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黎錦驅車來到省委書記彆墅。剛踏入大門，他便發現這裡的裝修風格煥然一新，更多的紅木家具和古典裝飾映入眼簾，整體氛圍顯得莊重而傳統。
黎錦心中暗自判斷：趙春深比傅瑞麒更加傳統和保守。
葉家將趙春深運作到江東，本以為能更好地掌控這位書記，卻沒想到這是一把雙刃劍，趙春深也容易被黎錦所說服，甚至利用。
屋內沒有其他家屬的身影，顯然趙春深並未將家眷帶在身邊。一方麵，他的老伴身體欠佳，已經住進了京城的高乾療養院；另一方麵，他們在江東沒有職業，家裡人未必願意過來這裡浪費時間和精力。
這種孤身一人的情況，反倒讓今晚的談話少了些顧忌。
兩人寒暄幾句後，茶香氤氳間，氣氛逐漸緩和下來。保姆端上熱騰騰的飯菜後識趣地離開，整個房間隻剩下黎錦和趙春深兩人。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酒杯碰撞聲清脆悅耳。
趙春深舉起酒杯，試圖試探黎錦的酒量。然而，幾輪下來，他驚訝地發現黎錦的酒量遠超預期。為避免先被灌倒，他不得不收斂起貪杯的念頭，轉而喝了茶，道：“黎錦，這裡沒有外人，咱們就打開心扉好好聊聊吧。”
黎錦微微一笑，目光坦然，說道：“趙書記，我一直都對你掏心掏肺，沒有半點隱瞞。我非常感謝您對我的信任，不然，以葉秋瑩那樣的同誌……”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她恨不得我去掃大街，或者給她做牛做馬，簡直禽獸都不如。但是，趙書記，你不是那樣的人。”
趙春深聞言，臉色微微一僵。他聽出了黎錦話中的諷刺意味，仿佛是在暗指自己與葉秋瑩並無本質區彆。他乾咳兩聲掩飾尷尬，連忙岔開話題：“葉秋瑩的事，咱們不提！還是說說咱們的正事吧。”
趙春深放下酒杯，神情嚴肅地說道：“黎錦，我個人建議，你還是接受上頭的條件，打開小金庫，把江東經濟發展起來。這對大家都好。”
黎錦聞言，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說道：“趙書記，看來咱們又繞回去了。這個提案確實不合時宜，是我考慮不周到。我當時隻想著發展江東，卻忽略了上頭另有安排。所以，我現在決定收回這個提案。以後，咱們不再提這件事了。”
趙春深眉頭微皺，語氣急切：“黎錦，你聽我說，咱們可以合作！你不提的話，那我來提。隻要你幫我做到你此前跟我說的目標，等我上去之後，我會拉你一把。你遲早也要上去的！黎錦，我一向不跟人做這樣的交易，但你值得。”
黎錦挑了挑眉，追問道：“趙書記，您說的是哪個方麵？”
趙春深眼神閃爍，說道：“打開小金庫，提振消費，把江東經濟搞上去。兩年時間，突破十萬億！”
黎錦聞言，心中一陣驚訝。他沒想到這份政績對趙春深竟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然而，他依舊搖了搖頭，說道：“趙書記，您應該清楚，上頭卡了條件，拿走百分之七十的小金庫資金，還要我們上交更大比例的稅收，這是釜底抽薪啊！江東將沒有任何資本積累，還怎麼發展？十萬億？不可能的。能保持現在的增長狀態就已經不錯了。趙書記，您見多識廣，應該能預見到這種惡劣結果。”
趙春深不甘心地追問：“那你難道想不到堅決的辦法嗎？當初你去江山市的時候，幾乎沒有多少支持，卻依然把經濟發展起來了，現在更是讓江山市晉升為萬億城市之列。”
黎錦歎了口氣，說道：“趙書記，這兩者完全不同。江山市的發展，省裡還是給予了一定支持的。可江東呢？上頭的態度曖昧不明，我們根本無法承擔這樣的風險。所以，這個提議不用再談了，做不到的。咱們還是按照現有的節奏，按部就班推進，後麵再隨機應變吧。”
說完這些，黎錦站起身來，禮貌地告辭離開。趙春深坐在原地，望著黎錦離去的背影，心中的不甘如潮水般湧動。他原本以為可以通過這次合作獲得巨大的上升機會，卻沒想到黎錦如此堅決地拒絕了他的提議。
“真是可惜……太可惜了！”趙春深喃喃自語，胸口傳來一陣隱隱作痛。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而這種遺憾或許會成為永遠的痛楚。
黎錦剛走到彆墅門口，他意外地發現秘書長正站在車旁等候。見黎錦出來，秘書長迎上前去，說道：“黎組，你喝酒了，那就由我送您回玉園吧？”
黎錦略感詫異，但並未拒絕。他點了點頭，坐進車內。車子緩緩駛離省委大院，秘書長試探性地問道：“怎麼樣，和趙書記談得如何？”
