔著小金庫而來?可這也講不通啊!秦蒙德雖然來自經濟計劃署,但他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更沒有那麼大的胃口。以他的資曆和背景,怎麼可能單獨操作這種級彆的事情?”
黎錦微微一笑,說道:“這不是他一個人的能力問題,而是上頭的意思。你彆忘了,秦蒙德是從經濟計劃署調過來的,華朝陽回來的目的恐怕也是如此。上頭覺得江東的小金庫可以打開,所以派他們配合搞錢。”
範小義聽罷,神色變得更加凝重:“那這事對你有什麼影響?畢竟,小金庫是你提出來的,現在他們卻來攪局,會不會讓局麵變得複雜?”
黎錦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江東真的有小金庫嗎?”
範小義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一笑:“原來如此!難怪你剛才那麼淡定。既然江東根本沒有所謂的‘小金庫’,那他們再怎麼折騰也是徒勞無功。”
兩人相視一笑,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
省委大樓內,張自洲正坐在辦公室裡處理文件,忽然聽到敲門聲。他抬頭一看,竟是剛到江東不久的省長助理秦蒙德。張自洲略感意外——這位新來的助理怎麼這麼快就跑來省委找自己?
“秦助理,請坐。”張自洲站起身,為秦蒙德倒了一杯茶,客套而禮貌,“不知道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秦蒙德接過茶杯,帶著幾分急切:“秘書長,我和黎錦同誌交接工作時,發現他有所隱瞞,並未將所有材料移交給我的團隊。所以我特地來找您,希望能在您這裡補一份。”
張自洲聞言,眉頭微皺,以黎錦的工作作風和嚴謹程度,怎麼可能在如此簡單的環節上出現差錯?更何況,工作交接這種程序性事務,通常不會遺漏什麼重要內容。
“材料缺失的問題,你應該先找白禮澤同誌。他是省政府秘書長,負責政府口的工作。如果需要補充材料,可以直接向他提出。”
秦蒙德搖了搖頭,說道:“這份材料,在白秘書長那裡並沒有留存。我認為,這是黎錦故意不給他的,也就是故意不給我的。”
張自洲聽罷,更加覺得事情蹊蹺,追問道:“我們說了半天,你到底指的是什麼材料?”
秦蒙德直截了當地回答:“小金庫的詳細明細!具體包括小金庫分布在哪些單位,精細到科級層麵,由誰掌控這些賬戶,以及如何提取資金。這份材料,黎錦沒有移交給我。”
張自洲頓時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秦蒙德,仿佛對方說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強忍住內心的震驚,緩了緩神,說道:“秦助理,難道你以為我會藏著這樣的材料嗎?”
秦蒙德說道:“我隻是想確認一下,省委是否有存檔。”
張自洲壓下心中的不悅,換了一種更為緩和的口風試探道:“秦蒙德同誌,你參加工作多少年了?”
秦蒙德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對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反問道:“您問這個做什麼?我們現在談的是黎錦手中的材料,不是我個人工作經曆上的問題。”
張自洲微微一笑,帶著幾分諷刺:“既然你提到黎錦,那我就必須提醒你——以你這麼多年的工作經驗,應該明白,黎錦手上怎麼可能會有你想要的那種材料?誰都不會有那種材料!”
秦蒙德顯然不服氣,堅持反駁:“他不是提出了相關議案嗎?如果沒有相應的基礎材料作為支撐,他怎麼能提出這樣的方案?難道你們省委沒有留存任何相關的書麵記錄?這也不符合程序啊。”
張自洲說道:“秦助理,黎錦隻是提出了一個政策方向,剩下的就是各地因地製宜實施。這種東西,怎麼可能形成書麵材料?你一上來就要這種材料,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
秦蒙德道:“我……”
張自洲道:“你都工作這麼多年了,你怎麼可能犯這麼幼稚的錯誤?你是自以為是,還是誰給你的底氣?”
秦蒙德被戳中痛處,臉色微微發紅,但仍試圖辯解:“這是我工作的職責所在!組織派我過來,就是要協助華省長完成任務。”
張自洲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指出:“那你可真是厲害啊!但我要告訴你,我們省委沒有任何你所謂的‘小金庫’材料。就算你去找趙春深同誌討要,他也拿不出來。因為這些東西根本不存在,更不可能無中生有。”
秦蒙德聽得啞口無言,臉上的表情從憤怒逐漸轉為尷尬。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話可說。
張自洲見狀,揮了揮手,語氣冷淡地結束對話:“好了,秦助理,如果沒有彆的事,那就請回吧。希望你以後能多了解一些實際情況,不要再犯這麼幼稚的錯誤。”
秦蒙德悻悻離開辦公室,腳步沉重而遲緩。走出省委大樓時,他抬頭望向天空,眼神中透著幾分不甘與迷茫。
與此同時,張自洲確定秦蒙德離開後,迅速拿出手機給黎錦發了一條信息,請求通話。不一會兒,黎錦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這麼急著讓我回電,有什麼事?”黎錦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沉穩而冷靜。
張自洲先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方便說話嗎?”
黎錦淡然一笑,說道:“我在自己的辦公室,方便說話。你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吧。”
得到確認後,張自洲直截了當地說道:“剛才秦蒙德跑到我這裡來,說是和你交接工作時發現少了材料,要求補一份。他要的東西很具體——小金庫的詳細明細,包括分布單位、負責人員以及如何提取資金等。他的真實目的,恐怕是為了搞到你的把柄。”
黎錦聞言,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大悟般笑了笑:“原來如此!難怪他在白禮澤那邊也刁難個不停,還說我少交了材料。看來他是奔著小金庫來的啊。”
張自洲皺了皺眉,說道:“他是上頭派來的,難道上頭也……”他說到這裡,聲音低了些,似乎連自己都不敢繼續想象——上頭竟然真的在打江東的主意,而且手段如此明目張膽。
黎錦卻顯得胸有成竹,說道:“不用擔心,咱們以不變應萬變,讓秦蒙德去折騰吧。小金庫就在江東,就在他眼皮底下,他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去搞走好了,哈哈!”
張自洲被黎錦的輕鬆態度感染,但依舊忍不住提醒道:“那你就不擔心他針對你?畢竟,他背後可是站著華朝陽,甚至可能還有更高層的人支持。”
黎錦冷笑一聲,說道:“他的級彆還不夠。如果他想針對我,不僅僅需要省委和人大的配合,還需要我這邊部裡高層的支持。再說,我現在可是沒有把柄的。我提出小金庫的議案,並不代表我真的掌握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隻要我們守住原則,他就無計可施。”
張自洲聽罷,終於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這倒是!我這邊會密切關注,一旦有任何情況,馬上向你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