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還粘合在一起了?”
我正要仔細看看為何這是一群鬼的時候,兩個腦袋又開始吱哇亂叫起來。
“她就是抓我們的那個臭女人!”
“哇哇哇,我要抓住她!”
它一邊說著,一邊開始試圖聚攏些怨氣,攻擊我。
不過,陳道長剛剛才將這房間內的汙穢濁氣滌蕩一空,它本身的那些陰氣根本不夠看,我一張驅邪化煞符過去,那已經成了氣候的一小股怨氣就這麼消散了。
“不錯。”陳道長朝著我微微點頭,臉上難得有了一些隱約笑意:“任督二脈已經通了?”
不愧是陳道長,一眼就看出來了。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今天除了來交小鬼,也是來請問大周天的運行功法的,另外,陳師兄有辦法讓離體的生魂回到原本的身體裡麵去嗎?”
“有,招魂術。”
我正要請問一下招魂術的具體操作步驟,打算回去幫一下羅老爺子,那被我打散了第一波攻勢的畸形鬼已經不高興了,重新叫喚起來:
“哇哇哇!她好厲害,我們打不過她怎麼辦!”
“我們該不會死在這裡吧!”
我翻了一個白眼:“你們本來就已經死了好麼!若是你們能消了身上的執念,便可以進鬼門重新投胎做人了,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要,大哥哥說,我們害過人,就算進了鬼門關,下輩子也會變成畜生被人吃掉的!你想被人吃掉嗎?”
另一個腦袋:“不要不要,我才不想被吃掉,我才不要變成畜生!”
“你這個壞女人一定是想吃掉我們,所以才騙我們!我們可沒有這麼傻!”
“對對!我們才沒這麼傻!”
這兩個腦袋一邊說著,身上的三條胳膊兩條腿也朝著不同的方向揮舞踢踹,像是在讚同他們說的話。
不過這幾條胳膊和腿的運動卻脫了節,往往是左手向上的時候,右手向下,左腿踢出去的時候,右腿卻收了回來,完全不像是一個身體協調的人會做出的動作。
倒確實是幾隻小鬼拚接粘合成的玩意兒。
兩個腦袋說著說著,愈發地激動起來,小鬼周身氣勢暴漲,一股新的怨氣重新在它身邊集結。這怨氣中隱隱有血光,比之剛才那一股怨氣,隻看上去,便知道凶險數倍。
“怨氣中有血光,手上的人命已經不下三條,一級惡鬼。”
陳道長一邊說著,一邊手指連動,在虛空中畫符,很快就是一張鎮鬼符,隨著陳道長一聲“去”,那虛空中的鎮鬼符一晃眼就牢牢附在了畸形小鬼的身上。
符籙剛一貼上,那團夾雜著血色的怨氣頓時煙消雲散,像是一顆要爆炸的炮仗,被一盆水直接澆啞了火。
小鬼攻勢不成,反噬自身,這一下子,原本還有些白淨的臉,直接就變成了青灰色。
已經是受了不小的傷。
我已經沉下臉來:“我本來還對你們抱著期望,覺得你們本性還是善良的,隻是小孩心性,有些調皮,沒想到竟然當真是害了人命,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對你們有什麼好顏色了!
既然你們好奇這是哪裡,那我就告訴你們,這裡是鬼門關,進入這裡,就算是半隻腳踏入了地府。
你們出不去,你們口中的那個大哥哥也絕對進不來。若是不想日日天雷加身,最好將自己為什麼害人,怎麼害的人一五一十說出來!還有,那個大哥哥是什麼身份?都給我從實招來!”
那小鬼聽說這裡是鬼門關頓時鬨將起來:“這裡竟然是鬼門關!我們不要投胎變成畜生,我們要出去!”
“對!我們要出去!”
……
兩個熊孩子的殺傷力,我實在抵抗不住,我被吵的腦袋疼,隻好上手,捂住了其中一個腦袋上的嘴巴。
我深呼吸:“你們害了無辜的人,本來就應該受到懲罰,若是你們好好交代,說不定我還能跟閻王求求情,對你們從輕處罰,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嗎?”
“切,誰稀罕你的求情,誰說那些人是無辜的!他們都是殺人凶手!他們都該死!”另一個沒有被我捂住嘴巴的腦袋說道。
我有些納悶:“他們是殺人凶手?他們殺了誰?”
“當然是殺了和我們一樣的兄弟姐妹!”
“你們是被人……殺的?”我有些驚訝。
“他們母親。”陳道長的歎息聲在我身後響起:“這群嬰鬼中有不少是尚未出世的嬰孩。”
我沉默。
或許,這些嬰孩抱著莫大的期待能有一次生而為人的機會,卻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就被扼殺,心中難免憤恨,再遭人挑唆,變成惡鬼也是情理之中。
我艱難開口:“所以說,你們都是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商場裡死亡的那些人,都是你們的父母麼?”
“他們都該死!”
畸形小鬼義憤填膺,嘴上不停地嘟囔自己沒錯,被他蠱惑去跳樓的人,都殺過自己的孩子,都是活該之類。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你們沒能出生我很遺憾,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若是你們父母將你們生出來卻連養育你們的能力也沒有,這才是對你們的不負責任!
或許他們隻是一時貪歡,意外有了你們,不希望你們在拮據的生活環境中長大,所以才選擇不將你們帶到這個世界上,難道這樣,也算是犯下了必死的罪過嗎?”
我手中被我捂住一隻腦袋的小鬼原本身上在不停掙紮,我這話說出來,小鬼後背上的手和一隻腿卻放慢了動作,像是聽進去了我說的話。
我繼續說道:“我聽說,商場跳樓的這其中有一個幸存的男人,他的妻子剛剛生了個孩子,甚至他去百彙生,要買的都是嬰兒用品,你們沒有想過,要是他真的死了,那個孩子也是你們的弟弟妹妹,你們忍心看到你們的弟弟妹妹還在繈褓中,就沒有父親了嗎?”
我這還說完之後,小鬼後背上的一隻手徹底不動了,向下耷拉著,看上去,倒給我一種垂頭喪氣的感覺。
我趁熱打鐵,將頭湊近了後背上的那隻小手:“小朋友,我知道你其實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那個男人才僥幸活了下來,是麼?”
那小手手指微動,輕輕顫抖,即使沒有臉,我也能感覺出來它的悲傷,似乎是在啜泣。
除了我感受到了那隻小手的情緒,那兩個腦袋也感受到了,沒有被我捂住嘴的腦袋憤怒開口:“小三!你要背叛我們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