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鬆神色微動。
他目光略帶幾分疑惑地看著秦天。
事實上。
從他第一次醒來到現在，秦天已經帶給過他好幾次震驚，但這一次，連他都有些難以相信，因為自己身體裡有暗傷和殘毒的事情，乃是一件人儘皆知的事。
每過一段時間，顧青鬆都會毒發一次。
隻是這次的情況格外嚴重。
但這……未必就能跟顧天行有關係。
秦天淡淡道：“我先前在煉丹的時候，專門往清虛辟毒丹的丹方之中，添加了一分特殊的靈藥。”
眾人一臉茫然。
秦天則是有條不紊地繼續說道：“這味靈藥對常人來說，並沒有任何副作用，不過，它卻是南疆毒修的克星，任何毒修武者，隻要吃下這種靈藥，便會引發體內毒氣紊亂。”
顧青鬆一臉茫然。
顧天行額頭卻是悄然劃過一道冷汗。
秦天目光平淡地看著顧天行，一字一頓道：“先前我那一爐丹藥，一共煉製出了兩顆，顧叔已經服用過一顆，大長老若是問心無愧，敢不敢服下另一顆自證清白？”
說罷。
秦天視線緊緊地盯著顧天行。
顧天行眉頭緊皺，額頭上冷汗直冒，眼神中也露出幾分慌亂。
在場顧家各位長老都是人精。
連同顧青鬆在內，一眼就看出了顧天行的神色變化。
顧青鬆的眼神陡然淩厲了幾分：“大長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天行深吸一口氣：“秦天，你少在那裡含血噴人！”
秦天淡然一笑：“我是不是含血噴人，大長老隻要服下丹藥，一切不就清白了？”
顧天行自然不可能按照秦天說得去做，他眼神陰沉道：“誰知道你會不會在丹藥中下毒？”
秦天聳了聳肩道：“顧叔已經吃過一粒了，難道你覺得，我能一爐丹藥中煉出兩顆不一樣的丹藥出來？”
“你——”
顧天行臉色劇變。
顧青鬆目光冰冷地看著顧天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天行胸腔劇烈起伏，神情也變得陰晴不定。
秦天淡然笑道：“很簡單，顧叔往日毒發多次，無論體內沉屙還是殘毒，都不足以威脅你的性命，而這一次……”
他說到這裡故意一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天的身上。
就連臉色有些蒼白的顧天行，也死死盯著秦天，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露出了馬腳。
秦天淡然道：“這一次毒發，卻危急生命……而這，就頗為不合理了。”
“一般來說，武者隻有到了老年，氣血衰退肉身衰敗，受到暗傷的影響才會逐漸增大，而顧叔現在正值壯年，為何會一下之間情況如此危急？”
“答案……很簡單。”
他目光平淡地看向顧天行：“那就是有人在他毒發的時候，又給他下了毒，而且，應該是跟當年中毒的殘毒，同宗同源的毒，我說得沒錯吧，大長老？”
顧天行冷哼一聲，嘴硬道：“那你又憑什麼斷言是我要害家主？”
秦天不屑道：“我本來也不確定，不過，當今天早上，你主動跳出來要抓我的時候，我便確定了，這個下手之人，十有八九是你。”
顧天行爭辯道：“可你沒有證據！”
秦天指了指手中的丹藥：“所以，我才想請你自證清白，若是你清白的，我任由你發落，如何？”
顧天行啞口無言。
現在關鍵問題就在於，他不敢吃秦天煉製的那顆丹藥。
因為這件事，當真是他所為。
從數年前，顧天行就開始謀劃奪權的事情，直到前不久，他得知有南疆的武者來到東荒，於是秘密從對方手中，買走了修煉毒功的秘籍。
現在他的體內，除了本身的真氣之外，還真有一些毒功真氣殘留在內。
顧青鬆目光冰冷地審視顧天行：“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顧天行長歎一聲：“也罷，沒想到老夫籌劃數年，竟然敗在了一個年輕人的手中，真是一切自有天命，不是我的，便永遠輪不到我。”
秦天神色平淡如水。
他起身對顧青鬆說道：“顧叔，接下來顧家處理家事清理門戶，我一個外人不方便在場，先走一步，告辭。”
說罷他直接大步走向門外。
在路過顧天行時，秦天體內真氣暗暗運轉。
如果對方有動手偷襲的想法，他會毫不猶豫地發動反擊。
然而。
讓秦天有些意外的是，顧天行似乎認命一般。
直到他走出大門，也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顧凝霜充滿好奇，跟顧青鬆說了一句後，也起身追了出來。
議事大廳外。
顧凝霜壓低聲音問道：“秦天，你怎麼知道……難道你從一開始……”
她看向秦天手中的丹藥，意思十分明顯。
如果秦天是後來猜出大長老有問題的，那煉丹的時候，恐怕不會提前有所準備，這麼說，那他是從剛進入顧家，就猜出大長老不對勁了。
秦天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剛才所說的那些，隻是在詐他。”
“詐他？”
顧凝霜微微一怔。
秦天則是笑著收起丹藥，淡然道：“這就是普通的清虛辟毒丹，而我發現他有問題，是在今天早上，他帶人來打算抓我時，釋放出的真氣中，隱隱夾雜一絲毒氣。”
“什麼？！”
顧凝霜當場有些傻眼。
她充滿驚訝地看著秦天。
秦天卻道：“光憑一絲真氣，其實無法斷定他是對你父親下手的凶手，所以我打算詐他一下，沒想到……這顧天行居然這麼不經詐。”
“當然，就算不是他，顧天行的命……”
秦天說到這裡便沒有繼續下去。
但他相信，顧凝霜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顧凝霜眼神頓時有些複雜：“秦天，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秦天神色平淡如水，眼底閃過一絲深邃。
對於仇人，無論前世今生，他從來都隻有一種選擇，那就是斬草除根。
就算顧天行不被自己詐到。
在離開山嵐城前，秦天也會想儘辦法解決掉這個麻煩。
很快。
顧青鬆派人來找秦天，說是顧天行已被關押，要請秦天去他的彆苑一敘，要好好感謝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