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如何做才能保證萬無一失？”司馬淩雲有些吃驚，提醒道，“若是失敗，隻怕咱們司馬家會萬劫不複！”
司馬延年這才拉下臉來，聲色俱厲。
“無非就是魚死網破！若是情況不妙，舉家出逃便是！”
司馬淩雲急道：“孩兒明早就要接受閹黨監視呢……”
司馬允年道：“我們都不擔心，你擔心什麼？又不是直接謀反，不過相當於逼宮而已！”
司馬淩雲嘴唇蠕動，隻感到如鯁在喉，終究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誰讓自己是罪魁禍首呢。
司馬北這才詳細解釋。
“隻是發動京城內外士族的力量，聚集到京城，讓昏君妥協，減免甚至放棄咱們家的捐款罷了！畢竟單憑咱們家也無法讓秦牧和羽林軍倒戈，其他三家目前的態度咱們也不好揣摩。”
“所以，在梁蕭發報、消息傳開之前，咱們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外麵的士族力量，再攜裹京城士族，何愁不能成功！無論如何，不能坐以待斃！我就不信，昏君敢對這麼多士族文人下手！”
“畢竟京城人口眾多，短時間內也不可能人儘皆知，更遑論外地！咱們要做的，便是連夜派人前往外地，聯係各家。說辭也準備好了：梁蕭恃寵而驕，黨同伐異，甚至攛掇天子打壓司馬家，逼迫司馬家捐款，是可忍孰不可忍！”
司馬淩雲這才想起交流會上的事，不寒而栗。
當時梁蕭提及，可以讓各家分食司馬家的一切利益，他看得真切，三家子弟都有些意動……
司馬家作為士族領袖，長期位高權重，京城外麵的士族幾乎都是偏向他家的。
在這些士族了解真相之前，先一步封鎖消息，趁機向京城發難。
“爹，沒有其他辦法麼？”司馬淩雲弱弱地道。
“要籌措七百萬兩銀子，就需要變賣大量的資產，實際損失一定會超過千萬兩銀子，因為其他買家會趁機壓價！如此巨額損失，足以讓咱們家從此喪失第一門閥的地位！”
司馬延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明天一早，為父會帶你和落月去找梁蕭和談，先穩住他。他若是識相，幫咱們在昏君麵前美言幾句，直接減免罰款，此事就不了了之。若是不能，就必須老老實實發動士族力量。到時候族中核心子弟都會提前離京，避免昏君失去理智，將咱們一網打儘。”
“至於你叔父他們，負責入宮表態，先給昏君獻上十萬兩銀子，麻痹昏君和梁蕭。一切先看咱們和梁蕭談判的結果！”
司馬淩雲頓時羞愧無地，連連點頭。
“孩兒一定照做！”
眾人就在密室裡討論周密計劃之後，司馬淩雲才去找司徒落月。
“咱倆和公公一起去找梁蕭？”司徒落月心頭狂跳，一臉的不自然。
“忍辱負重嘛，咱們還年輕，來日方長，有的是辦法雪恥！”司馬淩雲咬牙切齒道。
司徒落月不敢反對，唯唯諾諾應承。
司馬淩雲這才帶她和司徒天良去見父親司馬延年。
司馬延年先是對司徒老夫人之死表示哀悼之後，看著悲痛沮喪的司徒落月，又看了一眼身敗名裂的愛子司馬淩雲，咬了咬牙，終於下定決心。
“等此事風波過去之後，親家母的頭七也過了。淩雲，你便馬上迎娶落月過門，權當是給司徒家衝衝喜。”
司馬淩雲連聲答應，激動不已。
司徒落月則是一愣，欲言又止。
她曾經做夢都想成為司馬家的大少奶奶，如今居然感到猶豫了……
“甚好！落月她等這一天很久了！”司徒天良倒是毫不猶豫答應。
司徒落月不敢反對，連聲答應。
月明星稀。
忠武侯府大堂內，梁蕭正在招待三位客人。
南王世子梁毅，齊王世子梁橫，長沙侯梁譚。
三位出身顯赫世家的青年，麵對已是天策上將的梁蕭，表現得異常恭謹，連喝茶都顯得無比拘束，不敢失禮。
梁蕭卻是自顧自地品茶，有意無意地打量著三人。
以前他對京城朝堂幾乎一無所知，王騰提供的情報也不可儘信，秦牧和雲家又是外鎮武將，對朝堂情況了解有限。
後來秦牧回京，算是幫他探路，摸清了京城大部分勢力對他的態度。
南王的封地在交州一帶，交州起義，南王本人卻安然無恙，很難不引人遐想。
作為世子的梁毅一直在京城，實為南王交給武帝的人質，與二皇子梁栻感情甚篤，自然也不待見梁蕭。
但梁毅終歸是南王的人，隨著梁蕭不斷崛起，也動起了小心思。
長沙侯梁譚，則是剛剛繼承爵位不久的皇室宗親，如今在京城賦閒。
梁橫的爺爺是武帝的堂叔，齊王一脈算是和武帝一脈關係最近的宗室，但沒有實權。
梁橫作為齊王的嫡長子，與梁毅、梁譚一樣，平日裡流連勾欄。
從宗室王侯的封號便能看出來，凡是封地在敵國境內的王侯，都是象征性的爵位，比如齊王。
眼見梁蕭位極人臣，甚至有權組建全新的“天策府”，這三位也忍不住代表自家勢力，征求過武帝同意之後，跑來拜訪梁蕭。
不過梁蕭對三人並沒有多少好感。
因為他們皆曾倒向門閥，沒少附和司馬家，攻擊自己。
隻不過，如今自己有了令他們這群宗室年輕一輩仰視的權勢，才讓他們前倨後恭。
當然，卓子房和靖雲生都建議自己暫時保持八麵玲瓏，目前儘量避免樹敵太多。
天策上將是他的政治資本，但短期內他的地盤仍是局限於徐州這一州之地，不能得意忘形。
“武君少年英雄，在下佩服，希望以後能多多合作，我家也想從武君這裡進購白糖和廉價書籍……”
梁橫迫不及待表態，梁譚也跟著附和。
隻有梁毅欲言又止。
梁蕭看在眼裡，微笑道：“南王世子似有難言之隱？”
梁毅看了一眼同行的兩人，又向梁蕭投去求助的目光。
梁蕭會意，讓靖雲生先招待另外兩人，又帶著梁毅去了另一間院子。
“直說無妨，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麵對梁蕭的催促，梁毅終於忍不住表態。
“武君已經得罪了兩位皇子，將來處境異常凶險，我們南王世家希望能助武君一臂之力，就是不知道武君能否投桃報李……”