黎錦微微一笑，反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和趙書記能談妥嗎？”
秘書長愣了一下，隨即坦率地回答：“一開始，我自然是站在趙書記這一邊的，希望能和他一起在江東取得成績。但後來，隨著對江東、對您的了解越來越多，我發現，江東的局麵並不像我和趙書記最初看到的那麼簡單，這裡麵確實複雜。”
黎錦聞言，目光投向窗外飛逝的夜景，說道：“沒錯，江東是很複雜的，尤其是葉秋瑩到來之後……哦，你知道葉秋瑩為何要來江東嗎？”
秘書長思索片刻，謹慎地答道：“葉秋瑩是葉家扶持起來的，自然是為了葉家的利益。葉家在京城的發展模式已經到了極限，想要突破自我並實現增長，就需要開源。他們將目光放到了江東，希望通過投資賺取更多利潤。”
黎錦搖了搖頭，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而且是明麵上的。實際上，他們背地裡還有一個非常大的謀劃——他們在尋找江東的一份‘寶藏’。”
“江東寶藏？”秘書長頓時瞪大了眼睛，顯然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
黎錦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所以，他們才會和國師那一夥人勾結在一起。江東給人的感覺，就是富。但這背後隱藏的東西，遠比表麵更吸引人。”
秘書長皺眉沉思，喃喃自語：“一個寶藏的價值，能有多少呢？十億幾十億可能已經封頂了吧。我還是覺得，葉家的主要目的應該還是通過投資賺錢。”
黎錦淡然一笑，解釋道：“你說得沒錯，單純從經濟價值來看，一個寶藏的確不會太多。但如果考慮到它所承載的傳統意義，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這些家族，最看重的就是傳承。再說，這是白撿的機會，誰會放過？”
秘書長聽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倒是。”
黎錦敏銳地察覺到，秘書長今晚主動找他談話的目的，顯然是想向自己示好。於是，他趁機說道：“其實，趙書記的想法有點跳脫。他不想按照我的步驟來，而是試圖一步登天。而這建立在犧牲我和江東人民群眾利益的基礎上，我是絕不會答應的，我相信江東人民也不會答應。”
秘書長聞言，神色微動，連忙提醒道：“你不會跟趙書記也這樣說吧？他可能會不高興。”
黎錦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明說，但他一定能意會。”
接著，他話鋒一轉，道：“秘書長，我倒覺得，我們也可以合作。你在江東做出成績，我會全力支持你；再加上你背後的人拉你一把，我們江東再托你一把，你就能更進一步。”
秘書長心中一震，忍不住追問道：“願聞其詳！”
“眼下就有一個非常好的出政績機會，你要不要試試？”黎錦微微一笑，道，“有危機的地方，就有機遇。比如，西陽市便是一個絕佳的機遇之地。你可以掛職西陽市市委書記，配合我的解決方案。你在上麵爭取政策，我們負責執行。等你在西陽市出了成績，下一步就可以去江州市解決問題，江州市的問題也不小，你解決問題後，便是你的政績。在江州市解決副省長級彆的問題後，無論你是在江東做常務，還是調往外地，你的起步都會無限接近省長的位置。”
秘書長聽完，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原本以為自己的仕途已經陷入瓶頸，沒想到黎錦短短幾句話，竟讓他看到了一條清晰且可行的晉升之路。他不禁暗自感歎：黎錦不僅手段高明，而且謀局深遠，這樣的盟友實在難得！
“黎組，”秘書長努力壓住內心的激動，語氣中帶著幾分敬佩，“您的規劃讓我茅塞頓開。如果真能如您所說，那確實是一條光明大道！”
黎錦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透著幾分讚許：“隻要你願意配合，這條路一定走得通。你回去好好考慮，你要是想嘗試，那我們就合作！你要是覺得按照你背後的力量，也能青雲直上，那就當我剛才的話是醉話。”
秘書長道：“我一定好好考慮！”
兩人隨即寒暄彆的話題，不多會就到了玉園，黎錦便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