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除了駐京的天策府人員,還有一部分天策府的情報人員在京,將近期消息緊急送往徐州和豫章,同時通知梁蕭和雲修。
隨著各地勤王的軍隊入京,梁蕭的政敵們彈冠相慶。
即使南王世子梁毅曾經向梁蕭示好,其父南王梁敬如今為了爭取門閥支持,也成了堅定的反梁蕭派。
這些勢力不像梁蕭,有大量的俊傑投奔,又能借助廉價書籍在本土培養人才,因此三大門閥的人員對他們而言仍具備絕對的影響力。
即使是已經失勢的歐陽家,因為門生故吏仍有不少,也備受這些勢力敬重。
隨著天和教起義,江南大亂,各地軍閥爭相私造銅幣,效仿京城的銀票去發布鈔票斂財,武朝的銀票信用一落千丈。
端木家,司馬家,公羊氏,三家效仿端木家在百年前衣冠南渡時的做法,以銀票麵值十分之一的價格,用現銀收購銀票,囤積在家中。
等局勢穩定,銀票重新恢複通行,他們便能至少盈利八倍!
隨著各地軍閥陸續抵京,南王梁敬在秘密拜訪三家門閥之後,也終於對帝位起了心思。
台麵上,梁栻作為新任武帝,該乾的“臟活”都乾完了,該得罪梁蕭和雲家的事也都做了。
若是他能掌控朝廷,趁機吞並京城部隊,甚至吞並徐州和燕雲之地……
“何愁天下不定?”
梁敬興奮不已,日夜與幕僚們密謀,如何爭取三家支持。
秦越自儘的第二天,梁敬就秘密拜訪司馬家,會見太傅司馬延年等人。
“當年惠帝之事,我家先祖與你們家先祖功不可沒。”
密室裡,梁敬開門見山,觀察眾人的反應。
司馬延年道:“此事,在場眾人皆知,就不必藏著掖著了。”
司馬淩雲,司馬北,司馬允年,司馬淵,異口同聲。
“王爺不妨有話直說!”
南王這才微笑道:“反正這天下都是本王這一脈的,若諸位願意支持本王,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司馬家眾人彼此對視,陷入長久的沉默。
“本王也不勉強諸位,回去等你們的答複,如何?”南王作勢起身。
司馬延年連忙叫住南王:“王爺且慢,此事可以徐徐圖之!”
南王這才微笑道:“本王希望,十日之內,至少要掌控朝堂!”
等南王離開後,眾人緊急展開討論。
“如今各地軍閥林立,跨州連郡者不計其數,咱們家想要取而代之,還得等掌控足夠的軍隊之後……”司馬淩雲分析道,“不如先將南王推到台麵上,讓他應付梁蕭與其他勢力,咱們再坐收漁利?”
眾人討論了一下午,終於決定采納司馬淩雲的做法。
先支持南王入京主持大局,以壯司馬家聲勢。
兩家先祖當年合謀,開國忠武侯作為真正的太子,卻被他們換成了同日出生的南王之子,即後來的武朝第二任武帝,惠帝。
可以說,司馬家與南王世家本就是一丘之貉。
第二天,南王也受邀參加京城的朝會,討論先帝的諡號。
由於上一任武帝重用梁蕭與秦家、雲家,嚴重得罪門閥,群臣討論之後,最終商定,定其諡號“桓帝”,不設廟號。
先帝定諡之事傳開之後,大街小巷議論紛紛。
這位先帝當年確實荒淫無道,但後來痛改前非,在任上起用梁蕭,驅逐胡虜、恢複燕雲,也算有功。
時人皆為先帝獲此惡諡而感到惋惜。
雲定與秦牧自儘的消息,終於傳到江北。
梁德震驚失色,立即往沛郡和應天郡送去八百裡加急,次日清晨便分彆送達目的地。
“爹……”
正在沛郡天策府協助卓子房鎮守徐州的雲恪得知父兄噩耗,悲痛欲絕,當場泣血,請求為父報仇。
他在加入天策府之前生性疏狂,父親雲定雖然對他嚴厲,卻也不乏關愛,每次父親嚴厲嗬斥他的時候,兄長雲堅隻要在場,一定第一時間為他解圍,一向都是兄友弟恭……
秦晴得知父親秦牧之死,當場昏迷,蘇醒之後,整日以淚洗麵,形容憔悴。
“竟是如此膽大妄為,不可饒恕!”
卓子房同感驚怒,立即派人通知梁蕭。
秦雨薇和鐘離晚雪還在坐月子,卓子房與鐘離修夫妻討論之後,還是決定暫時向姐妹倆隱瞞消息,等梁蕭回來主持大局。
此時,梁蕭已經集合部隊。
除了三萬天策軍,還有三萬燕雲部隊。
這些部隊抵達徐州之後,其中一部分會接替守備徐州的天策軍,讓守軍隨梁蕭南下入京。
等梁蕭率眾渡河之後,八百裡加急也送來了秦牧與雲定的死訊。
梁蕭當場震怒,拔劍斷石,當眾宣布。
“故驃騎將軍秦牧,鎮南將軍雲定,受先皇重托,本該是托孤重臣,卻被昏君殘害,其中少不了司馬家、端木家、公羊氏進獻讒言!”
“老賊安敢陷害忠良,辱我梁蕭,欺我天策府!”
“昏君無道,眾將士可願隨我入京,清君側,殺儘佞臣!”
這一刻,梁蕭已然出離憤怒。
秦牧可是他兩位妻子的外祖父和祖父,他能從沛縣崛起,也少不了這位長輩的支持。
但秦牧卻毅然赴死,可想而知當時的老將軍是何等絕望,以死明誌,必定也是為了讓他和秦勳不再投鼠忌器!
而雲定又是雲恪的生父,自己必須給秦勳和雲恪一個交代!
話音剛落,台下萬千將士紛紛振臂高呼。
“誓死相隨!”
站在高台上的,是他們誓要畢生效忠的武君!
武君麾下的那位秦勳秦將軍,更是徐州與燕雲之地的守土重臣,貫徹武君的理念,善待軍民,備受尊敬,古之名將莫過於此。
而今,卻有人逼死他們的長輩!
這一刻,兩地將士無不義憤填膺,誓要為梁蕭討賊。
梁蕭率眾南下,加快進軍的當夜,西秦也迎來將星的隕落……
夜幕降臨之前,丞相兼大將軍最無缺吐血三升,整整昏迷一個時辰。
拓跋穹仿佛失了主心骨,催促太醫搶救。
梁拓更是在病窗前磕頭,長跪不起,隻求義父能夠轉危為安
一個時辰後,最無缺悠悠轉醒。
“丞相!”拓跋穹握緊最無缺的手,喜極而泣。
“陛下,人之將死其言也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