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帶著捉鬼袋，來到小茶館，打算將裡麵的惡鬼交給陳道長處理。
柳姐姐左手舉起袋子，右手彈了彈布袋：“就這玩意，害了那麼多人？”
布袋裡的小鬼感受到柳玉滿滿的惡意，開始在捉鬼袋裡拳打腳踢。
我搖搖頭：“不確定，不過我那天去商場就看見這一隻鬼，所以將它捉了回來。是不是它，等他身上怨氣被消除得七七八八之後問問它，看他肯不肯說吧。”
“也行。”
說到這裡，我想起了上一次交給陳道長的惡鬼童。
“哦對了，之前陳師兄說需要用淨化符籙將惡鬼童身上的戾氣淨化一些，現在如何了？”
柳姐姐無奈的擺了擺手：“聽說淨化掉不少，但是那小鬼頭還是凶得很，見人就咬，像條小瘋狗，問他啥，他也不肯說。”
我心中突然萌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你說…我若是和它共感，能不能探到它的記憶……”
話還沒有說完，柳姐姐就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清醒點行不！那可是吞噬了好幾個魂魄的惡鬼！且不說鬼喰生出鬼識之後，還有沒有生而為人的記憶，就它們那一身怨氣戾氣就夠你喝一壺了！你竟然想去探他們的記憶，也不怕自己被戾氣乾擾，走火入魔精神錯亂！”
我悻悻：“這淨化符籙基本上已經能淨化得七七八八了……”
柳玉拿眼睛斜著瞪我，我那句“可以試試看”被嚇得咽回了肚子裡，閉上了嘴。
小茶館的後堂除了會議廳，還有不少房間。
聽柳姐姐說，這房間裡的都是一些執念未消的惡鬼，房間也被布下了重重陣法。以防這些進不了鬼門關而且怨氣戾氣深重的惡鬼，在人間為非作歹。
“這些惡鬼也就是碰到了謝閻王，這才留了一條鬼命，若是碰到管轄西南方的苗閻王，那可是見到惡鬼就直接出手打得魂飛魄散的主，才不會像謝閻王一樣，耗費信仰力去淨化他們產生的源源不斷的怨氣呢！”
按照怨氣深厚程度，從淺到深分為一級二級三級，三個等級。
“其實還有四級惡鬼，不過這種惡鬼基本上帶不回來。”柳姐姐鄭重其事地說道：
“四級惡鬼，他們能力強大，智慧已經與常人無異，他們早就不會滿足於吞噬鬼魂，但是隻要身為鬼便無法見陽光，所以越是強大的鬼，他們越想重新變成人。”
“還能變成人？”我驚訝。
“奪舍。”柳玉頓了頓：“他們會趁著人氣勢衰弱之時趁機奪舍，有了活人的軀殼，若是瞞過了天道法則，他們甚至可以借著活人的身份一直活下去。所以，見到四級的惡鬼，必殺之。”
“那惡鬼童那樣的，算是幾級的惡鬼？”
我好奇。
“一級。勉強算是一級中比較厲害的吧。”柳姐姐滿不在乎地說道。
居然還隻能算是一級的惡鬼麼？
柳姐姐帶我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廊邊上的房間少說也有十數間。
到了最後一個房間，柳姐姐指了指：“麵癱臉就在裡麵，我還有點事情，你自己進去吧。”
我接過商場裡抓到的畸形小鬼，敲了敲門。
“進。”
我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兩排博古架，每一個格子裡都放著一個袋子，有不少袋子裡裝著的東西都在動，將袋子撐出不同的形狀。
陳道長正坐在房間的正中間，他手上動作不停，正在虛空中畫著圖形，元氣波動，已成陣勢。
不停地有元氣分散開來，沿著特定的軌跡在房間裡遊走。
過了不多時，這房間的元氣波動停了下來，陳道長的額頭上也已經生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陳道長：“可看出布的什麼陣法？”
“鎖鬼陣。”我已經認出來了：“和尋常的鎖鬼陣好像又有些不同。”
我又有些不太確定了。
鎖鬼陣。
傳統的鎖鬼陣，是以陰物喜陰懼陽為基本原理，在陰物周圍放上28枚銅錢，模擬28星宿。因為銅錢經萬人手，沾上人的生氣，屬陽性，所以用28枚銅錢為陣法邊界，讓被鎖的惡鬼認為這銅錢所畫範圍之外便是陽間，是以龜縮在陣法內不敢出去。
這個陣法本身對惡鬼沒有什麼殺傷力，隻是困住惡鬼而已，不過眼前這個陣法又有所不同。
原本應該放28枚銅線的位置，現在卻放上了27個銀錠，以及——一把桃木小劍。
銅錢屬陽，銀子則是能辟邪。這就讓原本簡單的困陣，變成了有震懾陰物效果的困陣。
而這桃木小劍則將困陣變成絞殺之勢。
我能感受到這桃木劍中元氣豐沛，隱隱有雷光閃爍的模樣。
陳道長點頭：“不錯，確實是鎖鬼陣變化而來。”
“一級惡鬼或許還能被傳統鎖鬼陣鎖住一陣子，不過二級三級的惡鬼鬼識已經成熟，相當聰明，所以一般的困陣是困不住的。”
“我在這陣法上做了些許改變，現在這陣法除了將裡麵的惡鬼困住之外，還能從外部引入些許信仰之力，用來中和掉他們產生的怨氣。”
“若是它們想衝陣，這桃木劍裡我還藏了三道天雷，雖不至於魂飛魄散，但是若是碰了也絕不好受。”
我了然，類似於監獄裡麵的高壓電網。
“我今天又帶了一隻鬼。”
我拿出捉鬼袋，將裡麵的小鬼放了出來。
這房間裡陣法已成，也不用擔心他會逃跑。
這畸形小鬼在這袋子裡呆了兩天，見我打開了袋口，“嗖”一下就竄了出來。
然後“砰”一下撞到了高壓電網上。
我：……
年輕人，啊呸，年輕鬼，還是太衝動。
畸形小鬼疼得吱哇亂叫，隨後也不敢亂竄，反倒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兩個腦袋開始說起話來。
一個腦袋：“剛才是什麼東西這麼痛哇哇哇！”
另一個腦袋：“我也不知道啊，一定是那個臭女人搞的鬼！”
隨後，兩隻腦袋一左一右轉動，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連後背上的那隻手也四處揮舞起來。
再次見到這小鬼，我還是覺得有些許……醜陋，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陳道長眯了眯眼：“這不是一隻鬼，而是一群嬰鬼，被不知道什麼力量粘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